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散文||草原之行散記
文/谷家全
八月十二日一大早,我們一行三十多人,從牡丹之鄉古曹州登上大巴車,遠赴千里之外的蒙古草原。汽車在高速上賓士,車輪滾滾,期盼多年的願望即將實現,每個人心裡都湧動著難以抑制的激情,彷彿要生出一雙翅膀,儘早一睹內蒙古大高原的芳容,美麗神秘的草原,我們來了!
壯觀的馬群
經過一天的旅途奔波,十二日晚,我們夜宿河北省的張北。地處黃淮海平原的魯西南,八月份的晝夜溫差還不大,夜裡如果不開空調,還一定會讓人燥熱難耐,可這兒,晚上不蓋薄被子,身體都會有微微的涼意。如此宜人的溫度,在家鄉簡直不可想象,我想,或許是張北毗鄰內蒙古,才會如此的涼爽吧?默唸中,不禁又多了一份對草原的神往。草原就在咫尺之間,我卻隔著一個長長的黑夜,不能與她相見,心中不免又生出一份焦灼與怨嘆!
第二天一早,大家六點半起床,簡單吃了早餐後,就向著蒙古草原進發了。大巴車漸漸駛出河北地界,路標中出現了漢語和蒙文兩種地名,車窗外的地貌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
原來種著莊稼的田地裡,我們平原熟悉的玉米少了,大片大片的土地上,長著的幾乎全是綠意濃濃的矮草,偶爾也能見到小塊的土豆或者甘藍躋身其間,但它們只能委屈得被淹沒在草的海洋裡。在家鄉平原上到處都是高大挺拔的白楊樹、婀娜多姿的垂柳、枝繁葉茂的法桐,可在草原上,只能偶爾見到幾棵樹,乍一看像白楊,可樹幹低矮,枝丫短小,葉片碎小,似乎生長得小心翼翼。一時猜不出它到底是什麼樹木,一問經驗豐富的司機師傅,才知道它就是大名鼎鼎的胡楊。原來只知道新疆戈壁沙漠中才有胡楊,想不到它也會也在草原上生長棲息。大巴車在高速公路上賓士,走出好遠還碰不到一輛車,有人開玩笑說,在草原的高速上,駕車的“二把刀”也能把車開得又快又穩,大家不免開懷大笑。可放眼遠望,這條寬闊平坦的公路,在草原的懷抱裡,卻逐漸窄成了一條暗黑的線,穿梭其上的車輛,就如爬行在線上的螞蟻。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絕對是綠草一統天下。視野中也漸漸出現了零零散散的牛、馬和羊,在遼闊的天地之間,它們也被縮小了。越往前走,成群的牛羊漸漸多了,車裡開始熱鬧起來,人們放下了誘人的手機,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窗外,並有人猜測羊群或牛群的數量。但它們還沒有多到讓大家吃驚的地步。
正常行駛的車輛突然減速,隨著大家身體的前傾,一個數量龐大的馬群瞬間就進入了我們的視野。只見幾百匹駿馬,在牧馬人的帶領下,從高速公路上依次穿過,只見它們走得不慌不忙,悠閒自在,每一匹馬兒都昂首挺胸,紳士風度十足,它們在公路兩側,形成了一股活生生的馬的洪流,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呀!”“哇!”“哈!”車上的人一邊大聲驚呼,一邊快速拿出手機對準窗外的馬群,及時記錄下這壯觀的景象。一天多來坐車的疲憊單調與厭厭欲睡,也在馬群的衝擊波裡瞬間消散了。
在漫長的冷兵器時代,馬是戰爭中不可或缺的一種重要力量,遙想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當年,帶領蒙古鐵騎在廣袤的亞洲和歐洲原野上縱橫馳騁的時候,如果沒有馬背的支撐,他們很難能夠走出那麼遠,元代統治者所開拓的遼闊疆域,不知有多少駿馬曾立下了赫赫戰功;也不知有多少戰馬一去不復返,用鮮血染紅了異國他鄉的土地,再也回不到養育它的家園,只能讓血性十足的戰魂漂泊無依。人們如果再想領略萬馬奔騰的壯觀景象,也只能去古裝電視劇裡尋找了。中國是一個以農業生產為主的國家,馬作為農耕時代的主要畜力與交通工具,曾為人民的生產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墾田駕車,絲毫不遜於牛,趕路遠行,又有著牛望塵莫及的優勢。“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多年苦讀的書生,十年寒窗,一朝中舉,那份得意與榮耀,恐怕連身下的駿馬也會光彩熠熠,身價倍增。今天,在現代農業生產高度機械化的時代,馬早已退出了歷史舞臺,方便快捷的各種交通工具,也早已蓋過了高頭大馬的榮耀。人們似乎忘記了它們的存在,可也正是這種忘記,讓它們終於迴歸了自由自在的生存狀態,迴歸了草原母親溫暖的懷抱。
馬群經過後,大巴車才緩緩啟動。大家意猶未盡,還在談論著它們的數量,導遊告訴我們,在草原上,所有車輛必須避讓牲畜,否則就會受到嚴重的處罰,這已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草原人對牲畜的珍視甚至是敬畏,又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牲畜是草原人賴以生存的根基,其實也是他們的朋友,在人煙稀少的天地之間,牧人的歌聲與牛馬的嘶鳴聲,彼此應和,不也是一種溝通與交流嗎?
