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李貴平
金沙江截斷川滇橫斷山脈,從香格里拉向東流淌,北岸屬四川,南岸在雲南,姜驛古鎮是唯一一塊居於北岸的雲南領地。這是一塊被江北連綿大山簇擁託舉在掌心之上的一塊淨土,它三面環江,山巒挺拔,溝壑縱橫。姜驛將傈僳、彝、苗等少數民族熱烈地擁吻在懷抱之中,在遠離喧囂的一隅安靜地休養生息。
姜驛是四川境內零關道的最後一站
湛藍明亮的陽光曬乾了我心中的陰霾。乘車來到姜驛附近的金沙江畔。金沙江水細浪滔天,逶迤東去,遠山被鍍上一層赤黃和赭黃。我踏上渡輪過江,山巒越發高峻,群山如黛,一條狹長的山箐位於前方,彈石路面顛簸不堪,車子一會兒隱於黃沙塵煙之中,一會兒鑽進風中搖曳的草叢裡。
沙溝箐是金沙江支流,這條河的南側是有名的火焰山。當地有“三十五里沙溝箐,四十五里火焰山”的民謠。火焰山是渡過金沙江進入姜驛的主要通道。山呈龍騰蛇伏之狀,山樑多裸露,少樹,呈赤紅色,山石嶙峋,陽光似乎有無數條火龍橫空出世,這跟我後來在新疆吐魯番看到的差不多。
沙溝箐是金沙江支流
姜驛是四川境內零關道的最後一站,處在一腳踏兩省的重要位置。川滇兩省本來一江相隔,可雲南這個小鎮很長一段時間被孤伶伶扔在四川的版圖中。
四川會理以南的零關道,從黎溪鎮南經河口鄉橫穿姜驛,一直延伸到金沙江南岸的龍街渡。我想看的古道,是從沙溝箐之畔的火焰山腳延續到山頂,猶如大地升向天邊的階梯。河畔密實的蘆葦在風中搖曳搖頭,拒絕了我對古道的想象。
姜驛老鎮位於一座大山的頂端,冷清,只有兩條街道,鎮上居民除了閒聊或閒逛,大多在自家門口擺個攤兒打發日子。許多人不知道什麼是靈關道,更不曉得什麼南絲之路。但一說起這裡發現過元謀人骸骨就打出香甜的飽嗝兒,元謀猿人成了他們最好的下飯菜。
下榻的客棧位於鎮西,客房床上的被褥很凌亂,就像馬幫剛剛離去似的。院子掛著一些馱架、馬鞍、馬鐙、頭飾等馬幫物品。這裡很安靜,準確說很死寂,只有在馬槽吃草的騾馬不時打個響鼻,才讓人覺得有一點生氣。客棧老闆是個祿勸縣過來的退休教師,姓陳,他四五歲的兒子剛和小夥伴打架回來,衣褲上滿是泥巴。他手裡的小狗兒不住地朝我搖尾巴。
客棧有個小四合院,長著一顆十三四米高的柏樹。陳老師說,這種柏樹學名叫側柏,先祖栽的,有七八百年曆史。《詩經》中有“淇水滺滺,檜楫松舟”,是說用檜樹做船槳,用松木鑿挖出舟身。這顆大側柏一到秋天就分泌出好聞的柏木氣息,春節前,陳家就圍著火塘用柏枝兒熏製老臘肉和香腸。
姜驛彝族居民
房間隔壁住著個從赤水來旅遊的小夥兒小郭,三十來歲,瘦高個兒,話不多,以前在曲靖幹過媒體。我們一見如故。
上街時認識一位叫木呷的五旬大叔,彝族人,說話粗聲粗氣,他主動給我們介紹元謀的景區,看上去人極豪爽。高原豔陽拒絕了年初冬天的涉足,烈日下木呷脫下襯衫,露出黝黑油亮的肱二頭肌。“古道火焰山一帶,從四川延伸到雲南來的,現在廢棄了,”木呷說,他以前在火焰山一帶運過山貨,閉著眼都能走完姜驛的溝溝坎坎。大叔爽朗地答應做我們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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