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鋅刻度 陳鄧新
編輯|孟會緣
十年光陰,改變了許多追夢人,也遺忘了許多公司。
2021年,正逢蘑菇街成立十週年之際,卻未在網際網路上激起多少的浪花,人們似乎忘卻了這家中國電商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公司。
截止4月9日,蘑菇街的市值僅為2.06億美元,較上市首日市值15億美元縮水82.67%,較25.75億美元的市值巔峰縮水92%。
高開低走,成為蘑菇街的關鍵詞。
十年蹤跡十年心,蘑菇街經歷了怎樣的坎坷?屢屢站上“風口”,為何遲遲飛不起來?對蘑菇街而言,下一個十年又該怎麼走?
十年之前,陳琪下了一個決心。
“我天生就是要當老大的,上幼兒園的時候,如果有臺階,我就一定要坐在最高的那層上面,下面的都要聽我的。”蘑菇街董事長兼CEO陳琪曾如是說。
在淘寶蟄伏六年之久,陳琪早已不甘居人之下,100萬元賣了杭州的房子,拉上浙大的好友一起創業。
兩人創辦了卷豆網,也就是蘑菇街的雛形。
陳琪效仿馬雲賣房創業的典故,成為網際網路的一段佳話,不過鮮為人知的是,彼時陳琪坐擁兩套房,並非孤注一擲。
不可否認,陳琪這步棋走對了。
其打造的導購社群,抓住電商對流量渴望的剛需,透過賦能的打法實現了電商平臺與導購社群的雙贏。
據公開資料顯示,蘑菇街2012年達到每天5000萬的瀏覽量,而到2013年使用者數突破2億,轉化率也超過6%,透過為淘寶導流賺取的佣金日均達50~60萬元,穩穩成為賽道的“頭馬”。
天有不測風雲,淘寶2014年宣佈封殺外鏈,蘑菇街首當其衝成為“祭品”。
陳琪不乏憂患意識,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作為創業者,永遠有一種感受,生怕自己不夠努力,生怕自己做錯了決定,一不留神就會被市場淘汰。”
之後,蘑菇街從導購社群轉型為垂直電商。
而為了趟出一條生路,蘑菇街2016年與昔日的老冤家美麗說合並抱團,可依然無法阻止下墜的趨勢。
哪怕是2018年赴美IPO也沒有挽回頹勢。
彼時,蘑菇街在資本市場爭議頗大,為了成功上市陳琪不得不做出讓步,一邊將募資預期從2億美下調為6650萬美元,一邊將股權價值稀釋了25倍。
“確實無法為任何人的財務自由負責。”陳琪坦承流血上市,“這是所有股東同時做的變換,不做這個變換不能在美上市。”
更為糟糕的是,上市之後蘑菇街市值就一路下跌,迄今也毫無起色。
據蘑菇街財報顯示,2020年營業收入為6.62億元,同比減少38.87%;淨虧損為18.54億元,較2019年的21.24億元有所收窄;蘑菇街未披露平臺整體的活躍買家數,不過2019年3月31日的資料顯示,蘑菇街年度活躍使用者數為3280萬,同比減少了170萬人。
從眼下來看,蘑菇街已陷入增長失速、持續虧損的窘境。
蘑菇街走到這一步,與掌舵的陳琪有莫大的關係。
首先,出現了戰略誤判。
早在2012年,外界看對蘑菇街的打法有所質疑:蘑菇街的主要收入源至淘寶的交易佣金,那麼蘑菇街與淘寶是共生關係還是競爭關係?