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在草原上得到了最有力的詮釋。
風味醇厚的蒙古大營
十三日上午十點半,我們終於到了此次蒙古高原之行的第一個景點:草原漂流。
一隻小皮艇,載著兩個人,在彎彎曲曲的小河裡漂浮,兩岸長滿了蘆葦,不時還有柳樹的枝丫垂到水面上,河水有些混濁,水溫也涼得出奇。本來準備好打水仗的一群孩子,也只能象徵性地潑了幾下,就被大人制止了。和堯山等地驚險刺激的漂流相比,這兒的漂流,實在是不值一提。大家的第一個期望,有點落空了。可轉念一想,在水源相對較少的蒙古草原上,能有這樣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河,實屬不易,這是上天對這片土地的眷顧,我們作為見慣了各種河流的平原人,當然生不出發自心底的珍愛,可在牧羊人眼中,它或許就是草原流動的血脈呢!
午餐除了幾個小菜外,主菜是鐵鍋燉魚,大家初識草原餐飲的風貌,倒還差強人意。所有人都在盡心等待,晚上的蒙古烤全羊,據說一隻就要兩千八呢,這也是大夥一路上津津樂道的話題,它真的會像每個人期待的那樣美味嗎?導遊開玩笑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蒙古烤全羊的誘惑,還是禁不住讓人想入非非。
下午四點多,我們乘坐的大巴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錫林郭勒盟正藍旗的蒙古大營。幾十座大小不一的蒙古包,錯落有致地呈現在我們眼前。一下車,熱情好客的蒙古族人,就為每個人端上一碗下馬酒,獻上一條藍色的哈達,用這種古老的方式,表達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最誠摯的祝福與最熱烈的歡迎。在《請喝一杯下馬酒》深情悠揚的旋律中,每一個接過酒的客人,都虔誠地左手端碗,用左手的無名指蘸著碗裡的酒,第一次彈向頭頂的天空,表達對上天的敬畏,第二次彈向腳下的土地,表達對大地的感恩,第三次彈向自己的額頭,表達對自己的祝福。然後再一飲而盡,不能喝酒的女士和孩子,可以用聞聞的方式代表飲酒。草原人對天地、對生命的敬畏,也再一次震撼著我們這些遠方而來的客人。
入住蒙古包前,好多人只見過它潔白的顏色,圓圓鼓鼓的外形,卻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它會像導遊一路渲染的那樣,潮溼且滿是爬蟲嗎?開啟門往裡一看,下面鋪著地板磚,順著蒙古包的形狀,放著一個半圓形的大床,足夠五個人居住,坐在床上,抬頭仰望,整個蒙古包的支架都是有鋼管焊接而成的,厚厚的氈布緊緊圍在支架上,做牆壁和屋頂,外面看是白色,裡面則是耀眼的黃色,整個蒙古包裡顯得整潔熱烈又不失溫馨,讓我們這些外人,也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上百座這樣的氈房排列有序,組成一個浩大的部落,不知道當年成吉思汗的汗庭,要比這大多少倍?這樣的問題,或許只能交給每個人的想象去還原了。
