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七大沙漠庫布齊沙漠,盤踞在包茂高速西側。
從包頭出發,沿著包茂高速驅車60多公里,就可以達到庫布齊沙漠中的一處旅遊勝地——響沙灣旅遊景區。公路的開通,使得這片沙漠得以更好地治理和開發。
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庫布齊沙漠的命運就與公路緊密相連。
1998年,隨著中國第一條穿沙公路——錫烏公路竣工,庫布齊沙漠與外界的聯絡日益密切。居住在沙漠腹地的牧民,第一次乘坐汽車出來;治沙專家和當地百姓由此進入沙漠,拉開久久為功的治沙持久戰。
庫布齊沙漠裡的穿沙公路。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石佳/攝
2002年,包茂高速公路包頭至東勝段通車以來,庫布齊沙漠隨之迎來了旅遊業的春天,響沙灣景區、七星湖景區吸引著眾多遊客前往,成為內蒙古靚麗的旅遊名片。
“庫布齊”為蒙古語,意思是“弓上的弦”,“幾”字彎形狀的黃河如弓,橫亙東西、綿延360多公里的沙漠如弦。
距今約3000年前,庫布齊還是一片生命之海,這裡森林茂密、水草豐美、牛羊成群。然而由於自然環境的變化,加上豪無節制的放墾開荒,土地荒漠化不斷加劇,良田變成荒漠,水草豐美的寶地退化為了“死亡之地”。庫布齊沙漠總面積約1.39萬平方公里,流動沙丘約佔61%,沙丘高約10米到60米,像一條黃龍橫臥在鄂爾多斯高原北部,橫跨內蒙古杭錦旗、達拉特旗、準格爾旗三旗。
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杭錦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王榮飛笑稱,自己是吃著沙子長大的。他回憶,“以前一到春季,幾乎天天都刮沙塵暴,偶爾一天沒有沙塵還覺得不適應。”
庫布齊沙漠曾經生態惡化,寸草不生,沙塵肆虐。然而近日,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深入庫布齊沙漠腹地探訪,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穿沙公路兩側密佈著沙障,綠色的沙蒿與黃沙交織。
記者驅車遊覽七星湖旅遊區,看看到的是一株株沙棘、一排排油松,一片片湖泊,與沙漠和諧共處。“本以為是沙漠,沒想卻像是溼地。”一位遊客說道。
近年來,庫布齊沙漠的生態環境持續改善,遊客數量不斷增多,響沙灣旅遊景區的工作人員介紹,即便是淡季,平均每天也要用越野車接駁客人100多趟。旅遊旺季時,庫布齊沙漠中的蓮花酒店、七星湖酒店一房難求。
庫布齊沙漠七星湖景區內,湖泊、樹林、沙漠和諧共生。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石佳/攝
曾經的沙海,如今煥發新的生機。這令人矚目的“綠色奇蹟”,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正是第一條穿沙公路的修建揭開了庫布齊沙漠治理的序幕。
修建穿沙公路對於當地居民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生活在沙漠深處的牧民,幾乎沒有吃過新鮮的蔬菜,有時候必須到鎮上採買生活必需品,要騎著駱駝趕很久的路。被沙漠阻隔的杭錦旗與烏拉特前旗,直線距離僅有100多公里,但是王榮飛回憶,公路未開通之前,“要坐大巴車繞個大圈,差不多一天時間才能到。”
1997年,穿沙公路開始施工,但是工人發現只要一颳風,剛鋪好的路就會被沙子完全掩埋。因此,杭錦人意識到“必須要種樹固沙”,如果沒有植被壓沙護路,修路將遲遲難以推進。
庫布齊沙漠腹地的一處“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標語。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石佳/攝
3年時間,7次會戰,13萬杭錦人,在公路兩側扎出2000多萬公頃沙障,栽下幾百萬株樹。當地百姓透過修路學會了治沙,星星點點的綠色沿著公路兩側向沙漠深處延伸。
此後,庫布齊沙漠治理有序開展。栽種鎖邊林帶,建起綠色防風固沙體系,喬、灌、草結合,帶、網、片相連。同時,將沙漠切割成塊狀,分割槽治理,建成一道道綠色生態屏障,阻止沙漠擴張蔓延。
截至目前,庫布齊沙漠綜合治理910萬畝,創造了5000多億元生態財富,使10多萬沙區民眾受益。
作為老一輩的治沙人,億利沙漠研究院院長張吉樹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以前我們十幾個人,擠在一臺202吉普車上到沙漠裡治沙。”他回憶,每天從沙漠回來洗臉、洗腳,臉盆裡足足有半盆沙子,“吃飯也總感覺嘴裡有沙子。”
智慧微創植樹技術、風向資料法植樹、無人機飛播造林技術……治沙技術不斷迭代創新。1988年出生的郝亞峰,現在已經很少能體會到滿臉沙子的感覺。他的主要工作是用無人機飛播樹種,每年5月中旬到6月,是郝亞峰一年當中最忙的時候,他要在無飛機升起到降落的短短十幾分鍾時間裡,完成精準播種。
如今,3條公路穿沙漠而過,庫布齊沙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被沙漠阻隔的兩地百姓交往便利了許多;當地經濟也隨之繁榮,杭錦旗獨貴塔拉鎮成為億利生態光伏發電綜合治理示範專案區,有的村民透過承包種植工程成了“百萬元戶”;曾經的不毛之地也變成了一張沙漠治理的“綠色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