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APP出海受阻 “内鬼”浮出水面

2020年6月底,印度官方对包括TikTok、微信、茄子快传在内的59款中国应用发出禁令。这些应用被苹果印度App Store和谷歌印度Google Play商店下架。

不过,随即就有国内APP开发者向陆玖财经爆料:这次被下架的59款应用,无一款出自国内一家叫杭州影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APP出海企业。相反,这些应用被下架不久,杭州影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即推出一款高仿版的“茄子快传”,其界面和功能都与茄子快传如出一辙。这款应用至今仍活跃在谷歌商店,且被谷歌重点推荐。

这位开发者称:杭州影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与谷歌的关系非同一般。它经常与谷歌联手,先是举报国内的出海APP涉嫌违规,让谷歌将其下架。自己随即推出高仿的版本,被谷歌优先推荐,由此带来的可观广告营收就被杭州影笑和谷歌瓜分了。在业界,杭州影笑的这种把戏被称之为“深喉”。

这篇文章,陆玖财经就和大家重点聊聊:10多年自称不作恶的谷歌以及国内出海APP企业的深喉把戏。

谷歌平台,既可以做软件分发,也可以做广告变现,一度成为中国软件企业出海的主要平台。谷歌也依靠其开放性,吸引了无数开发者。但是,以净化市场环境、改善用户体验为名,谷歌近年来不断收紧Google Play商店的规范条款。表面上看过去,谷歌是正义的化身,通过雷霆手段,约束了APP开发者的逾矩行为,似乎剑锋到处,欢呼声一片,但日前陆玖财经深入采访了多个国内APP开发者团队,却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应:一方面,谷歌从中国开发者团队那里获取了高占比的提成,另一方面谷歌又通过鼓励污点证人举报的方式,让国内开发者“自相残杀”,自己从中谋取一己之私。如果说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是一个打破游戏平衡的玩法,那么谷歌额外还充当了掮客的角色。这三重身份不仅让谷歌隐身幕后,赚的盆满钵溢,而且令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国内开发者离心离德,叫苦不迭。

谷歌,创立早期曾经以“不作恶”作为企业戒律之一。但这些年来,谷歌离“不作恶”已经渐行渐远。

效仿苹果iOS生态 制定游戏规则

提到谷歌,很多人马上就会联想到高科技,联想到人工智能,联想到打败人类围棋大师的阿尔法狗,但很多人会忽略掉这样一个事实:谷歌公司的主要营收来自于广告。

在PC互联网时代,谷歌是通过搜索引擎,占据了互联网的流量入口。谷歌只需要把广告位加入到这些自然流量中,就可进行变现。国内的百度公司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原始积累。

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谷歌也找到了自己的效仿者,那就是苹果公司。苹果公司建立了iOS生态,流量入口转移到了这个生态中的诸多APP中。谷歌借鉴了这种方式,也建立了自家的安卓开发者生态,通过移动产品矩阵的方式,实现了流量广告变现。可以说,移动时代百度离谷歌的差距,是一个接近完善的安卓系统。

由于谷歌采用了免费开源的方式,因此吸引了大批的开发者。随着市场渗透率的大幅攀升,谷歌也得以能够和苹果公司分庭抗礼。但是“后浪”谷歌随即采取了更为激进的措施,牢牢把控了开发者的命脉。

首先,尽管安卓系统是开源的,但想要调用谷歌的服务,就必须安装GMS,即Google Search、Gmail、Maps、YouTube、Google Play等一系列“全家桶”服务。比如一款面向海外的APP,如果无法使用谷歌地图,产品使用体验就会大打折扣,就很有可能遭遇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而像Google Map这样的十亿级量级的产品,谷歌已经有 9 个了。

除了在产品端进行这样“大家都懂的”的默认选择外,谷歌还在2009年收购了移动应用广告联盟AdMob,利用它来处理安卓生态中非谷歌产品的广告位置:安卓生态中的中小产品提供广告位置,谷歌负责吸引客户、面向客户打包进行广告的售卖和投放,双方分成。

国内一位出海开发者对陆玖财经表示:谷歌的这个分成比例约为30%。只要坐拥谷歌生态,谷歌公司坐着收钱就行了。

不断收紧的平台政策和哀鸿遍野的中国开发者

“最初的时候,谷歌平台的政策是相对很宽松的,低门槛促进了生态的繁荣,但近几年,谷歌忽然收紧了政策,很多国内开发者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吃了谷歌的罚单”。一位国内出海APP开发者这样描述谷歌的“变脸”。

以分屏广告为例,最初谷歌对于这种做法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但是谷歌忽然收紧了审查力度,对分屏广告say NO,这就令很多开发者猝不及防。

根据目前公开的报道,仅2019年4月到2020年2月,相继有触宝、汉迪移动(iHandy)、猎豹等多家厂商的APP被Google Play 下架。其中,触宝有 60 多款应用程序被谷歌下架,理由是广告插件的使用;猎豹有 40 多款产品集体被下架,理由是“干扰性广告问题”。

对于开发者来说,遭遇下架也就意味着被安卓生态抛弃,直接和间接损失巨大。比如汉迪移动(iHandy)甚至将APP被下架可能产生的影响写进了招股书。招股书披露:2017 年、2018 年及 2019 年 1~6 月,汉迪移动(iHandy)自 Google 的合计营业收入占比分别为 59.34%、65.65%及 55.93%。截至 2019 年 6 月 30 日,公司应收 Google 的款项占当期应收账款余额的 62.98%。如果与 Google 的合作业务无法短期内恢复正常,则 2019 年可能存在部分应收账款无法收回、主营收入以及净利润大幅下滑的风险,或将为其顺利上市增加变数。

