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華談《毒舌律師》：接到好劇本很幸運，拍法庭戲像拍動作片
由吳煒倫執導，黃子華、謝君豪、王丹妮、廖子妤等演員主演的電影《毒舌律師》中國香港票房突破9000萬，位居香港影史第一，而且也有非常不錯的口碑，豆瓣開分8.0，目前已上升至8.1。
至此，黃子華主演的《毒舌律師》和《還是覺得你最好》分別位列香港影史第一和第三名。《毒舌律師》在香港票房凱旋後，即將於2月24日內地上映，目前已經在多城開啟超前點映。
這部電影看點很多，有觸目驚心的冤案、有追求真相過程中的懸疑推理、有實力演員們的精彩表演，還有不少令人捧腹的喜劇元素，更有觀眾久違的港片味道。
吳煒倫從資深編劇變換身份擔任導演，黃子華首次出演律師角色，在拍攝過程中他們都面對了哪些困難？為什麼這部電影能如此成功？在電影上映前，《電影中國》專訪了導演吳煒倫和主演黃子華，聽聽他們怎麼說。
第一次做導演有什麼感受？
吳煒倫：最大的感受是我要回答好多問題啊！就像現在做訪問這樣，每天一到現場，製片、美術、攝影、演員、副導演都要找我，一踏入現場就開始回答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過回答他們的問題不是最難的，最難得是自己的問題。比如拍了一個鏡頭，大家都覺得好，但我會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好？我的習慣是每拍完一個鏡頭就會看一下攝影師，如果雙方都覺得OK，在對望時就會默契的點一點頭，這樣就進行下一個鏡頭的拍攝。但有時我看到他點頭了，但我不想點頭，然而拍攝過程中會有趕時間、抓進度的時候，我就會問自己很多問題。
當我以編劇身份參與到創作時完全不用面對這些，做編劇我只需要回答導演的問題。所以我覺得這是從編劇身份轉導演身份一個比較大的轉變，對我也是很好的訓練。
黃子華有沒有類似的問題？
黃子華：曾經在拍攝過往的電影當中，我壓力最大的一次是在南丫島的一場戲。但是我們在一棟兩層樓的樓頂拍攝，工作人員把所有的機器、裝置搬到天台，鏡頭拍完後導演喊“卡”，全部人就開始往下搬東西。
我眼看著一臺接一臺很大的機器搬下去，又很想將這個鏡頭多拍一次，知道如果再不說的話，就會越搬越多。我終於跟導演說“導演，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於是所有人又將裝置搬回來。所以演員在現場其實也是有很大壓力的，要很快做決定，一猶豫可能情況就不一樣了。
《毒舌律師》裡有很多優秀的演員，導演對哪位演員印象最深？
吳煒倫：其實我對每一位演員的印象都很深刻，子華當然是第一個，他飾演的林涼水律師是電影主角。謝君豪、楊偲泳也是，他們在法庭的對白很困難。
又比如廖子妤，她從來沒演過香港第一千金這一類角色。我記得第一次和她見面，她問我為什麼要找她出演，她不是生在富貴人家，而且以往也都演一些貧窮、甚至底層角色。我當時回答說，因為你的樣子讓人討厭（笑）。這種說法當然是開玩笑的，她是個模特，樣子很酷，經常會將穿著漂亮衣服的照片發到社交平臺上。我覺得她飾演反派應該挺好看的。就這樣她接受了這個挑戰。
因為是一次新嘗試，廖子妤也問我要做哪些準備，我告訴她第一你要吸菸吸的好看，她探視王丹妮的那場戲很重要，吸菸是那場戲的張力所在；第二讓她要練習每天都要看不起人，去適應香港第一千金的身份和氣場，這對她來說挺難的，因為她是很善良的人。
還有王丹妮，我們在《梅豔芳》裡也合作過，她飾演梅姐時風姿綽約，和《毒舌律師》裡的階下囚有很大反差，所以也是不小的挑戰。王丹妮很用心去揣摩角色，她是非常有勇氣的女演員，因為她敢完全不化妝就上鏡，甚至不僅不化妝，還讓我們把她的容貌化的更憔悴一些、黑眼圈再大一些。王丹妮是模特，習慣了以美麗示人，她能夠放下以往的包袱去表演真的很不容易。
