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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三十二年(公元前628年),郑国有人暗地给秦国送去情报说:“我现在正主管着郑国的城门,如果秦国出兵偷袭郑国,定能大获全胜。”
穆公向百里奚和蹇叔征求意见,两位老臣都说:“秦、郑之间的距离有一千多里,中间要路经好几个国家啊,跑那样远的路去偷袭别人,是很难得利的。
何况,既然有人出卖郑国,向我们提供情报,又怎能保证没有人出卖秦国,去向郑国提供情报呢?还是以不出兵为好。”
穆公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委任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三人为将,命他们率领军队去奔袭郑国。
部队出发时,百里奚和和蹇叔都伤心地哭了。穆公大怒道:“我兴兵出征,你们这样的哭哭啼啼,岂不是要沮丧军心,毁了我的军队吗?”
二位老臣解释说:“我们哪里会敢毁坏国君的军队!只因军队出发后,儿子便要同我们离别了。我们年纪老啦,等到他们出征回来时,恐怕已经见不到我们了,这才哭啊!”
二位老人回头又告诉他们的儿子说:“我们只能看见军队走出去,决不可能再看到军队走回来。你们败没的地方,必然是崤山险要处。”
三十三年春,秦军趾高气扬地一路向东开拔,跨越晋国的边境,到达周朝廷的洛阳王城北门。按照惯例,王城是天子的所在地,诸侯的军队路过时必须卷甲束兵以示尊敬。
但秦军呢,仍然照旧的走他们的路,非但不卸甲束兵,反而把车赶得特别快,蓄意炫耀他们强悍威武的军容。
当时年纪还很小的王孙满见到后,对周天子说:“这样一支轻慢他人而不懂规矩的军队,是必然要败亡的!”
秦军进抵滑国,正好碰上郑国商人弦高赶着十二头牛,要到洛阳去卖。弦高发现秦军后急中生智,一面派人返回郑国报信,一面自充郑国的使者,把牛赶去送给秦军说:“我们郑国听说秦国要出兵讨伐我们,除了加固城垣,调集军队、器材准备防守外,特地命我送来这十二头牛,向你们表示慰劳。”这真不啻是当头一棒,是秦军所万万没有料到的。
孟明视等三位将领商量说:“咱们去打郑国,原本是想秘密偷袭,打他们一个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如今呢,郑国竟然早有准备,偷袭的计划自然也就无法实现了。”
于是他们决定把滑国灭掉,总算略有所得而没有空手回去,在把滑国灭掉后便撤兵西归,不再去袭击郑国了。
他们哪里想到,滑国虽小,却与晋国同为姬姓诸侯,关系亲密。其时,正值晋文公去世不久,丧事还没有办完呢!新即位的晋襄公得知这件事后,很愤慨地说:“秦国这不明明是眼中无人,要叫我被欺受辱吗?竟然乘先君新丧之机,把我们的同姓滑国破灭了。”一怒之下,便身穿孝服,派军队设伏于崤山险要处。
等到秦国的军队回师进入埋伏区后,一齐杀出,结果秦军除死伤者外,全都被俘虏,无一人漏网,孟明视等三位将领也被活捉了。
晋文公的夫人原是秦穆公的女儿,孟明视等被俘后,夫人对襄公说:“秦国三囚将如此地丧师辱国,秦国的国君难道不会把他们恨入骨髓吗?不如把他们释放,也好让秦君将他们烹杀解解恨。”
襄公听从了夫人的劝说,将孟明视等遣返回秦国,穆公并没有按惯例惩办他们,反而身穿素服,亲自出城迎接。见到他们后,流着眼泪说道:“因为我没有采纳百里奚和蹇叔的忠吿,而让你们三位委屈受辱了。你们有什么罪呢?怪不得你们嘛!一心一意,埋头苦干,准备用行动洗刷耻辱吧!”仍然让孟明视等担任原来的职务,享受原来的俸禄,甚至待他们比从前更好了。
孟明视等经过三年多的艰苦奋斗,厉兵秣马,于三十六年率军伐晋,大败晋军,连取两城。秦军锐不可当,所至之处晋军都被迫采取防御态势,闭门拒守而不敢出来同他们交锋对垒。
秦穆公亲自从茅津渡河,耀武崤山,吊唁当年的阵亡将士,为他们发丧,哭之三日。特地通令全军说:“让我和你们大家一起都牢牢地记住吧:头发白了的人,经验丰富,能够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就可以避免犯错误。”
秦穆公重申他应承担因不听蹇叔和百里奚的劝阻从而导致崤山之败的责任,希望大家都把他的惨痛教训引为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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