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歐洲,尤其去義大利旅行,極易遇見各大家族的博物館,它們不僅記錄了那個家族幾百上千年來的故事,還收藏有價值連城的文物,例如威尼斯的貝利尼家族博物館、佛羅倫薩的美第奇家族博物館等。
將視線轉回國內,中國曆朝歷代不缺少大家族,譬如顯赫一時的琅琊王氏和陳留謝氏,可如今除了勉強算是愛新覺羅家族博物館的故宮,國內並沒有多少值得一看的家族博物館。
不久前的甘孜之行,偶然發現了這樣一個地方,它是一處名人故居,是藏傳佛教的“朝聖之地”,又是一座五臟俱全的家族博物館。在我看來,部分文物說是國寶也不為過。
倉央嘉措繼任者
因4200米的超高海拔,四川甘孜理塘縣被稱為“世界高城”,想感受這裡的人文風貌,首先得接受高反的考驗。
即便如此,理塘依舊是最受歡迎的藏地城市之一。景點當中,長青春科爾寺是康區第一大格魯派寺廟,被稱為“康南佛教聖地”;仁康古屋人才輩出,歷史上出過13位活佛,亦是倉央嘉措的“轉世之地”。
不去理塘,不算進藏。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
倉央嘉措的詩歌幾年前突然走紅,不過詩人只是他的副業,他更重要的身份是藏地活佛,即六世達賴喇嘛。
1680年,他在詩中寫到:“潔白的仙鶴,請把雙翅借給我,不飛遙遠的地方,只到理塘轉一轉,就飛回”,預示了繼任者將降生於理塘。
倉央嘉措去世後,人們憑這首詩歌前往理塘尋找到了轉世靈童,他便是出生在仁康古屋的七世達賴喇嘛格桑嘉措。傳說這位活佛出生時日月星辰同輝,柱子上流出潔白的獅子乳,家中所有儲存的清水都變成了乳白的牛奶。
格桑嘉措是位牛人,他平息叛亂,助力格魯派在西藏政教合一的局面,20餘年的執政期中對藏地與藏傳佛教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藏地的格桑花正是取自“格桑加措”之名,寓意吉祥。
掛7個葫蘆的名人故居
行至位於理塘勒通古鎮的仁康古屋,古屋門頭除了哈達還掛著7個葫蘆一樣的東西,它們是檀香木製成的密宗本尊之器,叫做“杵”,用於表示吉祥,只有出過大人物的家庭才能懸掛。仁康古屋歷史上走出13位活佛,其中7位可謂在藏地功勳累累。
藏區有資格掛“七個葫蘆”的家庭,僅此一處。
除七世達賴喇嘛格桑嘉措外,這7人中還有第三世哲布尊丹巴、昌都強巴林寺寺主第九世帕巴拉、昌都謝瓦拉活佛依西晉美、扎亞喇嘛羅登西繞、羅日活佛羅絨登比結村和理塘寺第二十位堪布格登嘉措。
往古屋裡走,正面建築是後來加蓋的廟宇,真正的仁康家是左側考究的兩層小樓。一樓介紹了仁康家族的發展史,展出有故事性的壁畫,活佛們的畫像、石像依次排列。最具參觀價值的是格桑加措的出生地,它是一個牛棚,掛滿了人們獻上的哈達,一塊石板上還留有格桑加措出生時的足跡。
二樓是古屋原本的生活區,有一個不到10平米的迷你博物館。因2010年曾被盜,博物館的門通常會被鎖上,只有講解員介紹到古屋文物時才打開,講完之後立即關閉。
除了活佛們曾使用過的生活用具外,屋裡收藏有乾隆皇帝贈給格桑加措的雙龍青花瓷和2幅唐卡,格桑加措畫的如我一般自畫唐卡1幅,苯教唐卡5幅,章嘉活佛親手繪製的唐卡2幅,以及格桑加措21歲時為家鄉想念他的親人親手所塑如我一般自塑像。
藏書方面,古屋中有一套用漢藏兩種文字撰寫的《大藏經》,歷史比德格印經院所藏還早100多年。目前除了其中一卷,其餘都被捐入長青春科爾寺。
四川博物院裡有一處藏傳佛教主題展廳,裡面收藏有一套格薩爾王主題唐卡,曾代表四川上過《國家寶藏》。若論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仁康家裡收藏的唐卡或許比它們還珍貴。
在同類博物館稀缺的情況下,仁康古屋絕對算得上中國最頂級的家族博物館之一,尤其它還是格桑加措的出生地,前來朝拜的信眾數量驚人。
藏地博物館小鎮
在仁康古屋、長青春科爾寺或是理塘任何一處景點,人們都能看到八瓣蓮花形狀的屋頂裝飾。理塘有8個鎮子,巧的是仁康古屋剛好位於“蓮花心”。
於是乎,理塘以仁康古屋為中心,在勒通古鎮上打造了博物館聚落,每一扇可開啟的屋門都是一座小博物館。除了藏戲博物館、唐卡博物館,倉央嘉措紀念館,這裡還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座藏族蠟像館——康巴人的博物館,用來展示藏族同胞們的生活。
從古鎮往上走,是4000餘戶藏房組成的千戶藏寨和長青春科爾寺,一直以為它叫“長青春·科爾寺”,沒想到是長青春科爾寺。這裡原為黑教寺廟,明在萬曆年間三世達賴途經該地時改為黃教併為其開光,不久前甘孜山地旅遊節舉辦後,原本因疫情關閉的區域已恢復開放。
登上長青春科爾寺的最高點,能俯瞰整座理塘,不過因為寺院所在的莫拉卡山海拔不算高,沒有無人機便很難找到合適的拍攝角度。
總的來說,人們可能會因為格聶神山的緣故萌生前往理塘的衝動,但理塘真正的旅遊精華盡在人文景點之中。
理塘,是一座光憑眼睛看不明白的城市。
如果有機會去到理塘,一定要去參觀參觀仁康古屋,聽講解員說說活佛們的故事,把裡面文物的故事一個一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