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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UCSB)的教授John Martinis
作者 |?Paul Smith-Goodson
譯者 | 天道酬勤,責編 | Carol
約翰·馬丁尼斯(John Martinis)教授從Google辭職的訊息在整個量子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訊息宣佈幾天後,作者和之前約定的一位量子方面的高管和另一位量子公司的CEO通了電話。作者和每個人一樣,都對馬丁尼斯教授離開谷歌感到不可思議。
作者也聽過一些馬丁尼斯教授辭職原因的傳言。不知何故,這些言論似乎不足以證明他如此大的舉動。作者認為需要更多的細節,於是邀請馬丁尼斯教授本人詳述他離職的具體細節。
我們正處於一個量子實驗和發展的時代。目前只有少數量子科學家,作者相信他們中有一些將在一百年後名留青史 ,而約翰·馬丁尼斯肯定是其中之一。他為量子計算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包括幫助谷歌實現了“量子霸權”的歷史性突破。
基於以上原因,與其寫一篇只有幾句他引言的文章,還不如將他們訪談的完整記錄發表出來,而且馬丁尼斯教授也同意了。在這次訪談中,他詳細介紹了自己複雜的處境以及最終決定辭職的原因。此外,在訪談中你可能會收穫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和意想不到的驚喜。
為了表述清楚,作者對訪談記錄的一小部分進行了編輯,並在必要的地方加入了備註。作者最初的計劃是總結他的想法和結論。然而,馬丁尼斯教授同意可以公開談論自己與硬體團隊以及與他的主管Hartmut Neven(谷歌量子人工智慧實驗室的創始人)之間的關係。回顧訪談記錄,馬丁尼斯教授暢所欲言,而且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作者想說的是:馬丁尼斯教授對與他一起工作的同事或對Hartmut Neven都沒有惡意。從始至終,他對他們非常尊重。
讓我們來看看採訪中都有哪些精華:
記者:我很好奇您為何離開Google。因為我不能理解您離職的那些傳言。或許我們可以從您一開始加入Google聊起。
馬丁尼斯教授:當然可以。
記者:您和您的團隊是在2014年加入Google的,對嗎?
馬丁尼斯教授:是的。我曾是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的一名教授,我們得到了政府的資助,而且做得很好。Google對我們很感興趣,於是邀請我和我的團隊加入Google工作,主要是因為我們雙方都想建造一臺有用的量子計算機。
記者:您當時帶的團隊有多少人和您一起去的?
馬丁尼斯教授:當時大概有十幾個人吧。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團隊,但起初並不是每個人都過去了。對於大多數學生而言,他們在獲得博士學位後才加入Google的。
記者:粗略計算了一下,您和您的團隊在Google工作期間發表了約200篇論文。
馬丁尼斯教授:在Google時,這個數字似乎很高,但在我的職業生涯中發表得論文狠多,其中很多是關於量子的。我也參與了其他的研究。實際上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我就開始從事量子計算的研究,當時我還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博士生。
記者:您最初加入Google有關領導職務時達成了什麼樣協議?
馬丁尼斯教授:當然有,我在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UC Santa Barbara)就是領導團隊,而且我非常擔心在谷歌任職會改變這一點。當我來到Google時,Hartmut 正在負責這個專案。他在Google已經開始了一個量子專案,並且他就是想僱用我的那個人。我是硬體團隊的負責人,他是整個量子人工智慧團隊的負責人。這就是我們合作開始的方式。
記者:您在Google期間做了一些了不起的工作。您幫助谷歌實現了“量子霸權”。雖然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爭議,但這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您確實做到了。
馬丁尼斯教授:幾年來,我們一直公開談論了量子霸權以及我們將如何做到量子霸權。我想很多人認為這是一個相當大膽的里程碑,但我們對這個挑戰興致勃勃。我認為後來IBM鼓吹的爭議是假新聞。但隨著爭議的同時也引起了更多的關注,事情進展得還不錯。
記者:事實證明,如果您再稍微增加幾個量子位元,它就會遠遠超出任何傳統計算機的能力範圍,而且它的有效性也就毫無疑問了。
馬丁尼斯教授:沒錯。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斯科特·亞倫森(Scott Aaronson)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描述了這一影響。你可能會質疑細節,但是最奇怪的部分是IBM聲稱超級計算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它基本上是一份白皮書,而IBM實際上並沒有執行程式。當然,如果你想對實驗物理學家或計算機科學家證明什麼,你應該真正地執行程式。我在報告中已經提到了這一點,物理學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最後,我希望這能激發人們閱讀相關文章來了解我們到底在做什麼事情。
記者:您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您在Google與Hartmut Neven的關係出現了問題?
