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财经社李牧
编辑 | 张硕
春日将阑,火热的数字健康领域却迎来了新战事。
4月1日,“微医”正式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多次IPO传言后,这家令外界“看不懂”的数字健康独角兽,终于向资本市场迈出了关键一步。
据招股书数据,微医注册用户为2.22亿,MPU(月度付费用户)约为2500万人,当前接入医院数量超7800家,覆盖中国超过95%的三甲医院,平台注册医生数量超过27万名。
图/视觉中国
营收层面,2020年,微医总营收为18.32亿元,相较2019年同比增长262%,毛利率为27.2%,相较2019年的23.3%获得较大提升,从2018年至2020年,营收年复合增长率为168%。
在港股市场已经存在阿里健康、平安好医生和京东健康等数字健康概念股的背景下,微医上市的消息依然能引起广泛关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其为资本市场提供了一套有别于“医药电商”的全新思路--依托互联网医院的全流程数字医疗健康服务。
近10年来,互联网一直在尝试攻占宛如铜墙铁壁般的医疗健康领域,却受限于行业固有的特殊性和纷繁复杂的利益关系等原因一直步履维艰。即便是阿里京东等超级巨头纷纷入场,却更多是实现了药品零售的线上化,对严肃医疗核心环节的改革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与此同时,相比有着“电商基因”加持的医药电商,以微医为代表的数字医疗赛道,因其与传统严肃医疗的关联性更强,故长期处于又“慢”又“热”的状态,这或许也是微医上市消息“姗姗来迟”的重要原因。
去年突如其来的疫情,为互联网和严肃医疗之间的鸿沟提供了弥合的契机,特别是互联网医院在“第二战场”上的优异表现,不仅促使国家相关扶持政策密集出台,数字医疗也借此机会完成了培育市场的使命,更为资本市场带来了相比医药电商更加宽广的想象空间。
竞争往往与机遇相伴相生,在近期发布的年报中,平安好医生和京东健康不约而同地提到,“在需求增加和政策利好的促进下,从业者加快业务扩张步伐,行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事实上,不仅数字健康巨头参与在内,由各大实体医院牵头设立的互联网医院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全国有超过1100家互联网医院,7700家二级以上医院提供线上服务。三级医院网上预约诊疗率已达50%以上,90%以上的三级公立医院实现了院内信息互通共享,远程医疗协作网覆盖所有的地级市2.4万余家医疗机构。
随着数字医疗赛道愈发火热,从某种意义上说,作为中国最大的数字医疗服务平台,微医的上市不仅会为数字健康行业展示一个有别于“医药电商”的全新样板,更在宣告着数字化对传统医疗的升级改造进行到了关键阶段。
“管道工”
微医创始人廖杰远最近在两会期间接受采访时指出:“中国互联网医院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1.0阶段是单体医院的互联网服务;2.0阶段是平台型互联网医院;3.0阶段是由平台型互联网医院牵头的健康共同体。”
变革常常孕育于痛点,微医的诞生恰是行业的缩影。2010年,因侄子腿部需要手术,廖杰远亲身经历了“挂号如春运,看病像打仗”。技术出身的廖杰远从那时起便决定,“此生只做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熟悉的技术,让天下人看病不那么难”。
“挂号网”应运而生。“号”代表了医院资源和医生时间,廖杰远希望通过“在线挂号”这个最小的切口去连接互联网与医院、病人和医生。
在巨大的信息鸿沟和封闭的传统医疗体系面前,“挂号网”创办早期并非一帆风顺。当时,为了能够见到各大医院的院长,廖杰远通常一大早就等在办公室门口,只为了能同对方交流几分钟,请求为“挂号网”开放号源。他曾回忆说,“脸皮没有当过拖把的,你肯定是做不成微医的”。
从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开始,在廖杰远及其团队的“软磨硬泡”下,挂号网用一年的时间拿到了全国267家医院的号源,并对公众免费开放,用互联网技术在铁板一块的线下传统医疗撕开了一道口子,实现了互联网与医院系统的链接。
“线上挂号”只是传统医疗互联网化的第一步。在餐饮、酒旅和交通出行等行业,往往以用户为中心,因为需求方活力更大,所以常常能够带动供给方的互联网变革和发展,但在医疗行业,由于供需关系的特殊性,话语权在供给侧一方,所以“用户为王、流量为王”的市场规律并不适用。