“這取決於淘寶,不過我認為共生關係的機率是非常高的。”陳琪彼時頗為樂觀,“我面對的消費者確實把95%的錢花在了淘寶,大家很擔心我們的獨立性在哪裡,任何一家公司的獨立性,都來自於它提供的獨立有價值的服務,我們也不例外。”
換而言之,淘寶需要流量,而蘑菇街手握流量,這就是陳琪對獨立性不在意的底氣。
一名網際網路貫觀察人士告訴鋅刻度:“淘寶、京東等構建的生態體系逐步成型,各業務孤島狀態被打破,相互借勢推動流量正迴圈,蘑菇街的流量生意自然不好做了。”
上述網際網路貫觀察人士進一步指出,綜合電商平臺並非不在意流量,而是不在意存量,對增量的渴求一刻也未停止,恰好“蘑菇街們”的基本盤就是存量,天然就存在同業關係,缺乏長期競爭力。
簡而言之,陳琪的打法被淘汰了。
其次,知行不一。
沒有及時迭代打法,蘑菇街不得不被迫轉型尋求新的商業核心,這考驗著陳琪的智慧與眼界,卻不想陳琪交出的答卷令人唏噓不已。
蘑菇街追逐了海淘、特賣、種草社群、社交電商等風口,卻每次都淺嘗輒止與風口失之交臂,反而是洋碼頭、唯品會、小紅書等脫穎而出。
其中,最可惜的當屬直播,2016年被譽為直播元年,蘑菇街於當年3月率先上線了直播電商業務,比淘寶直播正式上線還要早兩個月。
然而,陳琪又出現了知行不一,看好直播電商卻不敢下重注,直到2019年才開始發力,此時淘寶、快手、抖音三足鼎立之勢雛形已現。
不可否認,蘑菇街的直播業務GMV與直播活躍購買使用者數均保持正增長,乃為數不多的亮點,可依然無法從根本上改變蘑菇街的頹勢。
源至直播的佣金成為蘑菇街主要收入來源
再次,品控管理不嚴。
品控是電商的核心壁壘之一,而陳琪以買賣流量模式起家,對品控的理解相當長一段時間並不深刻,因此蘑菇街轉型為垂直電商之後亟需補課。
在新浪黑貓上,有關蘑菇街的近400條投訴大多涉及質量問題,譬如有消費者投訴:“蘑菇街主播‘yoke瑜兒’賣的衛衣不是正品,屬於低仿。商家不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且直播主播一直強調是正品,結果是假貨。”
而據北京陽光消費大資料研究院統計,北京市消協2018年測試的所有線上平臺中,蘑菇街的5個樣品全部不達標,不達標率高達100%。
下一個十年,陳琪如何完成自我救贖,成為蘑菇街最大的懸念。
一方面,尋求長期的商業競爭壁壘。
無論是垂直電商或直播電商那種身份,蘑菇街與主流綜合類電商的業務範疇都高度重合,而體量卻不在一個級別。
譬如,蘑菇街雖也有“小甜心_呢”這樣頗為能打的主播,可與李佳琪、薇婭等行業頭部主播的差距不容忽視,更為關鍵的是優質主播的數量也相去甚遠。
對此,百聯諮詢創始人莊帥公開表示:“從業務上看,它做了一個小眾的市場,供應鏈體系不完善,SKU不夠豐富;從方向上看,它選擇了一個銷售效率不高、成本卻比較高的直播,佔比還那麼高,顧此失彼;從公司管理角度看,這家公司還有大公司病,內部決策效率較低,且沒有進取心。”
因此,如何找到一條差異化之路成為關鍵:在細分領域樹立權威、提供無可替代的個性化服務,才能增強使用者粘性。
另外一方面,打破固化的受眾群體壁壘。
成立之初,蘑菇街瞄準的就是年輕女性,非但將廣大男性使用者排除在外,也將不少大齡女性拒之門外。
這意味著,蘑菇街畫地為牢,自我束縛了發展之路。
從長期角度來看,蘑菇街打破受眾群體體單一的格局或勢在必行,事實上這個苗頭已初現,蘑菇街除女裝、美妝、鞋包之外,業務範疇已逐步拓展到食品、家居、母嬰等領域,試圖擴大受眾覆蓋面。
不過,上述新業務尚處於起步階段,未來有多大的效果仍有待觀察。
站在新十年的起點,蘑菇街的未來任重而道遠,既需要為資本市場提供新的故事以求支撐其市值,又需要透過技術創新、業務拓展破壁以圖走得更遠。
那麼,留給陳琪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