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tyle播客 | 被困在尺码表里的“穿衣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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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InStyle播客再度开播!

本期栏目由我们的

时装专题编辑William担任主播,

特别的是,

本期我们请来了嘉宾同时也是本文作者Gigi

一起来聊聊“

穿衣自由

"。

本期话题:一个人的时装偶像从Yohji Yamamoto到Kardashian,她的心态转变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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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播客 | 被困在尺码表里的“穿衣自由”

时装偶像的真相

每个时装爱好者都曾经拥有心中至高无上的时装偶像。伦敦留学生群体中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艺术系女孩衣柜里一定有不止一两件的Yohji Yamamoto和COMME des GARCONS。当时学校里有一位教授,总是穿着一件典型Yohji不对称剪裁的黑色风衣,背着UAL的黑色帆布袋,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但是从地铁口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上那个行色匆匆的黑色剪影一直存留在记忆里。

自由、多元和包容,伦敦浑然天成的时装氛围让我自然而然地开启了对东亚系设计师和“奇装异服”的执念。那一年的我一度坚信不疑在Rellik和One of a Kind里淘到一件时装大师的statement piece比在Dover street market买一件中规中矩的当季新品要更上道。依稀记得Rellik的老板Philip在给我拿出一件上世纪Alexander McQueen的红裙时对我说“You have to try this one”时脸上洋溢的真诚,在倾诉他本人和学校设计系教授的好友关系时笑容里又流露出的亲切。我从Rellik带走了一件二十年前Jean-Paul Gaultier的红色丝绒长外套,后来穿着它在Dover street market逛街时被绿头发的女生搭话“I like your outfit, what’s the brand?”,难忘脱口而出“It’s Jean-Paul Gaultier” 时的心情舒畅。

2017年的冬天,坂本龙一在Barbican Center里开了一场演奏会,同场的很多年轻亚洲女生都不约而同地打扮成COMME des GARCONS的风格。即便我有足够的信心对天发誓我对坂本龙一的热爱没有半点虚伪,但也无法不承认在特定圈子里坂本龙一和CDG已经形成了一种社交标签。对于时装爱好者而言,Yohji Yamamoto、Rei Kawakubo、Jean-Paul Gaultier这些名字是一种带有群体归属性质的品位宣言,他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先于时代的前卫精神与设计理念,更代表了一个圈子对一个圈子偶像的认同,是一个圈子的成员对一个圈子的归属。

本文作者本期播客嘉宾及文章作者Gigi由Yohji Yamamoto爱好者向Kardashian式审美的转变

时装偶像的谎言

那时购买的衣物,无一例外地拥有宽松的廓形,刻意地“隐藏”起身体的女性特征被默认为一种“高级”的表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潜意识中就被种下了“一双Dior Oblique印花运动鞋比Christian Louboutin铆钉鞋更高级,Martin Margiela的Tabi boots 比Jimmy Choo的细高跟靴子更时髦”的偏见。很难想象2017年这样的我今天对包臀裙的热爱已不亚于Kardashian姐妹,并且爱上了自由地“袒胸露乳”的快乐。

Kim Kardashian

这种变化开始于我意识到Yohji Yamamoto在设计中对女性胸部和臀部的刻意规避,恰恰有一种“不能说的欲望”被看穿的尴尬。肩部、颈部的美被高歌,胸部和臀部就是低俗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女性身体的偏见。

Yohji Yamamoto

当观众正沉迷于大师的漂亮话术时,是否都曾想过“时装偶像”们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利来定义我们的身体吗?身体的部位本是平等的,而对女性的胸部和臀部的敌视正将社会文化中落后的性意识暴露无遗,尤其显现在东亚文化中。当女性身体这些具有着性意味的部分在潜意识中越受到压抑,我们在主动意识中就越趋向于逃避。