六點半,我們走進了一座巨大雄偉的蒙古包,放眼一看,裡面已經坐滿了各地的遊客,將近一千平米的餐廳裡,擺著不下五十張桌子,同時就餐的將近五百人。上面圓圓的穹廬頂,也是三層構造,讓整個蒙古包透明又透氣,和在外面看它的感覺又有明顯的不同。除了蒙古草原,或許再大的酒店,也很難建成這樣規模的餐廳,幕天席地,這才是真正的野餐!我們的心胸,也因了這闊大無比的蒙古包,一下子變得寬廣了起來,不親身到過草原的人,或許很難生出這樣的感觸。
宴會開始了,我們急切盼望的烤全羊還遲遲沒有現身。原來,在全羊宴開始之前,還有一個隆重的開羊儀式,充滿濃郁的蒙古民族風情。首先由司儀高誦全羊讚詞,表達對遠道而來的貴客的歡迎和祝福。隨後從旅遊團隊中選出了兩位男士和兩位女士,以“王爺”和“王妃”的身份,接受主人獻上的哈達和美酒,“王爺”和“王妃”接過蒙古刀,在羊的身上劃個“十”字,從羊身上割下一塊肉,再接受蒙古族姑娘的銀碗敬酒,用無名指蘸酒彈酹,舉杯祝辭,然後一飲而盡。儀式結束後,分開的烤全羊被端上了遊客們的餐桌,舞臺上的蒙古族姑娘和小夥,放聲歌唱,《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天路》,一首首洋溢著蒙古高原風情的民歌,迎來了大家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吃著味道鮮美的烤全羊,喝著蒙古草原出產的白酒,聽著熱情洋溢的蒙古歌曲,遊客們一天旅途的勞累,都在無形中消解了,闊大的蒙古包裡,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大家紛紛感嘆,真的是不虛此行!
晚飯結束了,很多人還玩得意猶未盡。司儀說,晚上九點,廣場上將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大家的胃口又被吊了起來。天很快黑了下來,草原上的氣溫也迅速降低,不穿外套都感覺有絲絲涼意。抬頭仰望,草原的夜空清涼如水,月牙低低地掛在西方的天邊,月色朦朦朧朧,群星閃爍,像許多頑皮的孩子在眨著眼睛,大地和天空好像離得很近,彷彿只要你一伸手,就能夠到頭上的那顆星星。九點一到,熊熊的篝火點燃了,歡快的音樂奏響了,幾百人圍著噼啪作響的篝火,和著節拍跳起了熱烈的舞蹈,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在這一刻,每個人似乎都忘記了塵世間的所有煩惱,在廣袤的天宇下,在無垠的草原上,盡情享受生命的奔放與快樂。
或許也只有在這樣的地方,人們才能真正體味出自由的內涵,生活的真諦。
草原看日出
在來時的路上,導遊就再三叮囑,要想第一時間看到草原日出的美麗景象,必須早起!奔波千里,吃苦受累,哪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我們入住蒙古包的當夜,上床前早早就定好了表,安全起見,趙老師居然還定了兩個!