微医创始人廖杰远。图/视觉中国
在整个医疗体系中,医生就是最重要的供应侧资源。廖杰远为医生创建了在线诊室App,挂号网也在2015年更名“微医”,并建立了全国首家互联网医院--乌镇互联网医院,将诊疗、处方和支付等环节融为一体,实现线下线下一体化。
如果说在线挂号、在线诊室是连接供需双方的桥梁,那么互联网医院就是能够快速匹配和协调供需双方的平台。
互联网医院的出现,亦突破了传统医疗体系下医生的职业形态,改变了过去“不认菩萨只认庙”的情况。医生不必再局限于所在的实体医院,而是可以通过互联网医院实现“多点执业”,在面向更广大患者的同时也能打造个人品牌并提高收入。
医疗行业的复杂性决定了微医开展的创新过程中并不容易。一位长期观察医疗健康行业的人士对AI财经社分析称,除了患者代表的需求方和医院医生代表的供给方,参与其中的还有支付方,在中国就是医保,“中国95%以上老百姓的医疗支出都是由医保来支付的,”该分析人士说,“医保支付不进场,医疗改革进程就会注定缓慢。”
转折的节点出现在2018年,随着乌镇互联网医院被桐乡市纳入市基本医保定点医疗机构范围,“互联网+医疗”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会。同年8月28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2018年下半年重点工作任务》,要求健全互联网诊疗收费政策,逐步将符合条件的互联网诊疗服务纳入医保支付范围。
2020年的疫情“黑天鹅”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医疗服务的数字迁移。2020年3月,国家卫生生健康委员会和国家医疗保障局发布了《关于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开展“互联网+”医 保服务的指导意见》,允许医生为参保患者开具电子处方。患者可以通过多种线上渠道购药,线下配送取药。
2020年4月25日,微医互联网医院第一张、亦是全国第一张平台型互联网医院医保电子结算单在山东济南开具,从挂号诊疗到处方开药再到医保支付,患者整个线上复诊流程仅用时10分钟左右。AI财经社了解到,微医在山东泰安实施的会员式数字化慢病管理服务,实现了中国首个在市级层面医保直接报销的数字慢病管理模式,而非简单停留在支付环节的技术连接。
据微医招股书数据,微医已在全国落地27家互联网医院,其中17家为医保定点机构,连接7800余家大中型医院,覆盖中国95%以上的三甲医院,平台执业医生超过27万,实名注册用户达2.22亿。
图/微医招股书
廖杰远口中的互联网医院的第三个阶段--健康共同体浮出水面。2020年1月,天津出现了中国首家由互联网医院牵头的省级紧密型医联体。据微医招股书,上述医联体已与天津46家基层医疗机构实现了互联互通,为用户提供包括诊疗、处方开具和医保支付等数字化服务,后续接入的基层医疗机构将达到267家。
要想在从没人涉足过的领域中搭建基础和培育市场,就注定了这是一个极为“烧钱”的过程,意味着前期在研发领域巨大的投入。据招股书数据,从2018年到2020年,微医的研发投入分别为2.38亿元、3.6亿元、3.44亿元,三年累计投入超过9.4亿元。
“感觉这些年就像管道工一样”,在线挂号、互联网医院、医保接入和医联体,“微医一直在做连接工作,在为数字医疗搭建基础设施,”此前一位微医内部人士告诉AI财经社,“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注定是一个充满脏活累活的过程。”
全新赛道
“管道工”的身份注定了微医不能像“医药电商”一样轻装上阵,随着阿里健康、平安好医生和京东健康先后登陆资本市场,微医却屡次深陷上市“罗生门”,直至今日才迈出实质性一步。
但微医所代表的数字医疗是大健康领域的全新赛道,同医药电商之间存在着本质差异。当外界常常将其与平安好医生、阿里健康和京东健康对比时,微医却从未将上述三家看作对手。
两条赛道的不同,在微医提交的招股书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不同于平安好医生、阿里健康和京东健康均在财务报表中突出药品零售(自营+平台)业务,微医的业务脱“药”向“医”,聚焦以提高医疗服务可及性、有效性和经济性为导向的数字医疗服务,并通过广泛的供给侧资源连接能力和与支付方的融合能力,建立起强大的护城河。
据招股书信息,微医旗下共有“医疗服务”和“健康维护服务”两项主要业务。在医疗服务中,又细分为“数字化医疗咨询与诊断”(极速问诊、专家会诊和远程会诊)、在线医疗预约、一般医疗服务和专业护理服务。健康维护服务则包括数字CDM服务和健康管理(综合健康管理、移动医疗)。
