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尹太白編輯 | 楊博丞
線上音訊頭部玩家喜馬拉雅再度傳出即將上市的訊息。
近日，據路透社旗下媒體IFR報道，喜馬拉雅已在美秘密提交IPO申請，最早可能在今年第二季度融資5億美元至10億美元，並且喜馬拉雅正與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就上市計劃展開合作。另據知情人士透露，此次IPO喜馬拉雅的估值可能會超過50億美元，是“中國音訊第一股”荔枝上市之初市值的10倍。
而在此之前的3月9日，喜馬拉雅同樣傳出即將赴美IPO的訊息，並且擬募資10億美元。隨後喜馬拉雅相關人士回應稱，目前未有明確上市計劃。事實上，早在2018年和2019年，喜馬拉雅也曾多次傳出即將IPO的訊息，但最後均被否認。
與前幾次直接否認的態度不同，此次喜馬拉雅對於IPO傳聞表現出了相對模稜兩可的態度，對此事回應稱“不予置評”。
外界之所以對喜馬拉雅上市抱有諸多期待，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在於喜馬拉雅被普遍認為是目前線上音訊行業當之無愧的獨角獸。來自艾媒北極星的資料顯示，2021年1月，喜馬拉雅的月活躍使用者數為7221.6萬，對比之下，荔枝為5140.1萬、蜻蜓FM為2166.7萬，喜馬拉雅穩坐頭把交椅。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這個“眾心所向”的節點上，喜馬拉雅卻陷入了版權糾紛。
4月26日，明白音樂娛樂集團創始人兼CEO王毅表示，喜馬拉雅平臺未經許可便將旗下音樂作品和作曲者資訊更改盜播。
一邊穩坐線上音訊行業霸主的座椅，一邊版權糾紛不斷，喜馬拉雅距離上市究竟還有多遠?
風口之上的線上音訊
線上音訊正成為一個備受追捧的風口。
一個可以列舉的例子是，2021年2月，特斯拉創始人馬斯克在其個人社交媒體上預告稱，將會在即時音訊社交軟體Clubhouse上進行線上分享。該推文一經發出，便讓Clubhouse火遍全球，截至目前其估值已接近10億美元。而處於同一賽道且在美國上市的荔枝藉著這股東風，實現了4日內股價暴漲340%的神話。
來自艾媒諮詢釋出的《2020年中國網路音訊行業研究報告》顯示，2019年線上音訊使用者數為4.9億，相較於2018年增加了14.0%，預計到2020年使用者數量可以達到5.4億，其中以有聲書、播客等為代表的長音訊更容易獲得使用者青睞。同時，QuestMobile資料顯示，截止2020年6月，線上音訊使用者月均使用時長為600分鐘，同比增長75.4%。
使用者群體不斷擴大的另一面是市場規模的擴張，上述報告還顯示，2020年線上音訊的市場規模同比去年增長55.1%至175.8億元，預計2022年這一數字將達到543.1億元。
有一種觀點認為，如今中國網民在影片上花費的時間已經差不多觸頂，聽覺產品和服務有更大的探索空間。據《2020中國網路視聽發展研究報告》，中國網民人均每日刷110分鐘短影片，再加上中長影片的人數，視覺產品基本進入存量分配階段。
反觀線上音訊行業，如果從使用者規模角度來看，線上音訊平臺移動端的月活躍使用者數在2021年2月達到了1.54 億人，同比增長2.7%，環比增長15.1%，使用者基數有所擴大。根據Questmobile資料，線上音訊手機移動端使用者規模仍較低，但若考慮車載終端和智慧硬體等流量入口，線上音訊在全渠道下使用者規模或更高。
而從使用者粘性角度來看，截至2021年2月，線上音訊使用者人均月使用時長為298分鐘，而在2020年全年，其使用者人均月使用時長為473分鐘，這意味著使用者粘性有所提高。雖然線上音訊人均月使用時長在各網路娛樂方式中處於中游位置，且相比短影片和遊戲等更低，但在聲音類網路娛樂方式中，線上音訊明顯高於線上音樂和網路K歌。
隨著市場規模的進一步擴張，垂涎這一賽道的除了線上音訊老牌玩家喜馬拉雅、荔枝和蜻蜓FM外，2020年以來，位元組跳動、網易和騰訊等網際網路巨頭也相繼上線了線上音訊產品。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線上音訊行業已發展了9年，其使用者規模和使用者粘性在逐漸增長，並且依次走過了網際網路+、知識付費、直播等多個風口，但迄今為止，仍沒有一家平臺能在領域內形成絕對優勢。
線上音訊的困境
在一位不願具名的業內人士看來，至今沒有一家平臺能在領域內形成絕對優勢的根本原因在於，目前線上音訊行業普遍面臨著營收結構單一、使用者付費率低、版權糾紛等問題。
這一情況可以從荔枝的財報中窺見，2020年第四季度，荔枝月活躍使用者數為5840萬，同比增長15%;但是月付費使用者人數卻由2019年第四季度的43.41萬下降至42.24萬，同比下降2.7%。
