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選|王彤輝：秋林坪，米倉山下的一顆明珠

　　秋林坪，米倉山下的一顆明珠

　　文|王彤輝

　　如果說蒼翠挺拔、山勢險峻的米倉山是武都北峪河流域重要的文化源頭，那麼米倉山下被譽為“狀元村”、“文明村”的秋林坪，一定是山下群芳中的一顆璀璨明珠。

　　沿著曲折迴環的米倉山盤山公路一路向上到頂，再順著山脊繞上雲海漫動的雲霧山之巔，向北俯瞰，秋林坪村的全貌盡收眼底，這裡就是常縈繞我夢中的家鄉。整體重建在災後廢墟上的新居，在燦爛的陽光下褶褶生輝。昔日的石板房、嫋嫋的炊煙、泛著麥香的打麥場等舊場景，已沉澱在有關鄉愁的歌謠中。古村落日晚霞，輕煙老樹雀鴉的山村舊貌，已被今夕人間仙境福樂地，金色農家賽御園的新村舍取代。

　　村莊很大，也很平坦，如同一個靜臥在山腰的小盆地，也曾有云遊的高人稱此風水寶地為聚寶盆。四面起伏相連的山脈高俊偉岸，自東到北，依次為雲霧山、塔尖山、秤架山和平嶺墚，山山縱橫起伏、溝壑相連、樹木蔥鬱，確似一道天然的綠色屏障守護著村莊，也像一個安適的搖籃把村莊如嬰兒般地裝盛。家鄉四季分明，景緻迥異。晚春初夏，百花競放，彩霞飛紅，粉黛胭脂、鵝黃鑲綠；盛夏之際，高山流雲、滿目碧翠，蜂圍蝶舞，百鳥和鳴；深秋季節，西風簾卷、霜鋪草甸、黃葉呈金、紅葉染山；寒冬臘月，北風呼嘯、白雪皚皚，天寒地凍，萬物俱寂。

　　這裡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山珍豐饒。村前上下大坪有良田二百多畝，東北山坡上排列著幾百畝水平梯田，四周山麓上全是人工栽植而成的萬畝林海。正謂“高一丈，不一樣”，自溝底到山頂，海拔差近1000米。當最低處的溝地下已是春暖花開、溪水流動、綠草茵茵時，山頂的老貓溝梁一帶還是霧繞山頭、雪壓勁松、冰天雪地的北國景象。正因為高差迥異、各不相同，勤勞、聰明的先輩們就懂得因地制宜地種植作物，低處向陽溫潤，播種小麥、做物蔬菜、栽植花椒；高處背光陰溼，選種洋芋、雜糧、中草藥等，享譽四方的“米倉紅芪”和魚龍勁道十足的砸攪團專用洋芋很多就產自這裡。

　　大自然的恩惠總會降臨於勤勞的人。春日裡綠毯似的山坡上野韭菜、木蘭頭、蕨菜在暖陽下吐翠泛香；夏日的林間，松葉似毯、遍地蘑菇、野雉群飛、狐兔疾奔，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野生羊肚菌，偶有穿山甲、梅花鹿、羚羊、紅腹錦雞等珍禽異獸是這裡的長居居民，不是在你身旁一閃而過；天高雲淡的秋日，房前屋後的老梨樹、蘋果樹彎著枝頭的果子把樹葉擠在身後，露著她們黃燦燦、紅豔豔的笑臉，小夥子爬在樹杈如猴兒般靈動、俊俏的小媳婦在低處說笑著把果子採摘入筐；冬日的雪後，陽光映照白茫茫的大地，康健的男兒們帶著孩子咯吱咯吱地踏著厚厚的積雪，開懷地打起雪仗，還要在院落中堆一個惟妙惟肖的大雪人。老人在火爐上煮好了熱氣騰騰、濃香四溢的麵茶，年輕的媳婦把新鮮的地軟包子和年豬肉端上桌，一家人便閉門圍著火爐、其樂融融！

　　多年來，不管在村內，還是村外，只要有人稱家鄉為“狀元村”、“文明村”時，秋林坪人都會有濃濃的自豪感。歷代村民以耕讀傳家、修文重教、詩書傳世為治家之本，所以村裡民風淳樸、人才輩出。在缺衣少食的貧苦年代，先輩們始終視讀書為光宗耀祖、修身明理的唯一途徑。村中的一所小學，曾經舉全村之力三次遷址修建，如今端坐的校門、寬敞的教室，還有一大簇隨校三遷過的白牡丹，都如一張年代久遠的經書，向後代講述著先輩們前仆後繼、走出大山的艱苦故事。家有兒女必讀書，讀書方能明智理。正因此理，村裡曾經走出了鎮守過東三省的戎馬將軍，走出了為隴南的發展伏案勞形的行署副專員，走出了在京執導的青年導演，也有多人在省、市、區黨政和各部門擔任要職，還有三位佼佼者走入清華、北大等國之學府，成為國之棟樑，更有出類拔萃者旅居在大洋彼岸。現在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在外工作，先後有40餘人畢業於師範類院校，在三尺講壇教書育人、造福後人。

　　老農家貧在山住，耕種山田三四畝。多年來面山而居，躬身而耕的先輩們，生活貧苦，出行不便，視線被大山隔擋，但他們對生活卻充滿憧憬和希望、對精神充滿炙熱的追求。正因如此，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產生了富有泥土味的秋林文化。村裡一代代行藝的風水先生、木匠、鐵匠、泥水匠、先生、醫生、廚師等人撐起了村民自給自足的鄉村文化。更有前人們自編自導自演、後代不斷推陳出新的高山戲文化和秦腔兩戲並駕，在秋林文化的舞臺上傳唱多年。每逢陰雨天、農耕後，只要幾個人聚在一起，總要敲著桌椅，哼著小調，跳著、搖著、扭著、擺著，暢汗淋漓地跳唱起粗獷豪放、幽默詼諧的高山戲，或敞開嗓子，擺弄著身體一板一眼地吼起秦腔。如今，在隴南文藝、武都文藝的大家園中，秋林坪文化人和文藝工作者也各領風騷，逐漸成為國家級、省市級作家、詩人、書法家、攝影家。

　　久居城市的高樓內心必紛雜，久伏公務的案牘身體必勞形。春日踏青何處去，夏日避暑何處尋？牧童遙指秋林村。四面山頂上萬畝森林中的大杉松、油松、落葉松，半山區的桃、杏、槐、漆、火白楊樹和灌木，縱橫溝壑裡的白楊、刺槐，遍地是春，遍地是景。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這裡正是聞麥香、椒香，品濁酒、蜜甜，觀青山、綠樹，回憶鄉愁、找尋童年、踏青遊玩、體驗民俗的好去處。

　　村後新修的秋林坪避暑山莊，背靠青山、前依碧水，綠樹環繞。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淳樸熱情的山裡人燉好飄香的生態柴火雞、拌好山裡的野菜，在展開雙臂等候您的到來！

　　王彤輝

　　王彤輝，魚龍鎮秋林坪人，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隴南市作協理事、武都區作協副主席，多篇散文、紀實文學作品發表於省、市級刊物，並獲獎。現供職於武都區文聯，擔任《武都文學》雜誌編輯。

　　總編：曹 叒

　　編輯：三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