简而言之,因母公司基因决定,平安好医生、阿里健康和京东健康2C色彩十分浓厚,而微医则表现出与医疗服务供给侧和支付方的高关联度,彰显数字医疗赛道的严肃性和高门槛等特性。
药品零售便是微医与医药电商底层逻辑差异的集中体现。有长期观察医药产业的人士对AI财经社分析说,医药电商和数字医疗都存在药品的销售环节,但二者之间却在底层逻辑、决策主体、评价机制和增长的思路和空间等四个方面有着本质的差异,“是不同的事物”。
对于医药电商来说,药品只是替换了电商平台上的其他商品,其业务的底层逻辑还是“零售”。在这样的底层逻辑上,决策的主体则始终是消费者,“用药人决定要不要买”。而药品作为标准品,消费者对其评价机制则建立在价格上。
“医药电商本质上是电商,其增长逻辑和空间基本上还是过去平台的流量思维,”上述人士分析称,基于过去电商平台积攒的流量,医药电商有着先发优势,但这样的优势是否具备持续性?后续要如何实现进一步增长?不仅医药电商需要给出答案,“这更是当前阿里健康和京东健康等大平台面临的难题”。
在数字医疗提供的全流程医疗服务中,“开药”只是治疗的一个环节,所以在数字医疗概念下产生的购药行为的基本逻辑是“诊疗”,正如线下实体医院那样,在互联网医院的问诊环节,决策主体同样是医生,其评价机制也从“价格”变成了“诊疗效果”。
由于互联网医院正在陆续获得医保准入资格,所以相比医药电商需要不断投入营销和拉新费用,互联网医院在医保杠杆的作用下,在持续获客上“几乎是没有成本”的。2021年2月1日正式实施的《零售药店医疗保障定点管理暂行办法》和《医疗机构医疗保障定点管理暂行办法》规定,互联网医院开出的处方药可医保报销,而网售处方药则仍待明确。
诚然,医药电商是当前数字医疗赛道的主流模式,且已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自身的“钞能力”。最新财报显示,京东健康86.5%的营收都来自药品零售。阿里健康的这一比例更是高达97.2%,即便是依托平安保险巨大流量池、且致力于构建会员式医疗服务的平安好医生,其“健康商城”带来的营收所占总营收的比例亦高达54.1%。
以电商为基因的药品零售业务为医药电商在前期带来了巨大的流量红利。据阿里健康此前发布的2020年中期财报,阿里健康已在大健康领域率先实现扭亏为盈,经调整后净利润为4.36亿元。不久前,京东健康公布的年度报告显示,在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下,也实现了年度盈利7.49亿元。
并非“富二代”的微医当前明显不如医药电商过得“滋润”。招股书显示,过去三年中,微医经调整净亏损分别为4.15亿元、7.57亿元和8.69亿元。不过,微医之所以仍在亏损,跟前期投入巨大有关。
据招股书数据,在过去三年中,微医的研发开支分别占总收入的93.4%、71.3%和18.8%,而京东健康同期研发开支所占营收的比例却仅为2.7%、3.1%和3.1%。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各项业务的爆发,微医近三年的亏损幅度也呈现出逐渐收窄的态势,招股书数据显示,经调整净亏损占总营收的比例分别为162.5%、149.7%和47.4%。
“凭借平台效应和用户使用习惯,医药电商在前期发展迅猛是可以理解的,但其天花板也容易见顶,”业内分析人士告诉AI财经社,这就导致了医药电商的想象空间越来越窄,“而基于互联网医院的数字医疗赛道,则因为政策支持以及提供的更加完善的医疗服务,未来的优势会日趋明显。”
据Frost&Sullivan数据,基于互联网医院的数字医疗服务市场将在2020年和2025年全面超越OTC(非处方药)电商市场和健康消费品电商市场,成为数字健康领域的主流服务,到2030年,数字医疗服务市场的规模将达到7395亿元。
图/视觉中国
巨头从来不肯屈居人后,平安好医生、阿里健康和京东健康早已嗅到了风向,并紧锣密鼓地筹办互联网医院。阿里健康在发布2020年半年报时,更是将互联网医院连同消费医疗单列一栏,极力突出自己的“数字健康”属性,平安好医生和京东健康也在最近发布的年报中将互联网医院看作“全新渠道”“重点业务”。
有分析人士认为,以微医代表的数字医疗赛道是典型的“先种后收”,即经过前期的基础搭建和市场培育,随着各项业务营收爆发后探索更长期且持续的效应。而以京东健康代表的医药电商模式却是“先收后种”,即前期通过电商流量收割红利,但后续诸如互联网医院建设等投入也不可避免。
这在财务数据上得到了具体的体现。以京东健康和微医为例,2020年,京东健康销售及营销开支为14.35亿元,同比增长92.3%,研发开支为6.09亿元,同比增长80.1%。而微医2020年的销售及营销开支为4.87亿元,同比仅增长56.3%,研发开支为3.45亿元,同比更是下降了4.5%。