上市之後，荔枝的股價更是一路下行，市值縮水60%。截至4月28日，荔枝股價已經從上市當日11.63美元跌至6.84美元。股價大跌之餘，虧損幅度也在不斷加大，荔枝財報顯示，2020年全年虧損8220萬元，而這已是連續第4個年頭虧損了。
盈利，是擺在線上音訊行業面前一個共同的待解難題。
不僅是荔枝，即便是行業頭部玩家喜馬拉雅也沒能解決這一難題，截止2019年5月，喜馬拉雅付費使用者達到了400萬，付費率僅為5.3%。據極點商業推斷，目前平臺付費比例仍然堪憂，2020年“不會超過6%”。
2020年8月，喜馬拉雅市場部負責人、副總裁張永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喜馬拉雅目前變現端的業務模式主要有廣告、內容付費、直播和會員四種。
但無法否認的是，哪怕有多種變現方式，依舊沒能讓喜馬拉雅解決盈利難題，而沒有穩定的盈利，就意味著其仍在燒錢製造生機。
融資資料顯示，喜馬拉雅自2012年8月成立以來，截至目前共經歷了9輪融資。綜合來看，從2014年到2018年保持著至少每年一筆融資的速度，在2018年知識付費火熱的時候，喜馬拉雅順勢完成了總金額高達40億元的融資，但之後至今未有新的融資。
除了盈利難題，版權糾紛是橫亙在線上音訊平臺面前的另一道溝壑。
比如前文提到的喜馬拉雅盜播音樂作品就是一起典型的版權糾紛事件。據王毅表示，其公司簽約音樂人森水垚的《古老秘境》《夏天藏著的秘密》兩部作品，被喜馬拉雅官方編輯擅自更名為《神秘國度》《夏天不遠了吧》。他還指出，不僅作品名稱被更改，作曲人署名也不是森水垚本人，且兩部作品被喜馬拉雅盜播。
事實上，這並非喜馬拉雅首次出現侵權行為。天眼查資料顯示，喜馬拉雅的相關法律訴訟高達1479條，其中，侵害作品資訊網路傳播權糾紛就有1129條，騰訊、愛奇藝等均因侵害作品資訊網路傳播權、改編權糾紛等原因，向喜馬拉雅提起過訴訟，此外，還有多位知名作家、IP持有方也向喜馬拉雅提起過訴訟。
一個可以預見的情況是，隨著喜馬拉雅的使用者和內容資源持續增長，其面臨的版權風險將會持續增加。即便未來能夠順利上市，但版權依然是喜馬拉雅避不開的“雷區”。
網際網路大廠下場，行業格局生變
對線上音訊感興趣的不只有喜馬拉雅、荔枝等老牌玩家，還有騰訊、位元組跳動、網易等網際網路大廠，而且騰訊和位元組跳動在領域內的佈局，已經直接威脅到了喜馬拉雅的利益，這也讓原本平靜的湖面變得暗潮洶湧。
“長音訊將是未來騰訊音樂娛樂集團持續發力的戰略領域。將透過線上音樂和社交娛樂服務的協同，助力長音訊業務發展，加速推動音樂與音訊的融合發展。”2020年4月23日，在“酷我暢聽”的戰略釋出會上，騰訊音樂娛樂集團CEO彭迦信這樣解釋道。
事實上，騰訊音樂在長音訊市場的佈局，早在2019年就已開始。不僅QQ音樂開闢出“聽書”板塊，引入《慶餘年》《盜墓筆記》等原著IP有聲小說，酷狗音樂推出了“酷狗電臺”，而酷我音樂則釋出了“百億聲機”全領域長音訊招募計劃，砸下百億資源和資金扶持長音訊領域UGC創作。
騰訊音樂相關人士表示，目前酷我暢聽透過與閱文集團等線上文學平臺的合作，新增了數千本有聲讀物內容，並擁有閱文集團最受歡迎作品Top100榜單中大部分作品的音訊作品改編權。除線上文學作品之外，還與熱門電視劇以及國內漫畫IP合作進行音訊化改編。
此外，騰訊旗下的微信也向線上音訊領域發起了衝擊。2020年12月，微信聽書App正式上線，內容涵蓋了有聲小說、書籍和各類音訊節目。透過“集團軍”的形式向線上音訊發起猛烈衝擊，這足以見得騰訊對該領域的重視程度。
2021年4月23日，騰訊音樂娛樂集團召開了長音訊品牌升級釋出會。在釋出會上，彭迦信透露了三個關鍵資訊，一是截至2020年底，長音訊業務月活躍使用者數已突破1億，二是旗下酷我暢聽和懶人聽書品牌合併升級，成立全新長音訊品牌 “懶人暢聽”，三是將透過線上音樂和社交娛樂服務的聯動助力長音訊業務發展。
在上述業內人士看來，這對於喜馬拉雅、荔枝等線上音訊老牌玩家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訊息。事實上，除了騰訊之外，位元組跳動和網易也在積極佈局線上音訊業務。
2020年6月，位元組跳動正式上線了一款名為“番茄暢聽”的線上音訊應用，番茄暢聽依託於位元組跳動免費小說平臺番茄小說，將番茄小說中的正版小說以音訊形式播放出來。相比之下，網易雲音樂早在2019年9月便正式上線全新內容版塊“聲之劇場”，主打年輕IP改編的廣播劇與有聲書推出語音直播。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騰訊和位元組的加入，線上音訊領域的新一輪洗牌已然發生，而對於線上音訊老牌玩家而言，如何跳出盈利困境、解決不斷出現的版權問題，以及如何構建壁壘應對競爭對手仍是最為迫切的事情，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假如喜馬拉雅能夠成功上市，線上音訊領域的洗牌將會進一步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