弭兵大会后,春秋由列国间诸侯兼并,转向一国之内大夫兼并

弭兵大会后,春秋由列国间诸侯兼并,转向一国之内大夫兼并

公元前597年(鲁宣公十二年),晋楚发生邲之战;公元前589年(鲁成公二年),晋齐有鞌之役,晋国在前一次战争中失败,后一次战争中胜利。战争无论失败或胜利,都劳民伤财,耗费国力,加之国内统治集团间的斗争日趋频繁,因此晋国想与民休息,寻找机会同楚国议和。

宋国是春秋时代对外政策很不灵活的诸侯国,受兵祸也最深重,一次楚国侵宋,围城九个月,把宋国弄到“易子而食,析骸而炊”的地步,人民无法活下去的绝境,它深感弭兵(停止战争)的必要性。宋国执政者华元同楚国令尹子重、晋国中军元帅栾书关系都很好,听说晋楚有自动议和的意向,就从中积极活动,促成和好会议的召开。

公元前579年(鲁成公十二年)夏,晋、楚两国卿大夫在宋国西门外会盟,盟辞说:“从此以后,晋楚不要以兵戎相见;必须同心同德,互相怜恤灾患。若有别的国家危害楚国,晋国要起兵讨伐;楚国对晋也是如此。两国应让聘使往来,使道路永不堵塞,并共同讨伐不朝周王的国家。谁背叛了这次盟誓,神灵要诛杀,使它军队覆灭,国家衰亡。”两国结盟完成,郑君到晋国去听命。晋、鲁、卫等在琐泽开会,重申了和议。

但是,晋楚和议好景不长,仅隔了三年,楚国违背盟约伐郑、卫。进而引起了上面已说过的晋楚鄢陵之战。第一次弭兵盟约就这样迅速地遭到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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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第一次宋盟和议,因条件还不十分成熟而破产,可是促进晋、楚停息战争的因素却在继续发展;传统的观念和旧的统治秩序都在遭到破坏,各诸侯国内部的斗争在不断深入。

历史发展到春秋中期,不仅晋国卿大夫之间大打出手,各国也内乱不断。所有这些,反映出自春秋中叶以来,中原各国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已经愈演愈烈,奴隶制度崩溃之势已成。在这样的局面下,中原各国统治者自然无力进行国与国之间的斗争。而楚国当时,穷于应付东边吴国的挑战,也无力和北方的晋国争霸。这种国内、国际形势,促成了弭兵之会的召开。

春秋,是战争频繁的时代,据《春秋》记载,从隐公到哀公200多年间,约有500多次军事行动,而每一次战争中,总有些国家不仅成了大国交兵的战场,受到战争蹂躏;而且还是大国征取战争所需财物的对象。尤其是中小侯国受到战争的危害最深重。

地处晋、吴、齐、楚交通要道的宋国,对外政策往往一成不变,长期和晋国站在一起,受到楚国多次征讨,遭受战祸严重。所以,第一次弭兵之会是宋国右师华元提出来的;第二次弭兵运动,又是宋国的左师向戌的倡议。前后两次弭兵之会的发起者都是宋国人,绝非偶然。第二次弭兵大会的规模和效果大大超过了前一次宋盟。

公元前546年(鲁襄公二十七年)五月至七月,盟会在宋国举行,有晋、郑、鲁、齐、陈、卫、邾、楚、滕、蔡、许和东道主宋国等13个侯国的卿大夫和小国君主先后到会,秦国僻处西方,同意弭兵,但没有出席会议。

会上,楚国首先提出,“晋、楚之从,交相见”的要求。就是说,原先分别从属晋、楚的中小国家,现在要同时向晋、楚两国朝贡,等于给他们增了一倍贡纳财礼的负担。原来从属于晋国的侯国占多数,这样一来晋国就吃了亏。

赵武说,这些小国去朝贡楚国,正像你们楚国也不能强求秦国来朝贡晋国一样的。最后,商定把齐、秦两国除外,其他国家都要“交相见”。这一点,晋国实是让了步。

同时晋、楚为了争当盟主,吵得很激烈。最后,晋人又作了让步,让楚国做了盟主,才结束了会议。会议前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弭兵之会后,由于与会国统治者大都忙于内部斗争,无暇外顾,诸侯国间停止了十几年的战争,尤其是晋、楚两大国之间在40年内没有发生军事冲突,战争的中心由中原转移到东南地区,即吴、楚,吴、越之间,弭兵之会对中原诸侯国起了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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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执政者华元、向戌,在春秋时,相继提出弭兵主张,到春秋战国间宋人墨子建立兼爱非攻的学说,和止楚攻宋的行动,说明宋人有一种反对战争的传统。

弭兵大会后,中原诸国和晋楚之间战争显著减少,人民减轻了战争的痛苦。但从人民的负担来说并未减轻,特别是小国民众的负担更重,因为他们国家原来只向晋或楚一个大国纳贡,现在却要向两个大国纳贡,负担成倍增加了。

在弭兵会议之前,中小侯国对晋的贡物就不少。就拿鲁国来说,对晋国迁都新田(今山西侯马)要送礼;晋国每一新君即位要去朝贡。弭兵会后负担有增无减。鲁对晋贡物名目繁多,数不胜数。

郑国更是这样,早在郑子驷执政时,就把牛羊玉帛放在连接晋以及楚国的边境上,准备随时送给到来的晋或楚的军队。而在弭兵会后,甚至晋平公的夫人少齐死,郑国还派人送葬礼;再娶齐女续弦,又得去人送礼。平公建騑祁之宫,郑国也是去参加落成典礼者之一。

从属于晋的卫国还向晋国贡送人户。前497年(鲁定公十三年),晋国执政卿赵鞅叫他的族人赵午将卫人贡给他的500户人家,安置在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从此引起赵氏与范氏、中行氏的战争。这是卫国向晋执政赵鞅奉献数以百计的家口。可见晋归附属国的榨取是多方面的。

中小侯国对楚国的贡纳也是有增无减。弭兵之会后的第二年,为了实践该盟约,鲁、宋、陈、郑、许等国君主都到楚国朝贡。公元前537年(鲁昭公五年),晋人嫁女给楚灵公,两国往来的人,郑君都得以礼迎送。公元前535年(鲁昭公七年),楚灵公建成章华之台,公然征召一些国家去庆贺落成,对鲁国,还制定要鲁昭公亲自前去祝贺。这些都是弭兵盟约给诸侯带来的双重的负担。

春秋时代,鲁、郑等国对于晋、楚等大国来说,是属于二等国;但对于小国又是强者,小国对它又有负担。如,鲁就向邾、缯等国索要贡品。可以说是层层勒索。当然,这一切最后还是转嫁到劳动人民的头上。

总的来说,弭兵会后,中原各国有了和平环境,各国由过去的主要进行国与国之间的斗争,转向致力于内部斗争。由于斗争深入到一个诸侯国内部,斗争各方都要争取民众,所以就在政治、经济上采取一些适应历史潮流的革新措施,这就给一些诸侯国带来政治、经济上巨大的变化。所以说,弭兵大会是春秋时期由列国之间诸侯兼并转向一国之内大夫兼并的关键的一件事,也是春秋时代由前期转入后期的一个界限。

本文内容编选自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中国读本《经典中国通史》之《春秋史话》。《春秋史话》作者为王贵民、应永深、杨升南,三位先生均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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