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有各大紅毯、有金雞獎，還有鬧得轟轟烈烈的“眯眯眼”話題。
一波又一波的“醜聞”曝出，只會一再地拉低“眯眯眼廣告”的下限有多低。
就這次風波來說，爭議來源是食品品牌“三隻松鼠”的一支廣告，而且是一條拍自2019年的海報。
在這支廣告片中，引發爭議的是模特的眼睛，有些網友認為這是故意為之的妝容。
而這種妝容所造成的視覺效果，即是“眯眯眼”。
毫不意外，這踩中了許多網友的雷點，大家開始diss品牌方。
還有一些人則直接衝到模特的社交平臺處，就她本人的長相，及接受“眯眯眼”妝容一事，進行評價甚至是攻擊。
不久後，雎曉雯、呂燕等小眼睛超模也成為了眾議的物件。
而在差不多同一時期，電影《雄獅少年》也因為“眯眯眼”的問題而引發爭議。
片中的幾位主角，也被質疑是故意化成“眯眯眼”。
不過，大家原本還只是集中在主角形象長相不夠好看之類，直至製片人的一番回應，遂讓事態變得嚴重起來。
原話是：
“如果去掉這些，最接近的是什麼呢，最接近的就是我們主動拿起鏡子，然後也想一想，曾經伴隨自己成長的小夥伴們，在記憶中是什麼樣子，然後再加以適當的卡通化，使它能夠融入到我們這個動畫片裡。”
其中，“最接近的就是我們主創拿起鏡子”這句話最出圈也最引火，網友甚至做出如下的一張圖，來diss製片人對廣東人長相的評價。
就這樣，《雄獅少年》在一夜之間從“2021年國漫之光”變成了許多網友討伐的物件。
討伐的重點在於“眯眯眼”，而更深層次的問題在於“乳華”。
而要討論這個問題的話，就要先來回顧下近年來“眯眯眼”的相關大事件。
首先是D&G拍攝的筷子廣告。
接下來是清華美院的模特走秀，這些模特的眼部狀態，顯然是妝容造成的效果。
然後就是陳漫為迪奧拍攝的兩組大片，無論是模特的造型還是神情，顯然都讓人有些不適。
最後是賓士廣告模特的妝容，視覺效果和“三隻松鼠”差不多。
正是因為這接二連三用妝容塑造成的“眯眯眼”形象，讓許多網友不由得回顧起了歷史，而這段歷史的核心問題，也在於“乳華”。
“眯眯眼”的起源，是19世紀的極端民族主義學說“黃禍論”，其具體形象即是無惡不作的“傅滿洲”。
看這眼角向上和兩眼眯縫的樣子，是不是和上面幾位模特的妝容很相似？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傅滿洲”代表的是西方人對亞洲人的刻板印象，尤其是中國人。
這一印象，內化成猥瑣、陰狠的品性，外化成最著名的“眯眯眼”。
因此，從一開始，“眯眯眼”就不是一種固定的眼型，而是一種人為造成的形象。
即用化妝拉起眼角，造成更細長的視覺效果。
一百多年來，在歐美影視作品中出現的東方人，往往就是以這種形象示人。
早在50年前，人間清醒的李小龍先生，就已經一語中的地指出來了。
而在後續的幾十年時間裡，“眯眯眼”還延伸成一種手勢，成為西方歧視亞洲人的公認動作。
就在2021年6月份，塞爾維亞選手對泰國女排做出該手勢後，立馬便被罰款及禁賽。
由此可見，做出“眯眯眼”的妝容和手勢，確實是涉及“乳華”。
因此，清華模特秀、陳漫的兩組大片及賓士廣告模特的“眯眯眼”妝容，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在迎合或配合西方人對亞裔的刻板印象。
即便是將其視作一種審美取向，那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被歐美“畸形化”的審美。
畢竟西方人自己塑造出來的模特形象，“眯眯眼”的妝容根本就不會出現。
在終日提倡多元化審美的西方人那裡，“眯眯眼”幾乎成為了唯一的東方美，甚至還美其名曰“高階美”，這多少有些又當又立了。
此時，我們再回到“三隻松鼠”的模特風波來，目前不管是模特本人還是品牌方都做出了回應。
品牌方表示，模特的妝容是基於其個人特徵打造，無刻意醜化。
模特菜嬢嬢則發出了“自己眼睛小就不該是中國人？”的靈魂拷問，將網上的言論一律打成“上綱上線”的過分行為。
誠然，攻擊他人長相實屬過激，但菜嬢嬢的爭議點卻也並不只是廣告中的形象而已。
首先得提的是，她早前在網上分享的照片，觀感很正常，和“眯眯眼”明顯不是一種畫風。
當然，在拍攝廣告時，模特基本上都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妝容和動作，所以這點我們也無法置喙。
但是，菜嬢嬢早前在網上釋出的影片內容就很迷了。
在很多個影片中，她都對著鏡頭用力地拉起眼角，即人工做出“眯眯眼”，這和歧視亞裔的西方人所做的手勢一模一樣。
而且在做完這個手勢之後，她還要對著螢幕豎中指，儼然一副炫耀的模樣。
對此，她的解釋是並無“乳華”意思，但隨後還是刪除了相關影片。
