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情字何解 | 展紅綾的白玉堂
深夜凌晨的朋友圈裡,看到一位朋友編輯了一句短短的話,傳送又刪除。
但我看見了。
“希望以後可以遇到一個願意和我一起丁克的另一半。”
腦海裡重複著朋友僅在朋友圈存活了兩分鐘不到的肺腑之言,我不得不感慨:
現在的人,對於生育越來越謹慎了。
01
前幾天,大學舍友公告我們要結婚了。於是,群裡熱烈地討論起了他的婚後生活,一不小心就講到什麼時候生孩子。唯一一個有生孩子經驗的寶爸在群裡發聲,說他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他超緊張的——不是他生,他都害怕得半死,可想而知懷孕的人心理狀態多難熬。
生孩子有多可怕?
再怎麼光鮮亮麗的麗人在這道門檻前都會顏面盡失。
醫生面前袒胸露乳是常規操作,你還在那邊扭扭捏捏,那邊醫生目光冷漠,看上去就在說:婦產科裡,你矯情什麼,還不就是塊肉。
這只是目光上的屈辱,後續分娩時,還有灌腸、脫毛、時不時被捅刮拔剪等等一系列痛苦。
而這遠遠不是終結,產後身材走形,甚至會面臨尿失禁,連撒尿這種事都控制不了。
明星Ella也分享過自己的產後狀況,“打噴嚏、原地跳躍、跑步都會造成尿失禁,是褲子也溼掉的程度”。
然而,就算你產後一點狀況也沒出,恢復得很好,但依然可能遭受到一些難以理解的屈辱對待,比如在餵奶上。
以前看過一個新媽媽的真實經歷,看得我頭皮發麻。
她已經做得夠好了,卻還是被旁人(親人)那“為母則剛”的刻板思想壓迫著,精神上受的折磨可比身體上來的痛得多。
看完一個女人生產後的遭遇,我才明白,經歷過鬼門關生下孩子,也許不是一個母親最痛的地方,她最痛的地方來自於: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強迫她去為母則剛,強迫她天生必須是一個好媽媽。
02
不過女性所面臨的生育難題還不止這一些。
即便你能忍受各種身體上、精神上的痛楚,並打起精神,決意要做一個好媽媽,但如果你是職場女性,依然會有各方面的問題。
對於職場女性來說,懷孕生娃遠比一場災難來得恐怖。
日本作家小林美希在《不讓生育的社會》中描述了日本女性懷孕時會對同事們說的話:“對不起,我懷孕了”。
這原本是一句多麼荒誕的話語,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本應大肆慶祝,但對於如今的不少職場女性來說,卻已然像做了錯事一般,是需要道歉的。
懷孕就面臨裁員的現狀就不說了,還會遭遇到應聘歧視,面試時會有人直接告訴你如果是已婚那麼你就沒有競爭力,因為怕你隨時會懷孕。
哪怕要了你,也會和你說你的薪資不可以太高,哪怕你的能力和產出遠遠在薪資之上。
但你只得答應,否則當你待產之時,突然對有言在先的降薪裁員大發牢騷,老闆會漠然地告訴你:“這份工作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這時,大多數職場女性通常沒有第二種選擇,只能被迫接受剝削,因為沉默能帶來奶粉錢,而吵鬧只會一無所有。
03
好了,現在,假設你連職場這一關都過了,保不齊還會有一群人戴著有色眼鏡看你,在各種與你無關的頁面,突然刷起話題,說:“生孩子警告”。哪怕你根本也沒找他們拿彩禮。
女性如今面臨的窘狀大抵如此。
當然,也不是說男人容易,我的那位寶爸舍友說:“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有時候我在外面忙半死,回到家也會很煩。尤其是,她因為產後心情不好,故意朝我發火,就更煩了。你懂那種心情嗎?突然遭受了一個無妄之災。”
“但是...”他隨後說道:“一想起,她是那個冒著生命危險,在產房裡為你生下孩子的人,這份煩躁就會慢慢消除,無論怎樣,現在是她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可以讓她覺得連你都不在意她,讓她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呢?”
這是我聽過我舍友,說過最溫柔的話。
無論如何,在生育這條路上,女性付出的更多是事實。人們大可不必像網上一些人一樣,動不動就發出兩句:生個孩子而已,你矯情什麼?
而身為孩子的爸爸,更應該關心自己的妻子,主動幫忙帶孩子。千萬不要秉承著“孩子就應該女人帶”的保守觀念。
生育壓力,從來就不只是女性的事,同樣關乎男性,關乎家庭,關乎所有人。
如果一個男人,覺得生育只是女性的事情,男人可以高高掛起的話,那麼就不僅僅是一個父親的缺位,一個丈夫的缺位,長期以往將演變成一個社會角色的缺位。
畢竟,現在“恐婚恐育”的人那麼多,如果男人真的不關心女人,女人也大可以真的不願意生。
最後,希望大家別再給媽媽上道德枷鎖了。
“好媽媽”不是一枚勳章,不是一位女性必須做什麼、必須犧牲什麼,再由別人頒發給她的。
真心希望每個女性在成為母親之前,都能想好這點,想好自己一旦決定做一位母親將來要面臨什麼。也希望每個女性都明白,不是誰天生都能做好一個媽媽,沒必要為了生育過程中自己的沮喪而感到自己不配做母親,害怕生育的痛苦,是一種女性的本能,而不應該羞恥。
至少,戰勝了這種本能的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