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江南大学医学本科生跳楼自杀前留下的遗书曝光,再次给我们部分家长敲响了警钟。遗书中有这样一段文字:“一切的源头,应该是我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听长辈的选了根本不喜欢的临床医学,然后稀里糊涂地被录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万万没想到我被调剂到了这个培养周期很长的专业,学得越来越多,要求越来越多。五年的本科生没人要,研究生三年之后还要三年规培。博士更是遥遥无期。
也就是说在我30岁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成家立业了,而我和我的家庭还处在一个很拮据的状态 ,甚至于养活我自己都很困难……也许到了40岁以后, 我才可以真正地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积蓄。但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开始老了。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坠楼的学生出身寒门,他本就拮据的家庭除了要供养他上大学,还要负担一个上高中的妹妹的学费,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看完了他临走前写的备忘录,就感觉,何必呢。未来看不到头,但也未必会和想的一样糟,当然,继续苦苦煎熬下去,可能会变好,也可能会更坏。这话我打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很鸡汤,但我真的感觉是这样的。未来真的不一定这么糟。其实挺理解他的,大概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一走了之吧。
跳楼的学长和我都是住在东楼男生宿舍楼的。为了避免引起误会首先解释一下,学校里女多男少,于是男生宿舍楼顶楼的两层被分派给女研究生学姐们了。 听同学说学长好像姓吴,住高层。于早晨一二节课结束后不久选择轻生,大概就是十点吧。当时我上完课在校园里跳绳,所以不知道有这回事。回到宿舍的时候,临近天井的电梯被封锁了,保安三缄其口,当时也没当回事。
下午上课的时候电梯繁忙,我楼层不高于是选择走楼梯,那时我已经听说有人跳楼的事了。但是当时我尚且相信“这里是医学院,人可能正在抢救”这样的看法。直到经过三楼天井,也就是食堂的天花板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瞥到有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头部附近有一些血。我想要走进细看的时候,有公安的人员催促我立刻离开,我便继续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突然回过味来,感到很害怕,平时见惯了尸体,脏器的我,在面对一个看上去似乎仍旧鲜活但是已经凋零的生命的时候,反而感到恐惧。 据说跳楼者在最后时刻发了朋友圈,里边就是他的遗书,但是又据说他平素孤单有抑郁症。朋友圈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假装是朋友的圈”。 事发之后,一切如常,仿佛不曾有一个生命刚刚陨落。
这固然是学校不希望影响扩大所致,但也让人不禁有些唏嘘。有很多人认为他“枉来人世,空疲父母”,也有人认为他“小挫即折,无志与力”。有的人怀疑他“困于毕业论文”所以轻生,有的人猜测他“备尝世味炎凉”最终自杀。无论是为情所困还是学业所扰,这些传言只怕都不足信! 我希望各位谨慎。你可以不惮,但请不要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人事。只有市侩才喜欢妄自臆度死者的苦楚,闹得满城风雨。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这样一个在最后关头有条不紊的自杀者,不会是懦夫。 尊重他最后的选择,而不是像圣母一样站在道德高地上洒鸡汤。 或许这才算是人间留给逝者最后的善良。
前年在临床工作才一年多,看到一些痛苦的病人,自己心情也会不好,会觉得沉重。特别是有些病人是很善良很友好的人,我常常为他们感到难过。在肿瘤科轮转的时候,病人问我能活多久的时候,以及面对疾病我们也有无能为力到时候,都是我容易崩溃的时候。很多人说医务工作者有时候好冷漠,说病情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我不否认有这么些人存在,但我看到的大部分医务工作者都是在病人面前努力保持理性,而后下班后才会发泄出来自己的情绪 。
而那些穷人没钱治病的绝望在医院每天都有很多很多,我以前也想着医院应该对这部分人给予费用减免才对,而后发现,太多了。真的太多了这样的人。虽然医保政策在大力推行,但是农村医保很多只报一半,还有很多异地医保的问题。我曾经遇到一个卵巢癌患者在深圳工作,深圳医疗保险,为了更好的救治选择在上海做手术而后医保都没报,只她全部自费的。而讽刺的是,看不起病的人偏偏大部分都是农村人以及在外打工的人。这类人对医保办理的政策很多人压根不知道怎么操作。可能我对医保政策这方面也了解不深刻,我只说我在病房经常听到的病人最真切的抱怨。
此外还有很多因为生病,被亲人抛弃的。这类大部分出现在配偶之间。还有子女对年老父母。当然也有很多正面例子,有时候正面也让人难过,家属亲人很在意病人的病情,而病人却无法被治愈的时候,家属绝望的眼神也会刺痛到我。
总之,医务工作是不好做的、其实我很困很累,在教室忙了一天,准备看看手机就睡觉的,结果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感慨。我觉得我大概可以感受到一点他的痛苦,所以就想写下这篇回答,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