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苓軍
凱是在冬季時，來到光壇路交警執勤點的。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到了夏季。他來時稀少而又單色的樹木，現在己變成了多彩的顏色，蓬大的枝條和樹葉厚厚遮蓋住柏油路的上空，也遮住那夏天灼熱的陽光。
站在交通崗亭上，凱有時感覺像是個樂隊的指揮家，彷彿車輛與人群是跳動的音符，在他的指揮下，彈奏著永遠不會停止的樂曲。
凱不由自主地感覺到，這裡便是他的世界。
在經歷整個夏季後，凱又一次感覺到，這個夏季更屬於他。
也許是職業的習慣，凱來到這裡後，總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他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尋找著看他的那個人。
凱失望了，沒有發現有人在看他，是不是自己神經有問題？他在問自己。
突然，有一天，凱在不遠處一棟樓的二層視窗，發現有人看他，那屋光線暗淡，隔著涼臺，很難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那人的涼臺上擺放著四盆紅黃白的月季花，花開的很鮮豔，耀人眼目。
那人在屋內向外看著他，凱能感覺到。
這人是誰？為什麼會這樣做？凱有過許多次的推斷，他最後判斷的結果，看他的那人，也許是個漂亮的姑娘。
這讓凱感覺到興奮，正值戀愛季節的他，他正想著尋找讓他傾心的姑娘。
於是，凱突然想打扮打扮自己，穿著警服總是打理得筆直，防曬霜儘量往臉上多搽，讓自己臉保持著白淨。
凱換崗休息時，他也不由自主地抬臉向那視窗望，他也成了守望者。
凱真希望讓那人快快地出現，儘快地揭開面紗，給他不僅是驚訝和驚喜，當然還有幸福！
那個漂亮的姑娘，為什麼不出現呢？凱突然感覺到這個姑娘，帶著微笑向他走來，他開始出現了這種夢幻。
在崗亭不遠處，有一所小學校，這所小學校在綠樹掩映下，十分的美觀和別致。陽光透過樹葉照在紅色的牆面上，閃出斑駁的光，讓人覺得耀眼。
凱在學校放學時，開展義務加勤活動。他要到校門口疏通交通，保證小學生放學後安全地穿過馬路。
生活無時無刻都在出現驚奇，那一刻凱記住了她！
這一天，凱又來到學校門前，指揮著交通。這時，讓他感覺到有一種好聽的聲音響起：“同學們要注意安全，聽警察叔叔的指揮，不要亂穿馬路！”
凱順著聲音望去，一個長相大方、漂亮的女教師站在不遠處小學生後面，邊走邊提醒著朝校外走的學生。
凱的目光停在女教師臉上，正巧與女教師目光相逢，女教師愕然一下，呆呆地盯著他，目光中閃著驚奇的光。
凱被她目光所震動，一時不知所措。
片刻後，女教師好像醒過神，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悄悄從他身邊走過。
凱心情好迷茫，這位女教師認識他？為什麼長時間盯著他？她的眼神似乎在向他傳達著什麼？
凱越想越茫然，仔細再想，他不知在哪些方面引起了女教師的注意。
在以後的幾天裡，凱在學校門口十分留意那位女教師，總感到女教師在注視著他。
有幾次，當凱轉過身時，女教師還是在望著他，他與她目光，又一次相碰在一起時，女教師低下頭，然後默默地走開。
凱看到女教師臉部表情複雜，這讓他更疑惑。
學生走了，校園靜了。凱沒有離開學校的想法，他與校門衛打過招呼，向學校走去。
他在學校院內逛著，他想找到這位女教師的資訊，哪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也行。
凱來到教室樓旁的宣傳欄前，一位面帶微笑，胸前佩戴紅花的女教師的照片掛在宣傳欄內。
凱感到很幸運。他想要了解的人，沒費功夫便找到了。這位女教師姓王，後字是慧。
她是市級優秀教師。從她的面容來看，他判斷慧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上面還有她的年齡和事蹟。他比慧大1歲。
不知道什麼原因，凱有一種衝動，那種更深入地想了解慧的衝動。