从招股书不难看出,汉迪移动已经意识到被谷歌下架可能影响自己的上市进程。而实际情况是,汉迪移动2019年4月申请科创板上市,历经一年多,依然悬而未决。

而猎豹公司在遭遇APP被下架之后,则选择了放弃抵抗。猎豹一位负责人向陆玖财经透露:在遭遇谷歌下架后,猎豹海外产品团队很多人都离职了,这块业务也被猎豹战略放弃了。

鼓励国内开发者相互举报 深喉浮出水面

看到这里,可能有读者会问,谷歌是在做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广告满天飞、流量欺诈,这些伎俩原本就是千夫所指的啊。对此,受访的这位出海APP开发者向陆玖财经透露了不一样的秘辛。

他认为,在安卓生态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国内开发者众人拾柴火焰高,因此才有了平台的繁荣。如今,谷歌以雷霆手段,对于生态乱象进行肃清,这原本无可厚非。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谷歌也有诸多私下的考量。

比如,开发者在谷歌AdMob平台获取流量,即便广告投放违规,也只会被警告,但如果通过第三方广告机构进行投放,则可能会被直接下架。换言之,选择谷歌AdMob平台,为谷歌缴纳一定的分成,则能够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

此外,谷歌对外宣称采用机器学习的方式进行干扰性广告的判别,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采用了另外一种效率更高的方式,即鼓励国内开发者相互举报。一旦举报成功,被举报开发者的APP被谷歌永久下架,而举报者则可以迅速推出一款功能相似、图标大同小异的APP来。当这款真假难辨的APP上架后,如果不仔细甄别,普通用户很难分辨这是一款仿冒的APP。

国内APP出海受阻 “内鬼”浮出水面

这位开发者还向陆玖财经展示了这样一组实例:图中这多款APP都采用了相似度极高的logo,而他们的功能也是大同小异,普通用户一样看过去很难分辨李逵还是李鬼。而且,在“李逵”被谷歌下架后,“李鬼”还完好活跃在谷歌商店。

这位开发者还透露:此前,他们的多款出海APP都被国内一家名为杭州影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公司举报过,这些APP被谷歌下架之后,杭州影笑会迅速推出一款logo相似、功能雷同的软件,这些仿冒软件在谷歌平台受到了优待,软件获得的广告营收就被杭州影笑和谷歌瓜分了。据了解,这家杭州公司与谷歌中国的相关人士“关系非同一般”。陆玖财经就此事致电杭州影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在得知来意之后,这位前台对接人表示:涉及谷歌平台举报的问题,涉事公司会和他们单独联系,除了这一途径之外,他们不接受外界采访,也不会提供公司相关负责人联系方式。

陆玖财经在天眼查上查询了杭州影笑的相关信息,这家公司成立于2017年8月,注册资本100万元人民币,法定代表人为季春娥,疑似实际控制人为茹美丽。不过有业内人士对陆玖财经爆料称:杭州影笑的背后老板之一名叫樊平,杭州人,浙大毕业,此前曾就职于猎豹移动。他于2011年到2012年创业做美颜APP photogrid,这款APP最终被猎豹移动收购。除了互联网业务之外,樊平还涉足整形医院、律师事务所、汽车等生意。猎豹移动的一位负责人证实了这一消息。但猎豹无法确认,杭州影笑是否充当了深喉的角色。

综上所述,谷歌借众多开发者的助力,成功地建立了自己庞大的安卓生态,但这也给了谷歌滥用主导地位、排挤互联网广告服务竞争对手的机会。

中国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开发厂商认为:近年来,一批印度裔高管把持下的谷歌公司开始表现出对中国开发者不友好的姿态。除了采用拟定游戏规则的方式排挤中国开发者之外,更采取了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方式,挤压中国开发者的生存空间。更令人心觉悲凉的是,国内一些APP开发者甘愿成为谷歌的污点证人,这样里应外合的挤压只会令国内出海开发者的路越走越窄。

谷歌不再重返中国,不作恶渐行渐远

自2010年谷歌关闭中国服务器,退出中国,已经超过10年。当初谷歌宣布退出,中国网民哗然,善良的人们是被一句“不作恶”的价值观牵引。的确,不可否认的是,Google 确实有善良的一面,他们至今都坚持在搜索引擎里为竞价排名广告打上鲜明的「AD」标识,同时他们也为开源社区贡献了很多优秀的项目。Google 的一些理念、技术、产品在互联网还处于发展早期的时候一度成为业界的标杆,无数的企业从中获益。

但时至今日,不作恶已成明日黄花。Google 在广告赚钱的道路上是不可能不作恶的。谷歌搜集用户隐私,比任何一家美国公司更甚。在棱镜门事件中披露,谷歌助力美国政府,搜集其他国家的安全信息。华为因特朗普发动国家紧急状态签署一纸禁令而被列入黑名单,Google 因为这一纸禁令暂停了与华为的合作。

谷歌内部曾提出重返中国的蜻蜓计划。谷歌将更多目光聚焦在了中国市场上。2017 年,谷歌在北京设立了人工智能研究室,加大高科技研究投入,这一年,用于智能手机的谷歌翻译应用程序也获中国批准。2010年之前谷歌在中国的研发投入似乎又在重启。但2、3年来,因为某种原因,谷歌重返中国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至今,谷歌仍在中国设有办事处,拥有 700 多名员工,其在中国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广告业务。谷歌中国,本质上就是一家洋买办经营的广告公司,要做到不作恶,更是天方夜谭。

在搜索时代,谷歌已经不知不觉放弃了不作恶的价值观。在人工智能时代,打破不作恶戒律的谷歌,是不是将对全人类造成更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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