馬丁尼斯教授:這情況很複雜,但我可以跟你概述一下。這種緊張關係一直持續了好幾年,但主要與硬體團隊有關。這要從我們首次提出量子霸權的時候說起。要解釋這種緊張關係,你得知道我的個人研究風格往往非常專注。例如,在量子霸權實驗中,我專注於做這個實驗,不是因為它可做,而是我認為這將是一個里程碑並且非常具有挑戰性。我認為應該將該團隊集中精力解決重要問題上。我認為團隊成員很難專注於量子霸權上,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也有自己喜歡做的其他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們可能會失敗。我也可以從哲學上對此解釋,專注似乎會導致壓力。
注意:此時,馬丁尼斯教授問作者有沒有讀過彼得·泰爾(Peter Thiel)的著作《從零到一》。泰爾是PayPal和Palantir的聯合創始人。他解釋說,彼得·泰爾將人格定義為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或不純粹的樂觀主義者。馬丁尼斯教授認為自己是個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泰爾的書中有一句話似乎反映了他的想法:“……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一旦決定做一件最值得做的事情,然後就會全神貫注。”
馬丁尼斯教授:總之,泰爾說大多數美國人都是不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每個人都說,好的,我們可以建造一臺量子計算機,但是每個人都對其進行非常廣泛的研究,但是目標是不純粹的。我的觀點是,既然想要建立一臺具有某些特定設計的量子計算機,我們就專注於做量子霸權實驗,然後讓它工作。於是,衝突就自然發生了,因為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是非常不合群的。正如彼得·泰爾在書中指出的那樣,大多數人都不是這樣的。我認為我在物理學上的成功就是因為這個特質。
記者:那麼,您要求團隊高度專注於量子霸權造成了這種緊張關係?
馬丁尼斯教授:我的個性是專注於某個目標。我認為這對整個團隊來說都很難。一旦我們實現了量子霸權,我們就不需要如此專注,人們自然就會希望獲得更多的獨立性。
此外,該團隊的幾個帶頭人都是來自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很自然地,他們想要離開自己的導師,組成自己的獨立團隊。Hartmut也看到了這一點,他比我更是一個不純粹的樂觀主義者。看到所有緊張局勢後,他們(硬體團隊)和管理層認為我不再合適領導這個專案。決定讓該專案中的另三個人共同領導,而我將擔任顧問。
記者:您對此有何感想?
馬丁尼斯教授:最初,我難以接受這樣的安排。但是很明顯,大家都希望如此。我們繼續協同工作,我努力嘗試了九個月。在那九個月中,我的效率很高,因為我發明了一種擴大量子位元的方法並解決了一些連線技術。我當時正在做我的工作,但是我對這個專案未來5至10年時間的發展方向感到不安。在發生了其他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後,我覺得現在的工作方式不再適合我了,尤其是我純粹的樂觀性格。Google似乎不再適合我。現在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團隊成員完全可以自行決定做什麼。他們很聰明,足以應對接下來的工作。但是我可以利用自己的技能做一些更有成效的事情。這樣說能明白吧?
記者:是的,我完全理解。當時爭奪團隊控制權是什麼原因呢?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還是僅僅因為該團隊想要更多的自由?
馬丁尼斯教授:好。我給你詳細講一個去年發生的具體例子。當時對我來說非常困難。
在連線量子位元系統時,以一種可伸縮的、對成本敏感的方式來實現它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在開發一些非常前沿的新技術。我為各種發明感到非常自豪,因為解決方案有些棘手,您必須非常仔細地考慮如何構建整個系統。連線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因為它是每個人都認為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做起來很微妙。有一位沒有任何實驗經驗的理論家認為他比我更擅長連線。我們進行了談論,我說:看,這行不通,你不應該這樣做。但是他不接受,而是繼續努力。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所以我開始與Hartmut討論此事,並解釋說這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的團隊相對較小,沒有足夠的資源。我解決了這一個問題,提議停止另一個專案。但是Hartmut並沒有支援我,而是想繼續嘗試一下。
我想我只是處理得不太好。我是硬體團隊的負責人,但是我不能叫停一個行不通的專案。
記者:所以,您覺得自己失去了控制權?
