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记载于《史记·项羽本纪》中,范增以此言劝说项梁立楚怀王之后为王,以聚天下人心,项梁从之。后来果如范增所言,亡秦的刘邦、项羽等人都是楚国人。由此可见,楚国之强大,竟能起到收揽天下人心的作用。
都说“春秋无义战”,战国更谈不上什么道义了。这条理由看似站不住脚,但秦国确实是理亏的。秦昭襄王时代,楚怀王被张仪欺骗,最后客死秦国。楚国人对这位勤政爱民的国君十分同情,对秦国人恨得咬牙切齿。嫪毐发动叛乱时,秦王嬴政是在楚系势力昌平君和昌文君帮助下才平叛的。楚对秦有恩,秦灭楚国,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陈胜、吴广起义时,就是打着公子扶苏、楚将项燕的旗号起事的。后来陈胜自立为王,号为“张楚”。陈胜败亡后,项梁拥立楚怀王的孙子为王,号令天下,凝聚起一支强大的反秦势力,最终成功推翻秦朝。
楚国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战国时期,楚国占据了最辽阔的疆域,土地方圆五千里,带甲百万。由于国土过于辽阔,楚王不得不将中央权力下放给地方,靠各地封君维持统治。楚王势力被架空,令不出郢都。吴起奔楚后曾主持变法,核心内容就是加强中央对敌方的控制,加强政府对基层的控制力,最大限度动员国家力量服务于战争。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吴起变法触动了楚国贵族的利益,在他们的反扑下失败。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正因为楚国没能建立起强大的中央集权政治,导致国家力量分散在各个封君手中,楚国才在灭国时保留了大部分实力。相比之下,关东五国征战多年,依靠国家强大动员力组织起来的军队被秦国一次次歼灭,尤其是赵国,被秦国一次性歼灭四十五万,从此一蹶不振。
秦国发动灭楚之战时,李信二十万大军惨败;老将王翦率六十万秦军方才灭楚,斩杀楚将项燕和昌平君。然而,楚国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只是深深地蛰伏起来,仍然保留着强大的战争潜力。楚国军民的亡国仇恨压抑太久,迟早会爆发出来,对秦国发动雷霆一击。
果然,十五年后,楚人陈胜在大泽乡揭竿而起,沛县人刘邦在芒砀山斩蛇起义,项梁叔侄率八千江东子弟渡江,反秦大战就此拉开序幕。不到两年时间,大秦帝国便轰然倒塌。秦始皇搜刮民脂民膏修建的阿房宫,也在楚人一怒下化为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