臨晨四點,大家都早早從蒙古包中走出來。大地上一片黑暗,夜空中依然群星閃爍,不時還有流星劃過。四周涼氣逼人,在陽曆八月的黃淮海平原上,十五度的低溫,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為了在第一時間看到草原日出的壯觀景象,大家熱情高漲,可再高的熱情,也抵擋不住低溫入骨的侵蝕,隻身穿單衣的我們,禁不住瑟瑟發抖,聰明的人兒披著被子站在蒙古包外,靜靜等待。難得一聞的雞鳴聲,從不遠處傳來。劉廣銀同志,素有硬漢之稱,今天也堅持不住了,披著被子在鏡頭前留念。
四點三十分,東方暗黑的天空逐漸露出亮光,一抹紅色映襯得遠方的小山,越發青黑,幾塊鉛黑色的雲還固守在天邊,似乎遲遲不願退去。時間在一點點推移,東方的天空越來越亮了,原來暗黑的蒼穹,逐漸呈現出藍藍的底色,閃爍的星星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行跡,悄悄隱沒不見了。天地間慢慢變得明亮了一些,一座座蒙古包在眼前逐漸揭去了神秘的面紗,遠方的景色還籠罩在一片迷濛中。
五點鐘,東方的天空更加明朗,只是等待了將近一個鐘頭的太陽,還遲遲沒有露出身影。一群孩子迫不及待,爭著走向離太陽更近一點的地方,希望自己是第一個迎來日出的人!回頭一看,幾個身披“哈達”的女士,依然堅持在冷風中,為了早點迎接新一天的日出,她們今天也真是拼了,不經歷寒冷,哪能見日出?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五點十分,東方的天空變得更亮了。前方的小山擋住了太陽。但山一側的雲彩卻被染成了金黃色。五點二十分,小山南側的雲彩,上面是金黃色,下面的蒼青色,金黃色的雲彩範圍逐漸擴大,蒼青色的雲彩節節退縮。頭頂上空的一架飛機無聲無息地穿過。一群黑色的鳥兒,撲閃著翅膀從頭頂飛過,還唧唧有聲,難道它們也在迎接美麗的日出嗎?高空裡那架飛機,在紅色太陽光芒的輝映下,顯得更加銀白耀眼。五點二十五分,東方天空的雲彩,被即將初升的太陽染得愈發明亮耀眼。五點三十分,小山遮住的太陽越發顯得光亮,旭日東昇的時刻,即將到來!五點三十一分,太陽終於露出了它神秘的容顏,從小山後面一躍而出。太陽的光芒向四周噴射,它上方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弧。隨著太陽越升越高,陽光覆蓋的草原面積逐漸擴大,像一條亮色的線一樣,迅速拉動,很快就到了我們的跟前。五點三十二分,太陽光在手機的鏡頭裡,映出了一個紅紅的光暈,直接用眼去看太陽,顯得分外明亮刺眼。在平原上看日出,從來就沒有如此純潔的感覺。五點三十三分,太陽在飛速上升,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從小山的後面躍出了半邊身子。放射出的光芒更加耀眼奪目。圍在柵欄邊上的人,都拿著手機記錄著瞬息萬變的日出景色。沒有人大聲歡呼,一切都籠罩在日出的寂靜與光彩中。五點三十四分,太陽在小山的頂端,露出了大半個身子,放射出的光芒,蓋住了腳下大片的草地。五點三十五分,太陽完全躍上了小山的頂端,它光芒萬丈,用肉眼直接去開,那份明亮直接照進了人的心底。太陽出來了,天空中格外明麗,大地上的小草,頭上都頂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中閃閃發亮,一切都沐浴在溫暖的晨光中。
六點鐘,太陽已高高的升上了天空,蒙古包被籠罩在了清晨明媚的光輝裡。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的人群漸漸散去,不少人又爬回蒙古包裡的床上補覺,眼前的世界一片寂靜。
青青的草,白白的雲
草原是小草的天堂,草原是白雲的故鄉。
如今,為了省時省力,農業生產越來越離不開除草劑了,在田間地頭,野草生命力雖然強大,可它們的生存空間被急劇壓縮,人們恨不得把野草趕盡殺絕。只有在草原上,小草的生存才是合法的,在這兒,它們可以生活得理直氣壯,草原成了野草族類的樂園。
好多人沒有踏上草原時,對草原的印象或許都來自那首敕勒族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在人們的想象中,草原上水草豐茂,草的高度可以沒過牛羊的身體,只有一陣風吹過時,才能看到成群結隊的牛呀、羊呀,在草叢裡悠閒自在的覓食。鮮花到處都是,蜂飛蝶舞,能把整個草原都燻成香的!放牧的姑娘或是小夥,在遼闊的草原上放聲歌唱:“藍藍的天上白雲漂,白雲下邊馬兒跑……”