凱來到崗亭，下意識地抬起臉，感到在二層樓的那個人還在看他。
這個夏天，畢竟讓凱感覺到神秘而不解。
說實話，凱對慧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在幾次見面印象中，凱十分喜歡這個叫慧的女教師。
凱開始嚐到夜不能眠的滋味。
凱終於忍不住向知心朋友說了這件事，朋友認真分析後，一致認為凱到了戀愛的時候，有痴心的姑娘在默默地喜歡著他。
凱心裡還是想著慧，多次夢見與她相攜在有花的公園內，伴著音樂享受著戀愛的美好時光。
夏天是下雨的季節。雨時刻都在顯示自己的存在，剛才還是晴晴的天空，霎那間，天空飄起來了雨絲，而且越下越大。
凱剛到校門口時，天空還沒下雨，誰知道學生一放學，雨便下大了。他沒有穿雨衣，在雨中指揮著校門前的交通。
突然，他身後響起聲音，他感覺到這是慧的聲音。他轉過身看到慧微笑望著他，手裡拿著一把傘，說：“警察同志，給你傘，這樣天氣不帶雨具怎麼能行！”
凱接過傘，有一陣激動，他連聲說：“謝謝！”
慧未等他說完，騎車遠去了。凱呆了一會後，忙扶著學生穿過馬路，他不停的說：“小心！路滑！慢慢走！”並囑咐接學生的家長：“雨天路滑，騎車帶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忘了戴安全帽！”
凱是帶著幸福的心情打傘回家的。
凱走在路上，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高興地輕輕唱起歌：
“下過雨的
夏天傍晚
我都會期待
唱歌的蟬嘿
把星星都吵醒
月光曬了
很涼快……”
凱把慧給傘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後很激動。把慧的事問了一遍又一遍。
母親囑咐凱，盯準了方向千萬不要錯過。
凱點點頭。他看著傘，彷彿看到慧的模樣。
第二天，凱離家時，母親告訴凱，讓他借送傘機會，多與她接觸，以博慧的好感。
那天，凱沒有見到慧，聽說她到市教育局培訓去了。
凱看到二層樓視窗那人的目光，他擺擺手，敬了禮，希望這個人能走出來。
凱失望了，這人始終未出面。
回到家裡，母親做了凱喜歡吃的菜，他吃飯時，母親笑眯眯望著他。
“見到她了嗎？”母親問。
凱把慧培訓的事告訴了母親。
“她可是好孩子！”母親把她上學校的事告訴了凱。
“你去找她？”凱驚訝地說：“這件事還不知道成不成，你卻……”
“我看到她的照片，隨便問了一下門衛，這個姑娘太優秀！”母親滔滔不絕地說。
凱把二層樓望著他的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後讓凱不要分心，母親話語中表露出對慧的滿意。
但只是一廂情願罷了，慧會喜歡他嗎？凱反覆想。
慧不喜歡他，為什麼會對他這樣了？在凱看來希望是有的，關鍵接觸後就知道了。
凱一晚上沒有睡意，他踱步到窗前，推開窗。外面下起了小雨，嘩啦啦雨聲擾亂他的心思。
不論如何，凱決定要找慧談談。
第二天，下著一天的小雨，臨近傍晚，雨停了，悶熱的街道上清涼了許多。
凱拿著慧那把傘，站在校對面的街旁，等待著慧。
凱有些緊張，拿傘的手有些微抖。
凱看到慧騎著電動車走出校門一剎那間，他立刻搖一搖手中傘說：“你好！”
慧下車，禮貌地與凱打招呼，她說：“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把傘放到傳達室就是了，還專門等我。”
“我是專門等你的，想和你談談！”凱紅著臉說：“我送你回家行吧？”
慧點點頭，彷彿很珍惜與他散步。
“你住得遠嗎？”凱問。
慧抬起臉，盯著凱說：“就在附近，離你崗亭很近。”慧的話立刻讓凱警覺起來，他想到一直望著他的那個人，還有涼臺上放著四盆紅黃白的月季花。
凱迷惑，那個人與慧有什麼關係呢？
凱看著慧，問她道：“你的家，是不是就在我們崗亭對面二層樓，涼臺上擺放著四盆紅黃白的月季花……”
沒等凱說完，慧立刻說：“那就是我的家，你怎麼知道的？”
凱把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慧。
