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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胡宗宪单挑布政使、按察使——语言是把刀,杀人不见血

由 梁丘怜翠 发布于 经典

在严世蕃的命令下,时任“江南制造局总管太监”杨金水主持;时任“浙江布政使”郑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亲自指挥;时任“杭州知府”马宁远和下辖两个县令亲自实施,多达九个县的堰口被人为炸开,毁堤淹田。一场由人祸酿成的天灾,正向新安江沿岸的几百万百姓逼来。

正如胡宗宪于江边的无奈呐喊:
“几百万生民,千秋之罪啊!”

“今天你是第一功臣,你坐上首。”
甚至,在马宁远良心不安,为自己安了一个“天下第一号罪人”的名号后,郑泌昌还给出了这样的安慰:
“为朝廷做事,功罪非常人所能论之。只要干好了改稻为桑,功在国家、利在千秋。淹了田,不饿死人就什么也好说。”
这就是大明王朝的堂堂二品大员,就是专司一省民生的布政使,可就算如此,人家后来还是升任了“浙江巡抚”。天地不仁,神鬼不分,荒唐如斯。
好,我们带着这份愤怒,来继续接下来的剧情:
另一边,胡宗宪、戚继光等人带着官兵前往堰口抢险,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分洪救灾,用淹掉一个半县的代价换回了九个县的淹没。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尽可能地降低了水灾危害,破坏了严世蕃“毁堤淹田”的罪恶计划。
而后,马宁远良心发现,将人为炸毁堰口的事情汇报给了胡宗宪,只是不愿交代背后指使;再往后,担心马宁远会出卖自己的郑泌昌、何茂才前往总督署,开始了一场巅峰对决。

接见郑泌昌两人之前,胡宗宪对马宁远有着如此安排:
“你的人头这一次是保不住了,你的家人我会尽力保全,你先到里面房间待着,亲耳听听你所保的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肝肺。就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两人进来以后,何茂才先开了口:
“真没想到啊,会出这样的事情。”
三人中间,何茂才的官职最小,最适合首先发话,万一胡宗宪上来就开炮,郑泌昌也有个回还的余地。
而胡宗宪则闭目养神,没有搭理,让何茂才的这句话等于白说,逼着让郑泌昌发话:
“属下听说了这个事情以后,立刻去了义仓,统算了一下,不足三万石。受灾的百姓就六十万之多,全赈了,也就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这当务之急是买粮,可藩库里的存银也不够啊,我们得立刻给朝廷上奏疏,请朝廷拨粮救灾。”
首先强调自己工作的积极性,这是汇报工作的行常规流程,虽然这时候听来是如此的讽刺。
强调大灾之下面临的实际困难,为那些富商、大户趁机兼并土地创造最适宜的环境。
建议胡宗宪上呈奏疏,请求朝廷拨粮救灾,用以试探胡宗宪的口风,探知胡宗宪对这次水灾到底知道多少!
听到这里,胡宗宪开口了:
“拨什么粮,报什么灾?”
上呈奏疏,可以,但首先要给这次水灾定个性吧!

何茂才接着抢过来话头,直接给出了定性:
“自然是报天灾!”
胡宗宪继续冷峻的眼神,直接反驳道:
“是天灾吗?”
是不是天灾,你们心里有数;就算是天灾,你们也得给出个合理的理由!
就算如此提醒,郑泌昌仍未听出胡宗宪的“话里有话”,或者仍不敢承认这次水灾就是人祸所致,只得继续给出解释:
“端午汛,三天三夜的暴雨,水位猛涨,这本是想不到的嘛!”
好,天灾的理由有了;但郑泌昌还希望胡宗宪领衔上奏,对于这个要求,胡宗宪开始了反击:
“你们拟的疏,自然由你们上奏。我只提醒一句,同样的江河,同样的端午汛,临省的白茂河、吴淞江和我们都是去年修的堤,我们一条江花了他们两条江的修堤款,他们那里堤固人安,我们这里倒除了这么大的水灾。这个谎,你们得扯园了。”
好了,胡宗宪摊牌了:我对你们背后的鬼蜮伎俩一清二楚,都别装了!
既然面子都撕开了,何茂才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给出了威胁:
“部堂大人既然这样说,属下也不得不斗胆说一句了。小阁老给我们写了信,想必也给部堂写了信,一定要追查,查到我们头上,我们要不要把小阁老的信交给朝廷?部堂还要不要再去追查小阁老?那朝廷改稻为桑的旨意,是不是也叫皇上收回?请部堂明示。”
进攻性极强、威胁性极强,甚至还有着十拿九稳的自信心。只是,胡宗宪到现在还没给出明确的底牌呢,人家到底知道多少,你还不知道呢,你这威胁给出的太早。

