在一片爭議乃至抗議聲中,名為《LAST BUT NOT LEAST—最後芳華》的“梅豔芳遺物拍賣會”按照原計劃舉行,並於本月22日結束,最引爭議的那件內衣,以底價100元港幣起拍,最終以2.4萬元港幣成交。
這次拍賣會,是由負責管理她遺產的某信託公司舉辦的。在被拍賣的3000件遺物中,除了她當年獲得“新秀冠軍”和“金像獎最佳女配角”的獎盃之外,還有她的日常生活用品,包括泳衣和內衣褲。訊息一經曝光,便引起萬眾唾罵。梅豔芳的徒弟譚耀文說,儘管這些物品最終也會落在歌迷手上,“但經過這樣的競投、拍賣,是一種侮辱,絕對是一種侮辱……即使賣到十億都是一種侮辱!”遺憾的是,拍賣會就像一臺巨大的機器,一旦啟動,就再無周旋餘地,所有心懷不滿的人,最後也只能痛心於束手無策。
有人說,這顯示了“機器”的冷酷無情,但是,能保護梅豔芳遺產而不致旁落的,也正是這種冷酷無情。梅豔芳去世前,留下了一份遺產分配方案,將兩處物業贈予好友劉培基,給兄長和姐姐的4名子女留下若干款項作為學費,剩餘遺產委託信託公司管理。但這個分配方案卻引起了她家人的不滿:梅豔芳剛去世,其母覃美金就大鬧靈堂,並放出話來,說她身邊都是壞人,葬禮剛告一段落,便跑去搶梅豔芳的骨灰,隨後又打起遺產官司,還控訴第2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發“專業精神大獎”給梅豔芳時,沒有請她到場。
幾年時間,坐吃山空,加上高昂的律師費,致使梅豔芳家人手中的那份遺產被消耗殆盡,有人建議他們放手,梅豔芳的大哥梅啟明的回答卻是,官司已經打到半途,形如“洗溼頭”,絕對沒有可能“一頭肥皂泡跑出來”,覃美金則表示不會申請“綜合社會保障援助”,打算身穿乞服在街頭賣唱,曲目是《萬惡淫為首》。在此次拍賣會舉行前夕,媒體採訪覃美金,當她聽說內衣即將被拍賣時,竟冷笑作答:“聽歌迷講十幾元一條嘛!好活該!”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這臺機器稍有懈怠,法律上的保障稍有不足,沒有抵抗住來自梅豔芳家人的火力,那她的遺產恐怕就要落在這嗜賭如命、好逸惡勞的一家人手裡。更何況,有些遺物早已四散流落,即便沒有這場拍賣會,也會有其它形式的“拍賣活動”。這是“機器”的正面作用,它一絲不苟地執行著,讓梅豔芳家人無計可施,讓她最初的意念得以貫徹。
然而,這臺沒有感情的機器,既保護了梅豔芳,也碾壓了梅豔芳。尤其是,它碾壓的物件是一個無力還手的逝者,這更讓其顯得觸目驚心。有法律界人士認為,這是信託設計的問題,應當設立信託保護人,“起到監督具體事項處理的功能。”也就是說,在這臺機器上,還要加入人的判斷,帶入情感的、倫理的因素。
不管怎麼設計,那些內衣、泳衣以超出底價200多倍的價格成交,還是源於一部分人的“窺探之心”。在許多明星的身上,我們都可以看到這種情況,比如,女星Y就曾經遭到過神秘男子的跟蹤窺探,該男子闖入她所居住的小區,經常讓保安轉交信件,甚至跟到外景地,住在附近的賓館裡,一次次留言寫下“美人,你今天不乖”這樣的句子。還有女星L,她的粉絲全方位地愛著她,也全力窺探著她,會有痴狂的人緊跟著住入她所住的酒店,並且要求酒店管理方不要打掃女星居住後的房間。
我們心痛於“拍賣會”的無情運作,也譴責那些把心裝入暗匣或是越界之人。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一部分梅豔芳的粉絲、好友作為拍賣者,以投回她的獎座、白金唱片和金唱片為目標,儘量守護其尊嚴。這大概算是嚴冬裡的溫存吧,讓她在天邊還能看到一點善意的滋長,不那麼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