由此可见,微医的前期投入此时发挥了作用,尽管在资本化的路上落后他人,却在通向未来的赛道上弯道超车。相比微医当前共有17家互联网医院获得了医保资质并打通了医保在线支付,京东健康仅接入了江苏宿迁的医保系统,平安好医生仅打通了东莞市和银川市的医保在线支付,而阿里健康则尚未披露和医保入口有关的消息。
中国“凯撒”的野望
一位医药行业人士告诉AI财经社,医药电商申请互联网医院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通过开具电子处方单”的方式令网售处方药的行为合法化,而并非是打通数字医疗服务的全流程,京东健康也在财报中仅将互联网医院看作基于药品零售的“重要拓展”。
基因决定一切。上述人士称, 在监管环节还未完善时,仍以药品销售为基础业务的商业互联网医院,为了拉升平台成交额和利润,便难以避免“医生多开药”“联合药企共推过度用药”等乱象。在过去几年中,医药电商平台“审核形同虚设”“自动开方”“私开处方”和“处方药当普通药”等新闻屡见报端。
所以,在互联网医院在国内大健康领域掀起的新战事中,虽然同场竞技,但很难将微医与医药电商巨头们归为一类。事实上,在国内也很难找到一家与微医分野完全相同的企业,这也令其长期以来饱受“看不懂”的质疑。
不过,早在2018年微医第一次传出上市传闻时,微医便将自己定位为中国“凯撒”。
凯撒医疗集团是美国HMO(Health Maintenance Organization)模式的鼻祖,其业务大致上可以分为三部分:凯撒保险、凯撒医院和凯撒(永久)医生集团。其中,凯撒保险收取会员保费,并将其中一部分支付给凯撒医院和医生,其会员便能享受到相应的医疗服务。由此,凯撒集团便实现了患者、医生、医疗机构和保险机构的整合,并打通了业务闭环。
微医依托互联网医院的会员式健康维护服务与凯撒在业务逻辑上存在着很大的共通性,都在推动医疗支付方式实现从按发生付费到按健康结果付费的变革,从而避免过度诊疗的发生,同时也能降低医疗成本、缓解医患矛盾。
一位分析人士对AI财经社表示,微医打造的会员式数字医疗服务,相比过去的医疗体系相当于一次系统性改造,这也与当前我国医保支付方式的变革方向不谋而合。
图/视觉中国
同凯撒一样,微医也面向企业和个人客户,并为其提供一体化的健康维护服务,涵盖在线诊疗、转诊、健康监测和健康指导等。微医招股书显示,截至2020年12月31日,微医共为200多家企业提供了综合健康管理服务,且覆盖1900多万用户。
当然,微医也并非与凯撒完全相同。由于医院等医疗机构皆由凯撒自建,这便注定了重资产的业务模式,相应便对规模效应要求更高,只有会员数量到达“盈亏平衡点”后才能继续扩张,而这也是凯撒难以将业务铺至全美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相比凯撒,由于微医与医保深度融合,旗下互联网医院更是与实体医院和基层医疗机构关联密切,所以不仅业务模式更轻,更能够借助支付端不断获客。招股书显示,据招股书,在2020年,微医将泰安慢病患者人均就诊时间从2-3小时下降到30分钟,单次处方金额较2019年下降12.7%,同时也减少了当地用于慢病的医保基金支出。
实际上,会员式慢病管理服务并非微医首创,而是早已赢得资本市场青睐。例如美国数字慢病管理服务的公司Livongo去年被另一家互联网医疗巨头Teladoc作价185亿美元收购,当时该公司的慢性病会员为四十多万,每用户带来的年均收入约3700元人民币。
据微医招股书数据,截至2020年12月31日,微医累计慢性病会员超过14.5万人,每个用户带来的年均收入约为3600元。另据公开数据,我国目前慢性病患者约有3亿人,且常见慢性病的可线上转化率高达75%。
未来,微医将以医保统筹区为单位在更多区域快速复制落地。随着未来医保改革的深入,单就会员式慢性病管理一项业务,微医便拥有巨大的想象空间。
除了与医保紧密绑定外,微医也在积极探索商业保险的接入。早在2017年,微医就曾与众安保险签署了合作协议,并开始布局商业保险。此前,微医也与友邦保险联合开发了针对女性乳腺癌和儿童白血病在内的多种单一疾病保险产品。
“由于过去医疗数据的封闭性,商业保险公司无法获得,导致其难以设计产品并实现风控”上述人士对AI财经社分析称,“但随着微医会员数量和渗透率的提高,用户的健康画像将逐渐丰富和清晰,其与商业保险的合作潜力巨大。”
可以预见,在医保的基础之上,商保将为微医提供更广阔的盈利空间,医保、商保等支付方与数字医疗服务的高度融合、深度打通,也将助力微医迎来爆发式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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