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年Q4到2020年Q1，一直在五環外燒錢上演“速度與激情”的趣頭條虧損收緊了，但是隨著虧損一起收緊的，還有它的營收增速和使用者月活，所謂“速度與使用者不可兼得”。而資本市場上Q1財報釋出後，趣頭條股價一度上漲超過10%，快與慢之間，新的焦慮正在浮現。
根據趣頭條2020年Q1財報顯示，本季度趣頭條實現營業收入達到14.12億，同比增長26.2%，增速相對放緩。同時，歸屬普通股股東的淨虧損為人民幣5.435億，較去年同期收窄21%左右，較2019年Q4再次減少，虧損同比、環比均小幅收窄。
但不管怎麼樣，市場對這個與拼多多一樣發家於五環外，在騰訊、阿里、今日頭條等巨頭眼皮底下跑馬的公司總有著憂慮，趣頭條虧損收窄後，市場的目光移向了使用者增速。
2020年Q1，趣頭條綜合季度平均月活躍使用者達到1.38億，平均日活躍使用者達到4560萬，而2019年Q4月活數為1.379億，日活使用者4570萬。換句話說，環比而言，趣頭條月活使用者增長几乎停滯，而日活數還出現了下滑。
網際網路市場上正在發生變化，使用者增長放緩似乎是一個常態。根據QuestMobile2020移動網際網路全景生態報告，2019年4月至2020年4月，全網移動網際網路月活使用者從11.4億增加至11.6億，增幅僅1.8%。
在趣頭條從粗獷的燒錢模式轉入小步前進的穩定模式，使用者瓶頸是它的首要難題，而這不僅僅是它一個人的難題，而是所有依賴廣告變現的資訊流平臺的集體困境。
巨頭們“失落”的廣告業務，趣頭條逆勢上漲？
2020年Q1趣頭條財報中最大的亮點是廣告業務的增長。在疫情影響下，各大平臺的廣告業務都或多或少出現影響，而2020年一度被市場稱為“中國網際網路廣告最難的一年”。根據艾瑞資料，2019年Q4到2020年Q1，網際網路廣告市場規模從1888.7億下滑到1212.1億，環比下跌35.8%，較2019 Q1同比增加1.9%。
各平臺的財報資料論證了這一點。2020年Q1，百度線上營銷收入為142.4億，同比減少19.3%。這其中一直以來佔據百度廣告營收主要地位的核心搜尋廣告營收為127億元，營收佔比創歷史新低。而旗下影片平臺愛奇藝廣告營收15.37億，同比下滑27%。
微博今年Q1第一季度廣告和營銷營收為2.754億美元，較上年同期3.411億美元下降19%。作為微博營收的主要業務，廣告收入的下降直接導致了微博該季度總營收下滑。
而廣告業務保持增長的選手裡，也埋藏著大大小小的隱雷。巨頭騰訊2020年Q1廣告業務同樣保持增長，但這是建立在微信小程式、朋友圈等社交廣告的基礎上，而騰訊的媒體廣告同比下滑了10%。
電商新貴拼多多，2020年Q1廣告收入達到54.92億，同比增加39%，收入佔比達到84%，但是拼多多的虧損還在持續擴大，Q1歸屬於普通股股東的淨虧損達到41.2億，同比擴大119%。
雖然B站、鬥魚、虎牙等影片、直播平臺廣告業務保持著增長，但是這些平臺廣告業務都並非主要業務。在這種情況下，暫且排出股市外巍然屹立的位元組跳動與快手，趣頭條作為依賴廣告變現的資訊流平臺，廣告的逆勢增長就顯得十分搶眼。
2020年Q1趣頭條廣告及營銷服務收入為13.640億，同比增長25.5%，佔總體營收比例達到96.6%。這其中除了趣頭條的資訊流廣告，其短影片廣告增長十分亮眼，一季度短影片類廣告營收同比增長近4倍，在整體營收中的佔比同比提升近10%。據瞭解，趣頭條短影片日活使用者已接近500萬。
目前，趣頭條的廣告收入是依靠趣頭條的使用者流量，趣頭條強大的下沉基礎與高頻曝光的廣告屬性，幫助品牌實現下沉，今年趣頭條合作的廣告品牌進一步擴大，覆蓋房產、汽車、快消等眾多行業，包括雅詩蘭黛、一汽大眾、恆大集團、中國移動、KFC、寶潔等眾多國內外知名品牌。
一直以來公眾印象中趣頭條乃至抖音、快手這類流量平臺，品牌對其投放的訴求比起精準受眾觸達、建立情感聯絡促使消費，更偏向於高曝光，但實際上流量產生的營銷效果與下沉價值比預想中更大。
