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互動丨頭條大賽(第10季)丨楊莙:花巖的美,梨花知道
花巖的美,梨花知道
楊莙
你看那白,那滿坪的白,滿山的白,滿眼的白,滿天下滿世界的白,——五千多畝梨花,把一個叫做花巖的鎮,鋪染成廣袤的雪國。
紅塵萬丈,抵不了一場白,紅塵中四處飄蕩的心,在一場漫天漫地的梨花雪面前,安定下來。還得說說讓人無法忽略的籬笆,它們把生硬呆板的水泥便道變成了面目可親的梨花小徑,它們讓日色的節奏慢了下來。
似乎還散發著絲縷木香或竹香的籬笆,不比梨花更晚進入我的視線。恬淡、安寧、閒適,為田園鄉野而生的籬笆,頻繁出入於古詩詞。
楊萬里道: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新綠未成陰。
范成大道:日長籬落無人過,唯有蜻蜓蛺蝶飛。
陸游道:園丁傍架摘黃瓜,村女沿籬採碧花。
還有陶淵明的那句“採菊東籬下”,令多少人以神往的表情,遙望著陶公的那座南山?
是不是很多人都設想過這樣的日子:當我老了,頭髮白了,便將院子用籬笆圍了,種菜,養花,春來時,看桃花紅,梨花勝雪······
梨花勝雪。2021年仲春,陽光明亮,我穿行於溫暖的雪國。人們說梨花開是銀碗裡盛雪,那麼花巖得準備多少隻銀碗,得盛下多少皚皚白雪?你看那白,那潔淨的白,清雅的白,無比安靜又無比喧譁的白······一朵梨花就是一片飄向梨樹的雪花,億萬朵棲落在枝頭上的雪花,令花巖再也撐不住,駘蕩春風中,呼啦啦浩蕩地白。到底是花巖開滿了梨花,還是白雪覆蓋了花巖?我看見,岑參的“千樹萬樹梨花開”與眼前的“千樹萬樹雪花開”隔空相握,那梨花似的雪,晶瑩剔透;那雪似的梨花,冰清玉潔。
因為梨花,花巖成為美麗梨花之鄉。花巖有多美麗?梨花自會告訴你。
從寂寂無聞到八方遊客奔赴之地,花巖走過的每一步,梨花都清楚。
花巖的梨叫矮株密梨,口感細膩,早在1992年就開始在花巖種植,只是三五角錢一斤的梨子,和地裡的菜、坡上的花生黃豆、雞窩裡的蛋一樣,不過是被主人家帶到集市上換回幾個油鹽錢而已。
時代在不斷向前,不發展就意味著倒退,意味著被超越。既然家家戶戶種密梨,為什麼不拿密梨做文章,讓大家的腰包都能夠鼓起來?2010年,以密梨產業為主的花巖果品專業合作社註冊成立,種梨樹的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組織。
這以後,梨花越開越盛,被梨花傾心妝點的花巖也越來越美,為什麼不借了梨花推出花巖?思路一開啟,視野就將變得開闊。2014年,梨花景區開始打造;2015年,第一屆梨花節舉行。那一年,4萬遊客走進花巖,與紅塵之外的梨花深情相擁。也正是那一年,密梨產業助推花巖鎮花巖社群整村脫貧。
從2015年到2021年,遊客從一年4萬人到日均1萬人,旅遊綜合收入從數百萬元到數千萬元,梨花為花巖鋪起了一條增收致富的路。花巖也沒有辜負梨花的年年盛放,它步履穩健地走著這條路,這條路,花影綽約,果實豐碩。
大半個上午過去,春日的行走到底有些睏乏,沒關係的,就算一點也不睏乏,也不可能對梨樹下的長條座椅視若不見。坐在花樹下,抄起手,仰著臉,閉上眼,如果這都不算幸福,那就真不知該說什麼了。正為如同置身夢幻而偷著樂的瞬間,歌曲《梨花又開放》裡,那如夢似幻的一句已凌空響起:搖搖潔白的樹枝,花雨漫天飛揚。此刻,不需要也不會像歌裡的小孩子那樣,去搖搖潔白的樹枝,自有春風起,自有紛紛揚揚的梨花雨。耳邊的“嗡嗡”之聲,也並非來自歌中的紡車,來自蜜蜂,這些勤勞的小工匠,提著蜜桶兒,梨花叢中不停地“嗡嗡嗡”,它們要釀出一桶桶梨花蜜來,它們要讓花巖的日子蜜似的甜。
與梨花蜜一樣,梨花糕、梨子酒、梨膏糖等等密梨的副產品,通常也會在遊客們賞花後,進入他們的行囊。
因為梨花,花巖的大嫂大媽不用走出家門,就可出售自家種的小菜、採的野菜、做的鹹菜、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的各式布鞋……一個個小攤子就擺在梨樹下,清風拂過,梨花簌簌飄落,空氣中彌散著梨花的氣息。大嫂大媽們,以及她們售賣的東西,是否也滲透著梨花的氣息?同行的人裡有的買了野蔥,有的買了折耳根和蒲公英,我看中了加了芋頭絲和桔皮的渣海椒,香得不行,少不得要帶上兩斤。其實這些東西菜市場都有,但是沒辦法,它們散發著來自山野的梨花氣息。幾雙玲瓏而精緻的虎頭鞋,讓一個快做媽媽的女子臨時做起了記者,她“咔嚓咔嚓”地拍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袖珍小鞋,“真的是自己做的呀?”“這一雙鞋得做多久啊?”她把一連串問號,拋給了賣鞋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邊還坐著一位更老的老太太,她彎起的眼睛像是一條線,她挽了個小髻的發,被頭頂的梨花雪染成了一朵白雪。
正午已過,幾個人,這才忙匆匆提著各自淘來的土貨,去梨花深處的農家飯莊。
幾棵老梨樹,幾張飯桌,菜還沒上桌子呢,幾片素白的花瓣,已慢悠悠飄落在茶水裡。
(作者單位:潼南區發改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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