馬丁尼斯教授:更準確地說,我已經失去了控制權。我並不是硬體團隊的真正領導者,但當然我仍然感到有責任,就像讓量子霸權實驗成功一樣。最後,我和Hartmut在下一步該做什麼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但是他是老闆,所以是他說了算。我認為這一整整一年的過程都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而我卻無法應對,因為我在過去很長時間一直領導著硬體方面的的決策。我認為我知道如何讓用最好的技術朝著一個明確的方向發揮最大作用。
記者:您在增加量子位元數量方面取得了良好的進展。我聽傳言說,您正準備用幾百到一千個量子位元來製造一臺量子計算機。
馬丁尼斯教授:是的,我們有這個計劃,甚至還有一個更大的量子計算機計劃。作為一個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我喜歡我們有一個明確的、對整個團隊都有意義的計劃。在取得量子霸權的成功之後,Google管理層非常支援,所以一切進展都很順利。
記者:聽起來當時一切進展都很不錯。
馬丁尼斯教授:是的,但是我不是很高興,因為我不同意一些重大決策。我與Hartmut談過很多次這個問題,特別是關於領導權的問題。我認為按照我的專業知識這是最可靠的途徑,因為我有成功的經驗。
最後,團隊有一個很好的計劃,而且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都很聰明,很樂意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我可以用我最瞭解的方式去研究科學。我希望以我認為最有意義的方式來發展量子計算領域。
我很傷心,因為我本以為我們可以共同創造出震驚世界的東西,但事情並非總能如你所願。你只能另謀出路,繼續前進。
記者:當您遇到這種情況時,如果您離開它就會容易得多。我認為您會繼續從事量子計算的專案的。
馬丁尼斯教授:很多人問我後續打算。我仍然想用這種純粹的樂觀方法來構建量子計算機。但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所以我會看看有沒有可能。
一個想法是與其他做不同量子位元的團隊合作,來弄清楚他們如何能擴充套件並構建一個大型量子計算機。因為我有一個理解很好的超導量子位元案例,所以我希望把這些想法用於其他方案上。所以,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記者:如果未來情況發生變化,您還會重返Google嗎?
馬丁尼斯教授:是的,我會。我們都希望討論所有這些問題。也許我們現在只需要一些社交距離即可。我確實喜歡在Google工作,並和Hartmut共事,或許有一些方法可以讓每個人都開心。祝他們一切順利。他們是一支很棒的團隊。
記者:谷歌未來在您參與的專案上會有什麼成果嗎?
馬丁尼斯教授:後面將會使用基於量子霸權的Sycamore晶片發表一些非常好的論文。可能並沒有量子霸權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但是他們確實會在雲量子計算機的應用領域中取得了很大進步。在接下來的幾年裡,這個團隊將會取得更多的成就。
記者:當您離開時,您原始團隊都留在Google了嗎?
馬丁尼斯教授:是的,每個人都還在那裡工作,這很好。他們在計劃他們的專案時會有更多的獨立性和發言權,所以我為他們感到高興。
記者:您認為何時會誕生第一臺有效的超導量子計算機?未來五年能做到嗎?
馬丁尼斯教授:Hartmut談過這個,所以我可以進一步補充一下。? Google的計劃大約在十年內構建一個百萬量子位元的系統,且有足夠低的錯誤率來進行量子糾錯。到那時,你就會有足夠的經過糾錯的邏輯量子位元,這樣你就可以執行有用的、功能強大的演算法,而這些演算法在傳統的超級計算機上是解不出來的。哪怕可能只有幾百個量子位元的情況下,只要錯誤率足夠低,也能用於做一些特殊用途。作為純粹的樂觀主義者,我很高興他們知道如何處理演算法和硬體。
記者:好的,我的問題問完了。非常感謝您的寶貴時間。您還有什麼想要補充的嗎?
馬丁尼斯教授:我想說,從技術上講,Google的團隊做得很好。他們有一個很詳細的計劃,有非常優秀的科學家。我很高興他們能夠取得進展並推動這一程序。在這裡,祝他們一切順利。
原文連結:https://www.forbes.com/sites/moorinsights/2020/04/30/googles-top-quantum-scientist-explains-in-detail-why-he-resigned/?ss=big-data#52a793756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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