問題在於，趣頭條的使用者流量能夠維持多久或者能否進一步提升？目前趣頭條上使用者分為兩類，一部分是受內容覆蓋、主動閱讀並深度參與獎勵機制的深度使用者；一部分是“薅羊毛”型使用者，被平臺獎勵吸引，被動閱讀，但能否轉化為主動閱讀不能肯定。換句話說，一部分使用者需要持續以補貼獎勵為代價維持黏性，甚至吸引新的使用者也需要依靠獎勵。
2020年Q1趣頭條獲客成本為5.020億，同比下降25.7%。獲客成本包括新使用者推薦獎勵和支付給第三方渠道的使用者獲取成本。財報稱，本季度公司透過第三方獲客渠道的支出效率進一步提升，每個新安裝使用者的平均獲客成本約為4.60元，同比下降26.0%，環比下降17.0%。
資料看起來一切都在好轉，但是獲客成本下降的同時，趣頭條的使用者增長也出現了微妙的停滯。這意味著趣頭條的“迴圈之路”還沒有結束：使用者留存、轉化與平臺激勵制度相關，獎勵則關係著獲客成本、營銷成本，而成本費用則一定程度擴大著平臺虧損，將一切反推回去，在趣頭條沒有找到新的突破口之前，成本下降與使用者增長之間的矛盾不會消失。
從米讀到短影片、直播、電商，趣頭條“慢馬”能否孵化出雄兵？
趣頭條為何會“慢下來”？除了使用者市場出現瓶頸，另一個方面或許是持續開發的新興業務產生的成本消耗。
實際上，趣頭條已經從一個以娛樂八卦、歷史趣聞、社會熱點等軟性資訊為主的新聞平臺變成了一個綜合性矩陣式的平臺。
新聞資訊流有趣頭條APP支撐，“看新聞就能賺錢”收割了一大波三線及以下城市使用者；短影片領域推出了趣多拍，雖然尚未對抖音、快手形成影響，但是以目前的營收增勢來看，還有更多變現空間；長內容領域米讀置身免費閱讀平臺的第一梯隊；直播領域則推出了悠趣直播；甚至在電商領域也推出了萌推、實惠喵等主打折扣、低價的APP；近期趣頭條扶持一家名為“庫盒”的餐飲品牌，被視為正在試水餐飲行業。
這個路徑不免讓人想起“APP工廠”位元組跳動，在以爆款APP獲得流量觸手後，迅速以流量為觸手進擊其他領域，但是相比抖音透過短影片搭上了直播與電商的快車，趣頭條的流量池還沒有迅速擴大。
2020年Q1趣頭條其他業務收入為0.478億，同比增長51%，主要是因為直播、遊戲和米讀會員服務的收入增長。這其中備受矚目的米讀，一直被視為網文市場上帶有趣頭套基因的“反叛者”。
在趣頭條營收放緩的情況下，行業將米讀視為趣頭條未來的新增動力之一。今天位元組跳動推推出了“番茄聽書”APP，再次加碼免費閱讀，而閱文集團在新管理層上任之後，也將開始進行更多免費閱讀嘗試。即便不願意承認，免費閱讀已經在未來的網文市場佔據了一定份量，而米讀無疑是最早進入紅利場的第一波平臺。
另一方面，趣頭條的小影片、直播、遊戲等新興業務也在發力。如今年Q1趣頭條平臺日均閱讀PV 7.9億，環比增長10%，其中小影片日均閱讀PV 2.53億，環比增長41%。今年趣頭條尚未公佈各業務的具體資料，但是2019年底趣頭條開放了小影片MCN作者流量分成收益。而以秀場直播為主趣直播，平臺入駐公會已經700餘家，簽約主播過萬，直播間每日觀看使用者超400萬。
只是這些新興業務在發力的同時，也在耗能。財報顯示，趣頭條Q1營收成本為4.608億，同比增長65.0%，增長的原因則是由於引入短影片、遊戲以及直播等內容的成本，IT基礎設施成本、薪酬福利的增長及新增的整合營銷業務成本。
趣頭條首席財務官朱曉路曾透露，趣頭條有超過50%的廣告是透過影片的形式投放的，這意味如果要服務影片廣告，趣頭條在影片的基礎建設上就需要進一步投入。這個邏輯在直播、遊戲等業務上同樣成立。
趣頭條董事長兼CEO譚思亮表示，趣頭條單一產品經濟模型已得到驗證，力爭透過成本控制，在今年下半年實現盈虧平衡。如果這個目標達到，那麼趣頭條將比拼多多更先一步證明“五環外的薅羊毛流量”在資本市場真的切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