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米加冕聯賽冠軍。
筆者的同事,送上一系列參考資料:“這是國米第19個聯賽冠軍。也是俱樂部歷史上第40個頂級獎盃。2月5日國米首次登頂積分榜,不過在榜首待了101天就奪冠了,而AC米蘭可是在榜首待了118天……”
我打斷他:“重點不是這些!”
重點是:
國米上一次捧起聯賽冠軍,還是4千天前。
很多讀者給我留言“上次奪標我還大三,現在孩子都4歲了”、“11年前,我抱著2個月的女兒看歐冠,現在再看國米,我11歲的女兒吼的比我大聲”、“國米虐我千百遍,我待國米如初戀”……
我看著這些,嘴角勾勒出淺笑的弧線,但眼中卻險些蹦出辛酸的淚花。
19冠國米的歷史上,兩次聯賽奪冠的間隔超過十年,這種事只發生過三次。
一次是上世紀4-50年代,13年。但那是因為二戰。
一次是“三駕馬車”到“曼奇尼時代”,17年。但那17年的國米,也曾拿下包括3個歐洲聯盟杯在內的合計6座盃賽冠軍獎盃,來安慰球迷。
可過去這十年,國米真的兩手空空,未能給痴心守望的擁躉,以任何獎盃的回報。
不誇張的說,今天的捧杯,其意義可能要大過其他18座聯賽獎盃——因為這標誌著國米結束了百年曆史上最黑暗沒有之一的漫長低谷!因為這一關,越多幾年熬不過去,藍黑軍最後的底蘊就越會被消耗殆盡,沉淪在歲月長河的風險,就越大!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這四千天的日子有多麼難熬。
你因為莫拉蒂、麥孔、斯內德、米利托而愛上這支球隊,但這些年的很長時間裡,你能看到的更多是託希爾、若納坦、奧比和羅基……
北看臺的球迷組織,習慣是每次有新援到來,就凌晨出發去馬爾彭薩機場排隊迎人,可前些年,他們能迎到的,常常只能是庫茲曼諾維奇、長友佑都、貝爾福迪……
筆者這些年的經歷,可以濃縮為一幅畫面。
在萬籟俱寂的子夜。
在不敢開聲的螢幕前。
揉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看國米的比賽。
那不是國米對決皇馬巴薩,而是藍黑軍慘遭薩索洛吊打。
憤怒的我,在心裡將不爭氣的國米痛罵千遍,發誓下一場再也不看。
但下一個比賽日,類似的橋段再來一次……
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十年!
很多人問:既然並不愉快,是什麼支援你們熬過來的?轉身離開,不就海闊天空!
我理解他為何會這麼說。
如你所知,這是個古怪的時代。
同甘很簡單,共苦卻很難。
見風使舵,是常理,死守情結,反而非主流。
看誰火了就上去錦上添花蹭熱度,這叫機智。選擇守望曾經愛過卻今不如昔的落難者?只會被罵成是傻 X。
但同樣在這十年,我作為媒體工作者,常被感動。
例如,當撰寫梅西、C羅的金球稿件時,總會有很多國米球迷,扛著皇馬巴薩尤文球迷的壓力,試圖為當年的斯內德討公道,因為不管過多少年,他們也不會忘記荷蘭人帶來過的愉悅。
再例如,團隊安排我參與萊城奪冠的報道。留言評論的,很多人自稱“三十年萊城粉”,卻對這支球隊一無所知。寥寥一些精準的點評,不少都來自國米球迷,只是因為,拉涅利曾為國米辛勞付出過,所以他們一直牽掛著補鍋匠。
這就是國米擁躉,長情、執著,懂得感恩。
因為這批可愛的人,我總能試著去相信,有些美好、樸素的東西,即使在這個詭異的時代,仍然活著。
一位國際米蘭官方職員,日前對我說:最讓他振奮的,不是獎盃,而是,長達11年低谷期之後,全世界仍有76個國家的近4000個大大小小的、官方或非官方的國米球迷組織,準備為這次冠軍派對添磚加瓦。這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最堅貞、最鐵桿的死忠,也是國米最寶貴、最可靠的財富。76國裡,排名前兩位的,就是義大利和中國。
這就是吾等留在這裡的理由。
可以預見,國米艱難的爬升期,並不會總帶來愉悅。未來征程裡,還是會有百般險阻,萬千磨難。但吾等有勇氣去面對。因為這條路,不缺同道,絕不孤單!
所以,加冕之夜,請允許我向各位送上感恩:因為有志同道合的你們,這四千天才好過許多。十年前,你們是正太或蘿莉,今天已變為大叔或御姐。但你們讓我懂得,十年時間不足以熄滅烈火,四千天之後,你們仍是昔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