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初年的禁军兵权之争:赵匡胤和赵光义的政治博弈
963年2月,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入朝,得到了赵匡胤极高规格的接待。熟悉唐末五代十国历史的朋友知道,天雄军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北宋开国初年,赵匡胤依旧仿照唐朝的藩镇模式,安排一些将领镇守地方,符彦卿能够担任天雄军节度使,可见他在赵匡胤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在一系列宴会过后,赵匡胤突然提出要把禁军的兵权交给符彦卿,结果遭到了当朝宰相赵普的强烈反对。赵普认为,符彦卿本就身居高位,如果再给他禁军兵权,以后可能会出乱子。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向善于听取意见的赵匡胤竟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派人拟写了任命符彦卿为禁军将领的诏书。
当天下朝后,赵普找到赵匡胤,继续劝说他不要重用符彦卿。赵匡胤感到很纳闷,就问赵普:“你难道和符彦卿有过节?我对他那么好,老符不可能背叛我,给他兵权也不要紧的!”赵普听完立即反问赵匡胤:“难道周世宗当年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背叛他?”赵匡胤听完沉默不语,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很显然,赵普说的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的事情。周世宗临终前提拔赵匡胤担任殿前都点检,将禁军兵权交给他,希望他能够辅佐自己的8岁的儿子。然而,周世宗病逝后仅仅半年,赵匡胤就导演了一出黄袍加身的好戏,欺负周世宗留下的孤儿寡母,逼迫他们交出皇权。由此可见,在权力的诱使下,没有什么交情真正靠得住。
不过,这件事有一个很大的疑点。符彦卿何许人也?赵匡胤为什么铁了心要把权力交给他?首先说说符彦卿的身份,他是唐末五代十国时期的名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征善战,只是代表他在政坛和军界屹立不倒。符彦卿之所以能够长期身居高位,靠的是“与时俱进”和联姻,从他少年时代开始,先后为后唐、后晋、辽国、后汉、后周和北宋效力,属于典型的“墙头草”。
此外,符彦卿的3个女儿都是皇后,前2个嫁给周世宗柴荣,后1个嫁给赵光义。依靠联姻关系,符彦卿在后周和北宋时期,一直是皇帝极为器重的老臣,长时间掌控地方军政大权。赵匡胤想把禁军兵权交给符彦卿的时候,正巧是杜太后去世之后,按照母亲的意愿,赵匡胤不得不大力提拔赵光义,将他作为未来接班人培养。
但是,赵匡胤心里其实并不情愿,他只让赵光义担任开封府尹,却迟迟没有授予亲王爵位。而在五代十国时期,北方的梁唐晋汉周权力交接时,基本都是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成为新任皇帝。由此可见,赵匡胤是在有意限制赵光义的势力发展,将兵权分给自己信任的人,就成为制衡赵光义的绝佳手段。
然而问题又来了,前面说过符彦卿是赵光义的老丈人,难道把兵权交给他,赵匡胤不担心两人联起手来上演又一出“陈桥兵变”吗?更何况,就在这件事发生前1年,赵匡胤刚刚通过杯酒释兵权的方式,解除了石守信、高怀德等人的兵权,难道比起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和赵匡胤并没有太多交集的符彦卿更值得信任?
其实,史书上有不少记载表示,赵匡胤对符彦卿的治军方式十分不屑,也对他克扣军饷、欺压百姓的作为有所耳闻。按照赵匡胤的处事风格,他绝不可能相信这样一个人,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把禁军兵权交给符彦卿?这个人选又是怎么浮出水面的?
有一件事值得注意,赵光义被提拔为开封府尹之前,担任的正是殿前都点检,手里握着禁军兵权。赵光义转为文职后,就不得不交出兵权,以他的野心绝不可能就此放手。因此,赵光义打算让自己的老丈人接管兵权,这才会让他进京,并且暗中操纵,将他推到了赵匡胤的面前。
赵匡胤迫于无奈,只能将符彦卿列为禁军将领候选人,但他不可能真把兵权交出去。于是,赵匡胤找到赵普,两人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赵匡胤负责唱白脸,赵普负责唱红脸,既没有得罪赵光义和符彦卿,又避免了让禁军兵权落到两人手里的情况发生,确实十分高明。在很多影视剧作品中,都把赵匡胤和赵光义塑造为一对情感深厚的兄弟,其实历史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两人之间的政治博弈,早在赵匡胤即位后就已经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