而由於模特菜嬢嬢在回應中，將爭議的話題，轉移到“眼睛小就不配做中國人了”那裡。
簡單來說，她就是把“眯眯眼”和“小眼睛”劃上了等號。
這樣一來，不少網友就被她的這番控訴觸動到了。
而原本應深度討論的核心問題，即西方的“畸形審美”和種族歧視，漸漸變成了中國網民之間，就審美問題而引發的言論衝突。
但事實是，與生俱來的小眼睛和刻意為之的“眯眯眼”是兩碼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而且就算是小眼睛，我們也從來沒有歧視過。
即便是作為公眾人物的明星藝人，也有不少小眼睛美人，其美貌也都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
民國時期的阮玲玉，柳葉眉、細長眼，眼波流轉、又媚又憐，黑白片也完全擋不住她的風情。
往現代來看，林憶蓮算是最為人熟知的小眼睛女明星。
客觀來講，她的外形條件不算優越，但正是那一對小眼睛讓她別有一番魅力。
當她在臺上唱起《為你我受冷風吹》《不必在乎我是誰》等經典歌曲時，沒人可以說她不美。
比她稍晚幾年出道的，還有氣質自成一派的吳倩蓮。
處女作即是和天王劉德華的《天若有情》，那個穿著婚紗坐在華仔摩托車後座的畫面，至今都是經典。
在這部電影中，她的面龐還有些稚嫩，但清冷的氣質已經顯露幾分。
戲外，她的性格也是比較沉靜內斂，也因此讓劉德華過了二十多年仍念念不忘，還在一場演唱會上單膝下跪。
而這種氣質的來源，很大程度上就是來自於她的眼睛。
所以，在那個林青霞、王祖賢、關之琳和李嘉欣等大眼美女如雲的時代，吳倩蓮的美並沒有被掩蓋。
她一直是許多知名導演青睞的女演員。
在《天若有情》之後，她還出演了李安經典之作《飲食男女》裡的二女兒朱家倩。
片中，她細膩而準確地詮釋了一個叛逆又心軟的女性形象，和帥哥趙文瑄對起戲來也是火花十足。
據說，之後李安選擇讓湯唯來出演王佳芝，很大原因是因為湯唯像她。
而將她清冷的氣質發揮到極致的電影，當屬許鞍華導演的《半生緣》。
她飾演的這版顧曼楨，用寡淡而細長的眉眼，訴說著自己的倔強、傲骨和無奈。
和大眼睛前輩梅豔芳一起合照，眼裡的故事感也絲毫不弱。
接下來是和她同期的臺灣女演員葉全真，比起清冷的吳倩蓮，她的眉眼則更顯嫵媚和執拗些。
在電影《火雲傳奇》，她的魅力甚至不輸林青霞。
之後則是讓亞視兩度在收視上完勝TVB的萬綺雯，她的長腿也被譽為“香港第一美腿”。
在亞視的歷屆花旦中，她是罕見的單眼皮小眼睛。
她不如翁虹有風情，不及伍詠薇嫵媚，論性感也比不上張文慈。
但那嬌俏可人的氣質和懵懂純真的眼神，卻收穫了極佳的觀眾緣。
從《郎心如鐵》到《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再到《我和殭屍有個約會》，萬綺雯的亞視生涯即是電視臺最為風光的時候。
再來就是TVB獨產的“中環美女”陳慧珊，她飾演的《鑑證實錄》中的聶寶言，堪稱無線史上最顯專業、最有說服力的職業女性角色之一。
陳慧珊也是細長的小眼睛，但眼裡的堅定和從容，依舊能盡顯職場女性的幹練。
而談到內地的小眼睛美女，就不得不提集影后和視後於一身的陶虹。
她的出道之作，即是和大眼美女寧靜合作的《陽光燦爛的日子》。
在片中，她的古靈精怪是從眼裡流露出來的，這種不用力過猛、不矯揉造作的少女感讓人印象至深。
因此，即便已經年過40，她和小自己二十幾歲的彭昱暢演起夫妻來，也毫不違和。
除此之外，還有演員林靜，曾經飾演過《倚天屠龍記》的丁敏君和《漢武大帝》的衛子夫。
截然不同的兩個角色，都演繹得恰到好處。
再來是《十八歲的天空》中的“裴佩老師”倪景陽，現實中也是一名模特。
同為模特職業的，即便已經走出國外的超模劉雯和杜鵑，也未聞輸出過“眯眯眼”的形象。
所以菜嬢嬢就別再狡辯的提“眼睛小就不配做中國人了？”這種質問。
眼睛小當然配做中國人，而且在盤點美女明星時，小眼睛女藝人也是榜上有名。
有的美得清冷、有的美得知性，還有嫵媚動人、嬌俏可人……
這些小眼睛的女藝人，各有各的美，但透過妝容呈現出“眯眯眼”的情況都是沒有的。
因此，“小眼睛”不等於“眯眯眼”，切勿混淆這兩個概念。
此外，若真要談什麼“高階美”的話，這些看起來舒服協調的“小眼睛”美女才是“高階美”。
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觀，每個人都各有喜好，所謂尊重多元化審美就體現在這裡。
但像“眯眯眼廣告”這種，就別再狡辯了。
明明是刻意凸顯一種充滿歧視和病態的審美，卻還要打著尊重多元化審美的旗號，大眾會質疑和抨擊都是正常的。
青石電影| 柯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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