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冬奥高山滑雪医生:身负高超滑雪技 练就国际教练员水平

高山滑雪专业赛道,路滑、坡陡,普通人光是站立就很困难,52岁的袁强却能“健步如飞”。袁强是北京积水潭医院脊柱外科主任医师,作为高山滑雪医疗队副医疗官,将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及冬残奥会上承担高难度的高山滑雪赛道救援任务。

在特殊的比赛环境下,滑雪技术和医疗水平同等重要。当运动员受伤倒下,这群“滑雪医生”需要背着十几公斤的医疗包、踩着雪板飞快滑到目的地,克服地形、湿滑、低温等限制,迅速处置伤情、使比赛继续进行。

自2018年至今,他们已进行了三年多的艰苦训练。汗水背后,不少人有了小小的意外收获——考下了国际认证的滑雪教练员资格。

揭秘冬奥高山滑雪医生:身负高超滑雪技 练就国际教练员水平

测试赛中一名运动员摔倒挂网,医疗队进行救援。受访者供图

负重十几公斤 在零下十多摄氏度开展赛道救援

新京报:高山滑雪救援是一个什么概念?跟院内手术、日常120急救好像都太不一样了,有点难以想象。

袁强:高山滑雪被喻为冬奥赛的皇冠明珠,是冬奥会中速度最快的项目,竞速赛中运动员从山顶下冲的最快速度可以达到140公里/小时左右,可想而知,是雪上比赛项目中最容易受伤的一个,以往统计运动员受伤发生率接近15%。

整个冬奥医疗保障中,高山滑雪赛道救援是最难、投入最大的。当运动员受伤后,黄金救援时间是4分钟,经过裁判长发出“运动员停止出发”到“关闭赛道”的指令后,留给赛道医疗站(FOP)的救援人员从出发到抵达现场进行救治的时间也就1分钟左右。

新京报:现场的站点和人员配置是怎样的?

袁强:冬奥高山滑雪的医疗保障团队有一百多人,其中负责赛道救援的国内滑雪医生40人。在竞技、竞速赛道上,每隔三四百米会设立一个赛道医疗站(FOP),每个赛道医疗站配备两名滑雪医生和四名救援队员。救援时两人一组,一个人要背上医疗包,包括氧气瓶、夹板、绑带、药品、呼吸器等,负重十多公斤。

比赛中出现骨折、脊柱损伤、颅脑损伤、颌面损伤等都有可能,队员的专业背景包括骨科、神外、胸外、急诊、整形、麻醉、呼吸等,来自北京十多家三甲医院,包括积水潭、协和、北医三、中日等。

新京报:最难的地方在哪里?

袁强:主要困难是雪地环境不太一样,带来一系列的挑战。高山赛道是冰状雪而且坡陡,走是走不过去的,救援员必须滑行到运动员身边才能进行医疗处理;雪地一般是坡面,不同于平地,如果在运动员的上方用手法固定伤员头部,想跪式救援根本跪不住,必须趴着;雪道地滑,上担架等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此外,户外零下十多摄氏度的气温,运动员可以来回滑行,医生必须待在一个地方,比赛时为了第一时间应答必须站在点位上,比赛不停止,人就不能离开,因此也需要克服寒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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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强在练习滑雪。受访者供图

救人先过滑雪关 医生拿下滑雪教练员资格证

新京报:听你的介绍,医生参与赛道救援,会滑雪是一个硬性要求。

袁强:没错。我们在组队的时候也要考虑这一点,很多队员都是滑雪爱好者。

新京报:那对滑雪技术的要求到底有多高?

袁强:我们需要达到高山专业赛道的滑行水平。具体形容的话,一般滑雪爱好者是上不了高山赛道的,因为坡面非常陡峭,就连很多运动员也会发怵。这种赛道平均坡度在70%左右,且赛道不是普通的粉雪,而是经过压实后的冰状雪,初学者会用雪杖在地面戳着去走,但在冰状雪上,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滑倒,非常滑,只有穿雪板用刃刻住才能不倒,没有国际公认的一二级教练员级别是待不住的,我们还需要在坡上任何一个位置能停下脱、穿雪板进行救援操作。

新京报:对你们挑战大吗?

袁强:很大,队员们虽然有滑雪基础,但刚开始非常困难,除了几个能勉强达到上高山赛道的水平,剩下的几乎都控制不好。现在都没问题了,很多人还考了国际认证之一的加拿大体系CSIA二级教练员资格认证,万龙滑雪场的最高级雪道,现在对我们也是小意思。

新京报:花了多长时间训练到这个程度?

袁强:我们从2018年的雪季就开始准备,2019年开展训练,现在一共进行了十多期。每期5天的雪上培训,最初就是学滑行技术和雪上稳定技术,慢慢才加入院前急救等医疗培训,并进行实地演练。前后花了三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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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保障团队合影。受访者供图

练习、负伤、康复、再练 痛并快乐着的雪地训练

新京报:你本人情况怎样,作为副医疗官,是不是一开始滑雪就特棒?

袁强:还真不是。我一开始能划拉两下,以为自己算有基础了,后来才发现什么都不算。培训之前试着滑了一条最简单的4公里的雪道,上去都傻了,摔了好几跤,人家一天能滑几十公里,我那天只滑了两趟,下来腿全酸了,就是零基础。

新京报:那你压力大吗?

袁强:压力挺大的,作为带队者,正式训练之前得追上队里的基本水平才行啊,只能单独找了人培训,一天滑上8至10个小时。一个星期之后中级道能滑了,培训一个月可以上高级道了,正式训练时,赶上了队里最低一组的水平。整个过程是痛并快乐着。

新京报:相比跑步、羽毛球这些运动,滑雪的危险系数还是比较高的,你受过伤吗?

袁强:我在2019年4月份的时候伤过一次,当时能滑最陡的坡了,雪季末又有些心急,快到终点的时候没控制好,整个人被雪包打飞了出去,右腿内侧副韧带被拉伤,10月份才恢复。

新京报:队员情况怎样?

袁强:受伤是难免的,大家比较着急想提升技能,早期几乎每一期训练都会出现受伤的情况,但队员热情都很高,伤好了就归队继续。到上个雪季,大家技术比较稳定了,测试赛前四期培训一个都没伤,结束之后的训练又伤了几个。滑雪就是这样,平稳地滑不会出问题,但随着技术提升,永远有新的目标和挑战,人都想去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极限,有时候就会出意外。

新京报:现在大家身体情况如何?

袁强:都康复了,在准备新的雪上训练。

急救培训、实地勘探 填补雪道急救的“经验空白”

新京报:你之前有提到,雪地救援的环境,和医院、平地很不一样,医疗方面你们要做哪些准备?

袁强:从2019年开始,我们参加120和999的院前急救培训,已经完成了5期。我们先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手法和原则,在室内进行训练推演,形成肌肉记忆。之后去雪地上不同的点位进行实地分析和摸索,形成救援的手册,这项工作一直都在做,争取越来越完善。比赛的时候可能发生各种状况,目前国内还没有太多经验可以借鉴,需要我们自己多琢磨。

新京报:你的目标是什么?

袁强:希望能达到零差错,这个难度很大,我们尽力去做吧,争取把这几年的刻苦训练成果尽量发挥出来。

新京报:冬奥马上要开了,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袁强:压力也有、期待也有,不过我们干外科的,每次手术都是战场,不怕压力,期待冬奥会顺利举行,也期待任务圆满完成后的轻松。

新京报记者 戴轩

编辑 樊一婧 校对 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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