“那是我媽，前幾年得了一場病後，下半身就不能動了，腦子也不好使，許多熟悉人，她也不認識，但有一個人，媽媽始終不忘。”慧說著眼裡閃出淚光。
“老人家為什麼望著我？還有你第一次見我……”凱很想知道這一切。
“因為你長的像一個人！”慧有些抽泣。
“像一個人，他是誰？”凱追問。
慧看著凱，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你太像我哥哥了！”
“哥哥，你還有個哥哥？他在哪裡？”凱不解地問道。
慧慢慢地強忍淚水說：“哥哥跟你一樣，也是個警察，在刑警大隊工作，兩年前，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犧牲了……”
凱在驚奇中突然明白這所有發生的一切。
霎時，凱流下淚水。
“媽媽想哥哥，看到你以後，認為你就是哥哥，天天看……我見到你的時候，也認為你就是我哥哥……哥哥是個很孝順的人，他很疼愛我，小時候他總牽著我的手上學，怕丟掉我似的……現在，哥哥再也不能牽著我的手了……為了照顧母親，我搬到了離我工作最近的地方……”慧哭成了淚人。
“我就是你哥，永遠是你哥，我永遠……”凱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
“謝謝你！我不想給誰增加麻煩！”慧說。
“不！這不叫麻煩，我甘心情願這樣做！”凱堅定的說。
“這件事，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卻告訴了你！如果不碰見你，這個秘密我永遠存放在心裡。”慧的眼光流露出對凱的信任。
分手後，凱久久不能平靜。
回家後，他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母親。
母親聽後熱淚盈眶。
這幾天，凱總是在校門口等慧，見到慧後表達出對她的愛意。
慧總是婉轉推遲著凱。慧說：“搬到這裡就是想過平靜的生活，我要承擔起哥哥的責任，照顧好母親，還有這個家！”
“我們一起，分擔這個家不行嗎？我是真心的！”凱說。
“同情和憐惜是暫時的！”慧說。
“我怎麼說，能讓你相信呀！”凱顯得十分的無奈。
週末，慧正在家照顧母親，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慧開啟門，凱和他母親走進屋裡。
凱手捧鮮花，他的母親拎著水果還有老人食用的保健品。
慧感覺愕然，沒等說什麼。
凱來到慧的母親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含著淚喊道：“媽媽！我就是您兒子，您兒子回來了！”
慧的母親看著凱，撫摸著他的臉，突然大哭起來，她不停的喊道：“我的兒子呀！你到哪裡去了？媽媽想你呀！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媽媽！我永遠不會離開您！”
凱撲在慧的母親身上，大聲喊道：“媽媽……”
“我的兒呀！”慧的母親長喊道。
慧的淚水落在鮮花上……
那晶瑩淚花又從鮮花上滾落下去……
（圖片源自網路）
【作者簡介】馬苓軍，全國公安文聯作協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棗莊市作協會員，棗莊市市中區作協副主席，曾在全國省市級媒體發表過文學作品，發表過長篇小說。
《當代散文》由山東省散文學會主辦，散文雙月刊，主要發表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歡迎山東籍散文作家申請加入山東省散文學會。山東省散文學會常年舉辦各種散文活動，為作家提供圖書出版服務，歡迎聯絡。聯絡電話：13853164811、18765312921、18653131587；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壹點號當代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