面对威胁,如何反击?来看胡宗宪的接连给出的五个问题:
1、你是说,毁堤淹田是小阁老让你干的?
敢把责任直接推到小阁老的身上,你不想活了?
2、你刚才说的小阁老的信,是怎么回事?
不光把责任推到小阁老的身上了,还甚至还留着小阁老下令“毁堤淹田”的证据,你不想活了?
3、要追查小阁老,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光推卸责任,保留证据,还想着让朝廷追查小阁老,你不想活了?
4、“改稻为桑”和九个县的堤堰决口,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你们人为炸毁了堰口,就为了“改稻为桑”顺利推行?如果真是这样,你更活不了。
5、水灾和国策推行又有什么关系?
国策是皇上定的,你这是要把水灾推到皇上头上,你这是有几条命啊?
接连五个问题,直接将其给出的威胁,增加数倍伤害以后反击了回去,何茂才也就只有支支吾吾的份儿,直到彻底闭嘴。
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郑泌昌也只能接过话来:
“改稻为桑的国策和这次水灾,肯定是没有关系。可这次水灾楞要是说端午汛造成的,也有点说不过去。属下想,一定是去年修堤的时候没有修好,河道衙门的人在修堤的时候贪墨了修河工款。造成水灾的事儿,在嘉靖三十一年就有过呀。”
想把这次水灾说成是天灾,胡宗宪不同意;想把这次水灾推到严世蕃的头上,郑泌昌和何茂才又不同意;想利用严世蕃震慑胡宗宪,让胡宗宪对这些水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可能了。至于让那些富商、大户趁机低价兼并土地,改种桑田,更是直接说明了这次水灾和“改稻为桑”直接相关。
五个问题,一直追问到将严世蕃“毁堤淹田”的全盘计划,尽数破坏。
只是,水灾到底发生了,浙江也确实没钱没粮了,赈灾不利,饿死了百姓,或者逼得灾民造了反,同样无法给朝廷交代。于是,郑泌昌便只能将黑锅推到最有可能,最能让人信服的地方——河道衙门。

河道衙门是谁主事?马宁远!
这就是胡宗宪的目的——逼着郑泌昌将黑锅甩给马宁远,让马宁远亲耳听到他们的心肝肺,才能让马宁远不再掩盖、不再袒护的将这次水灾的内幕,和盘托出。
只是,就算马宁远能够将水灾内幕和盘托出,也只是孤证,难以取信。所以,胡宗宪还需要其他的人证,也就是跟随马宁远毁堤的两位知县。
该如何让郑泌昌两人继续甩锅,再主动搬出两位知县呢?
沉默不言,让两人误以为自己接受了这个奏请说法,两人肯定会趁机除掉一切和这次水灾有关的人员,两位知县也就会顺理成章的被抛出来。
事实证明,胡宗宪的沉默非常有效,何茂才果然上钩,直接给出了定论:
“就这样上奏吧。至于河道衙门马宁远是不是贪墨了修河工款,以后可以慢慢查,现在就凭大堤决了口子这一款,也是大罪。部堂有王命旗牌在,可以将有关人员就地执法,这样对朝廷也就有了交代。”
马宁远算是彻底得罪了,但两位知县的名字还没出现,胡宗宪需要继续引导:
“你说的有关人员是哪些人员?”
何茂才想都没想,立马给出了答案:
“当然是河道衙门该管的官员。”
好了,目标接近了,只是名字仍未出现,胡宗宪继续引导:
“该管的官员,又是哪些人?”
郑泌昌接过来话头,继续说道:
“河道总管自然难辞其咎,协办的两个委员同罪。”
官职确认了,具体责任人几乎已经明确,胡宗宪不需要再等,直接给出了定论:
“那就是马铭远,还有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亮。”
得到两人的肯定回答后,胡宗宪想要掌握有效供词的目的完成了。

只是,掌握了水灾内幕、掌握了从严世蕃到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的罪证并不是胡宗宪的最终目的,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赈灾,想保住百姓的稻田,想拖延“改稻为桑”的国策推行。
所以,他还必须镇住织造局,镇住杨金水,甚至镇住宫里的吕芳。
于是,胡宗宪开始将这次河道失修的责任向“河道监管”上引:
“每一笔钱,每一段河堤,都是喝到监管核查监管的,这个人要不要追究?”
郑泌昌回答道:
“要治他得杨公公说话,还得上报司礼监的吕公公。”
又是一句威胁,又是一句推脱,总之,他们不希望因为这次水灾影响到“织造局”,更不希望影响到“改稻为桑”的顺利推行。
来看胡宗宪的反击:
“那就是说,这场水灾还是无法上奏朝廷!”
既然不愿意得罪杨金水,不愿意影响“改稻为桑”,那我也不同意你们按照这个说法上奏朝廷。
为了进一步震慑住两人,胡宗宪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来人!把马宁远带出来,在总督署就地看官。”
等到郑泌昌、何茂才见到马宁远,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竟然直接得罪了足以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水灾执行者”。如果再不按照胡宗宪的意思办事,马宁远和两位知县只要给出证供,胡宗宪再往朝廷一报,两人立马就会人头落地,就连杨金水也在劫难逃。

一切条件满足了,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谁还敢违拗胡宗宪的意思。好了,胡宗宪可以给出最后的要求了:
“那你们就去说,义仓里赈灾的粮要尽快运往淳安和建德;还有,发了这么大的灾,改稻为桑今年碍难施行,这一条在奏疏里务必写明,请朝廷延缓。写好了,杨公公也要署名,你们都署了名,我再领衔上奏。”
把柄在胡宗宪手里,谁敢不署名?这份联名奏疏一上,“改稻为桑”的国策既无法顺利推行,胡宗宪还不用背负阻挠国策推行的罪过,严嵩和严世蕃还找不到胡宗宪的错。
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大快人心!
(本文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体演绎情节和人设解析,并不以历史史实为依据,个人观点,欢迎提出批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