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56篇
前面说到慕容德从故吏赵融口中得知母亲和哥哥已死,但也获悉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哥哥慕容纳还有一个遗腹子流落在长安。
为此,慕容德派出吴辩前往查访,吴辩的同乡宗正谦在长安依靠占卜算卦为生,通过他与慕容超取得了联系,也了解了他的身世。
当年,慕容德的母亲公孙氏因年老获免,和慕容纳怀孕的妻子段氏一起关押。恰巧,监狱看守呼延平是慕容德的老部下,暗地里把公孙氏和段氏放跑,带着她们一起逃到羌中,段氏生下儿子慕容超。
慕容超十岁时,公孙氏病逝,临死前,她将金刀交给慕容超道:“将来如果有机会回到东方,请将这把刀还给你叔叔。”
之后,呼延平又带着慕容超母子二人投奔了后凉。吕隆投降后秦时,慕容超又随凉州百姓一起迁到长安。
呼延平死后,段氏为慕容超娶了呼延平的女儿为妻。慕容超担心被后秦扣押,开始装疯卖傻,到处乞食为生。
后秦人避之唯恐不及,视为奴仆,只有东平公姚绍(姚苌之弟)认为慕容超很不一般,对姚兴道:“慕容超身材魁梧,举措轩昂,恐怕不是真疯,希望您能稍稍给他一个小官当,把他拴住。”
姚兴召见慕容超,与他说话,慕容超故意胡言乱语。姚兴一下子失去了兴趣,对姚绍道:“谚语说得好,妍皮不裹痴骨,他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不予重视。
吴辩向慕容超坦诚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慕容超不敢告诉母亲和妻子,暗地里与宗正谦改名换姓逃往南燕。
走到梁父时,南燕镇南长史悦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兖州刺史慕容法。慕容法道:“汉朝时有个卜卦的人谎称自己是卫太子,怎么知道他不是骗子呢?”对慕容超不甚恭敬,慕容超因此对他怀恨在心。
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四月,得知慕容超的到来,慕容德大喜过望,派遣三百名骑兵前往迎接。
慕容超抵达广固后,献出那把金刀,慕容德失声恸哭,悲痛不能自己。慕容德没有儿子,慕容超和他血缘最近,隐然是第一继承人。
于是,慕容德册封慕容超为北海王,以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开府,精心遴选贤才作为他的僚属,用意不言自明。
如此大好机会,慕容超竭尽全力表现自己,侍奉慕容德殷勤备至,出宫办事也能礼贤下士、谦诚待人,深得朝野内外之心。
前面说到慕容熙在丁太后的帮助下登上皇位,但他们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注定了这段不伦之恋没有好结局。
元兴元年(公元402年),慕容熙纳苻谟的两个女儿为妃。其中,大女儿苻娀娥为贵人,小女儿苻训英为贵嫔,苻训英尤其受宠。
苻娀娥和苻训英都有倾城倾国之貌,且正值妙龄,自从纳了这姐妹俩后,慕容熙浑然将曾经的老情人丁太后抛之脑后。
好小子!你的皇位都是我给的,居然敢弃我如敝履?丁太后大为不满,和侄子尚书丁信谋划废黜慕容熙,改立章武公慕容渊。
不料,丁信事机不密,阴谋败露。慕容熙逼令丁太后自杀,但仍用皇后的礼仪安葬了她。十一月初三,慕容渊和丁信都被处决。
此时,慕容熙尚不到二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为冲动的年纪。而且,他还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将用倾国之力宠爱苻氏姐妹。
元兴二年(公元403年)五月,为了讨两位爱妃的欢心,慕容熙兴筑面积达十余平方里的御花园龙腾苑,从事苦工的差役民夫两万余人,又在龙腾苑中兴筑景云山,地基广五百步,山峰高十七丈。
十二月二十,慕容熙立苻训英为皇后,并大赦天下。
元兴三年(公元404年)四月,慕容熙在龙腾苑中兴筑逍遥宫,房舍一连数百间,又开凿曲光海。
当时,正逢炎夏,士卒艰苦赶工,不能休息,热死的超过大半。当然,为了和两位美人享乐,死再多人,慕容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七月,苻娀娥突然患病,龙城人王荣表示可以治愈。结果,王荣并没有将她救回来,苻娀娥最终香消玉殒。
慕容熙大怒,将王荣绑到公车门外,先车裂处死,然后焚烧尸体。
十一月,慕容熙和苻训英一起游玩打猎,向北攀登白鹿山,向东越过青岭,向南走到海阳城,然后回到龙城。
这是一次浪漫的出游,两人留下了许多甜蜜的瞬间,但士卒被老虎豺狼咬死和被严寒冻死的有五千余人!
十二月,也许是觉得慕容熙过于劳民伤财,国内一定疲惫不堪,高句丽趁机侵犯后燕。慕容熙大怒,决定还以颜色,也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武。
义熙元年(公元405年)正月,慕容熙率兵讨伐高句丽。正月二十六,进攻辽东。
辽东即将陷落的时候,慕容熙心血来潮,下令道:“不得抢先登城,等到把城墙铲成平地的时候,朕跟皇后坐在车上一同进城。”
就因为这一耽搁,城中得到喘息的机会,加强了防备,后燕军最终也没有攻克辽东,适逢天降大雪,只能无功而返。
十二月,慕容熙再次头脑发热,想要进攻契丹。
义熙二年(公元406年)正月,慕容熙率军抵达陉北。不料,正要继续前进时,慕容熙忽然害怕了,因为契丹人太猛了,惹不起,他想要打道回府,但苻训英不从,非要看他英勇杀敌。
契丹不敢招惹,英儿又想看打仗,那该怎么办呢?慕容熙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二月初二,慕容熙放弃辎重,以轻兵袭击高句丽。反正苻训英分不清契丹人和高句丽人,随便找人打一仗吧。
从陉北到高句丽,相距三千多里。长途奔袭时,后燕军的士兵和马匹因为疲惫寒冷,一路不断有死掉的。
好不容易抵达高句丽,进攻木底城,没有攻克,后燕军又无功而返。
攻城之时,夕阳公慕容云被箭射伤,又害怕慕容熙的凶残暴虐,于是以有病为借口,辞官回家,心中也就此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