我们要推倒的并不是Yohji Yamamoto,而是“偶像”。我不否认Yohji Yamamoto是一个性感的人,因为他有着成熟的自我认知体系,但这并不意味着穿Yohji Yamamoto的人一定就性感。每一个有着成熟的自我认知价值的人都是性感的,因为他们对自我已经形成了稳固的难以被动摇的,一个内在的、自我的小小宇宙。在急于判定认知的对错之前,“自我”本身听起来已经足够性感,对于性感而言,对错并不重要。“偶像”代表着一种命令式的绝对话语,它的外延含义可以包括某种特定的风格、某个特定的品牌,或是某种不成文的具体限制,这些限制的存在对自由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Yohji Yamamoto 2020春夏系列的一个造型

身体偏见与性感歧视

大学时受到福轲的身体规训理论与教授影响,我一度因为当时爱穿American Apparel超短裙倍感压力,似乎露肤、性感就是一种执迷不悟。后来读到丁玲,丁玲缩影了五四前后时代青年女性的叛逆精神。从丁玲的文字里很难想象到写出《莎菲女士的日记》的她年轻时在上海身披貂皮大衣赶赴社交活动的场景。丁玲无疑是前卫女性的代表,但不是说要总结出丁玲的一套着装方式以供效仿。丁玲教会我们依然是做自己,找到自己的方式。没有人应该被效仿,也没有人应该去效仿。我们所应领会到的,是一种开放的理念和意识。知识分子可以穿衬衫梳刘海,也可以穿深V和迷你裙。知识分子的着装不需要定式,衣服也无法真正定义衣着的主体。

Billie Eilish为了回避他人的目光会穿着宽大的T恤和球衫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材,这是她的选择。但我又不是Billie Eilish,我们都不是。相比之下这是Kardashian姐妹有着非常值得学习的精神,那种自信、外放、大胆、不忌讳地展现身体的着装态度足够明朗性感。我觉得没什么可隐藏的,或许我不够高,也不够瘦,吃多了还会有小肚子,可是合理的脂肪肌肉比例让我一直很有活力,臀腿也很饱满。正是因为不完美,才构成了独一无二的自己,我为我的身体感到骄傲。身体本没有错,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生命物质条件,不恰当的是那些自以为是且不怀好意的打量。

Kim Kardashian经典的出街造型

经典的BM女孩风格

着装自由与审美自由

当我们谈论衣着自由时,我们恰恰不能只讨论穿衣本身。着装自由的实现远不取决于衣服本身,而是关乎内在的、更深层的东西。实现美的认知自由才是真正实现穿衣自由的必要条件。

肤色、五官、身材、甚至是裸露的尺度,它们都是开放性的话题,每一种身体也都有各自的合理性和美。Brandy Melville与“又纯又欲” 的审美风格正在流行,本质上反映了“白幼瘦”这种形而上的美在2020年依然高度活跃在深受传统社会文化规训的审美认知体系中。

钟楚曦、LISA、Hailey Bieber等明星身着Brandy Melville

亚洲审美语境中“少女感”受到绝对偏爱,而我们被它的视觉形态混淆,却忽略了它所指向的“纯粹、清澈、本真”内核。“少女感”是一种蛊惑视觉的外化形态,而“纯粹、清澈、本真”才是美的内在真实。美的解释随着社会发展也在不断流动和变化,90年代的港星很美,曾经范冰冰被大家认为是美,后来刘雯的美也受到认同,如今圆圆脸的Jennie也很受欢迎。我们的视觉规则在变得越来越多元,形而上的美的范畴也正被放宽。大码女孩是不是拥有穿衣自由成为老生常谈的话题的同时,这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的现实又给我们当头一棒。

红遍互联网的BM女孩尺码表

显然我们的社会与美的自由与解放还有距离,本身理想化的绝对自由是无法存在的,但随着社会进步与愈多的个体自省,我们能无限地靠近审美与着装自由的理想。

传奇作家、女权主义者Bell Hooks曾说:Feminism is for everybody

撰文/Gigi

编辑/William

设计/D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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