飾演太子的何啟華表演經驗不是很豐富，但他很聰明，很快就能跟上黃子華的節奏，很流暢的對戲。楊偲泳比較擅長飾演柔弱女生，這一次方家軍很強硬，讓她很緊張，不過完成的很出色；王敏德在電影中對白非常多，而且都是說英語，謝君豪的演技不用多說了，他在影片中有一個大的反轉，會帶給觀眾驚喜。其實每一位演員我都想提一下，每一位的表演都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演律師有什麼感受？
黃子華：我很幸運能接到這麼好的劇本，林涼水的律師形象有血有肉，經歷過很多失敗，也曾有過夢想，只不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逐漸消沉迷失了。我很喜歡這樣的人物設定，他是一個失敗者，有那種被社會摧殘後頹廢的狀態，很真實、很好看。
有些脆弱感？
黃子華：對！一般人只會覺得這個人很討厭，跟他做朋友都要被罵。但是你在某種程度上說的很對，他有脆弱，之所以脆弱是他失敗了，他不知道怎麼翻身。而且想翻身的時候反而迎來更大的失敗，害別人被冤枉蹲監獄，然後他才幡然醒悟，人物的起伏跌宕讓這個角色很豐滿。
林涼水前半段和後半段從人物形象到狀態都有極大反差，你怎樣理解這個角色？
黃子華：林涼水從來都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且他也一直都有正義感，只不過在社會上被摧殘了、在金錢和慾望裡迷失了自己。所以後半段他只是想清楚了、做回原來的自己。
其實我一直覺得人是不會變的，比如我們這個圈子裡，那個人紅了，大家就說他變了，其實他沒有變，只是做回自己，沒紅之前隱藏了真實的自己而已。所以林涼水也是這樣，他只是經歷了很大的失敗之後重新拿回來屬於自己的一切、做回自己。
最後那場法庭戲很有情緒張力，拍攝應該也挺難的，能分享一下拍攝感受嗎？
黃子華：真的很爽。我一直都說那應該是阿爾·帕西諾演的戲，有大段對白，情緒振奮人心，就像導演說的，像演動作片一樣，將對白背熟，融入血液，帶著林涼水的本質去發揮，整個表演像坐過山車一樣爽。
這場戲拍了多久？
黃子華：最後那場法庭戲拍了三天，不過電影中所有法庭戲份加起來拍了差不多兩個星期。
和黃子華一起合作律師題材，開機前會不會覺得難度很大，擔心他演不出預期的效果？
吳煒倫：子華有一點是我在其他訪問裡沒提到過的，就是他飾演的林涼水，除了要演繹內心變化，更重要的是這個角色是同時遊走於上流社會和草根階層。我最初是有點擔心，前面他要在上流社會面對有錢人時要融入那個世界，但電影的中後段又要下沉到草根階層，完全脫離上流社會的狀態其實很難把握。
不同社會階層、兩種人物狀態，說起來容易，演出來很難，更何況黃子華成功很多年了，讓他演回失敗者、接地氣的角色其實是不容易的，不過他的表現很出色，我很滿意。
《毒舌律師》這個故事靈感來自哪裡？有沒有參考真實案件？
吳煒倫：我們有一個律師顧問，她和我講了很多香港司法界有趣的人和充滿戲劇性的案件，電影裡的角色和故事就是從這些案件中拼湊出來的。
黃子華：這個法律顧問真的幫了我們很多。電影在結案陳詞裡提到，究竟大律師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麼？就如醫護人員每天接觸讓人不忍直視的病患，大律師每天面對的都是最汙穢的案件、人性的陰暗面，他們表面光鮮，事實上能堅持做這一行、能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匡扶正義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才有了電影裡呈現的結案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