可真的站在草原上時,才發現,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除了偶爾有幾棵野草高度超過三四十公分外,大多數野草都緊貼著地面生長,野花極少,也沒有特別濃郁的香味,倒是螞蚱在低空飛行時發出的聲音,吱吱不停,一問當地的牧人,才知道那並不是螞蚱的叫聲,而是它飛行時翅膀摩擦發出的聲音。
但草原上的草,卻像一位魔法師,有著變化無窮的色彩。站在蒙古高原上,無論你往哪個方向眺望,都能看到青蔥欲滴的草,越是遠處的草,越給人一種綠油油的感覺。在陽光與雲影的幫助下,草兒不停地變換著自己的容顏。陽光朗照下的小草,顯得綠中透亮,葉片上好像閃動著無數晶瑩的眼睛;一片雲彩飄過來,遮住了陽光,雲彩身下的小草,就變成了青綠色,彷彿害羞的少女一般,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遠處背陰的小山上,小草的顏色更顯得濃了些,看上去一片深綠,如同草原女孩憂鬱的眼神,讓人很難猜測她多變的心;當烏雲遮住整個天空的時候,遠處的山丘陷入蒼茫與迷濛之中,草原就像一片黛青色的海洋,深不見底。
如果蹲下身來,仔細觀察蒙古高原上的一株小草,你很快會發現,它們的生存環境,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美好。地面的土壤只有薄薄的一層,用手指輕輕往下一挖,很快就能觸控到砂礫或小石塊。一些植被遭到破壞的地方,已經嚴重沙化,裸露出下面的流沙和岩石。因為吸收不到足夠的營養,草原上的草都顯得清瘦單薄。所以,為了在這片貧瘠的地方生存下去,每一棵小草都拼命地用根鬚咬住身下的土地,貪婪地吸收水分和養料,爭取讓自己長得粗壯一些。它們委屈了自己,卻保護了大地母親免遭風沙的侵襲,給牛羊馬提供了足夠的食物和營養。在艱難中咬牙堅持,活出不一樣的自己,不也是一種生命的姿態?
草原上的小草是綠意盈盈的,草原上的雲朵是潔白溫柔的。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眨眼之間,天邊就可能生出朵朵白雲,不禁讓人心生詫異,即使你想破腦袋,恐怕也弄不清它們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蒙古高原的雲很低很低,好像只要你願意,伸出手就能觸控到。坐在飛馳的越野車上,穿行於草原腹地,看車窗外的雲朵緊緊貼著小山,向車的後面悠悠退去,你也許會在那一刻放鬆緊張的神經,靜靜體會生活的真諦。藍天,清風,綠草,輕輕吸納一縷迎面而來的微風,讓它沉入丹田,放空身心,把自己融化進草原的懷抱裡,幻化成一朵潔白的雲,隨意飄飛,也不失為一種生命的美麗。
平原上的雲彩高高在上,它們似乎不屑與地面上的一切扯上關係,所以,給人的感覺是冷漠無情的。而草原上的雲朵,是低矮而溫順的,不管飄多遠,都緊緊地貼著地面,因為它們的根始終在草原上。如果你定睛凝視,會發現草原上的白雲,是一團一團的,像棉絮,像棉花糖,更像埋頭吃草的綿羊,彼此的擠著挨著。一個孩子抬起頭問媽媽:“那朵雲有頭有腳,真像一隻羊,它是不是地上的羊走著走著,就跑到了天上,變成了雲彩?”年輕的母親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悠悠地回答:“寶貝的想象力真豐富,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周圍的大人會心一笑,看雲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清澈。
一陣風吹來,天空的雲朵不斷地變換著形狀,有的成了賓士的駿馬,有的成了雙峰的駱駝,有的聚成了更大的一朵,圓鼓鼓的像極了地上的蒙古包。遠處,有人在馬頭琴伴奏聲裡演唱呼麥,悠揚的旋律、多聲部的合音,禁不住讓人沉醉其間,想入非非,也許他是在放牧草原上的白雲吧?或許只有如此神奇美妙的音樂,才能讓天空中的朵朵白雲,變得更加溫順。
四天的草原之行,在來去匆匆裡很快結束了。可草原上的一草一木,牛羊馬群,蒙古大營,藍天白雲,都深深印刻在了我們的心裡。蒙古的歌兒唱不完,純樸的風情讓人留戀,對草原的思念與摯愛,已化成了一條清涼歡快的小溪,潺潺流淌進了我們的心裡邊……
(圖片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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