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11歲的雲南少年許恆瑞被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錄取的消息不脛而走,中國第一神童出現在公眾面前。不過,人們關注的不僅是這位神童的成才經歷,還有其傲人的家庭背景,以至於流出了“因其父為人大捐款百萬而暗箱操作使其入讀人大”的傳言。
今年9月,11歲的雲南少年許恆瑞被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錄取的消息不脛而走,中國第一神童出現在公眾面前。不過,人們關注的不僅是這位神童的成才經歷,還有其傲人的家庭背景,以至於流出了“因其父為人大捐款百萬而暗箱操作使其入讀人大”的傳言。
其實,對於中國公眾來説,“神童”已經不再是什麼新鮮話題,從1978年中國科技大學的少年班成立至今,現代“神童”的故事早就開始不斷上演。但是,從“神童製造”到“製造神童”,再到今天的神童之路被質疑要靠金錢鋪就時,人們似乎還是不得要感慨一下這已經變了味的神童現象。
30多年前,國人對於“現代神童”的普遍認知,大多是源於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
8月中旬,伴隨着2011級新生報到日的來臨,沉寂了一個夏天的中科大校園又恢復了人來人往的熱鬧。在這些報名新生中,最引人注目的恐怕還是46名即將進入少年班的學生。今年,中科大少年班自主招生34名學生,同時從科大錄取的高三考生中挑選了12個年紀偏小的,組成了2011級中科大少年班。在這屆少年班中,年齡最小的出生於1997年7月,只有14歲。
這些“小大學生”,就是大多數常人口中所謂的“神童”。而30多年前,國人對於“現代神童”的普遍認知,也大多是起源於這裏——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當年,寧鉑、謝彥波、干政……一個個曾經家喻户曉的神童,都聚集在了這裏。
被譽為“中國第一神童”的寧鉑,是少年班的首批學生。1978年,這位天才少年的身影頻頻出現在報紙、雜誌和電視之中。在媒體的報道中,1964年出生於江西贛州一個普通家庭的寧鉑從來沒上過幼兒園,卻過早地表現出了一些過人的天賦:兩歲半,就能背誦30多首毛澤東詩詞,3歲數數能數到100,4歲認得400多個漢字。5歲在贛州提前進了供電局子弟小學,沒多久便隨父母下放,去了于都縣梓山公社河坑大隊第4生產隊。
在特殊的“文革”歲月,寧鉑無學可上。就待在家裏亂翻書,翻大人看的書。他翻中醫書,很快就會開藥方;翻圍棋書,沒多久就能與大人對弈,還能授三五子;他看唐詩宋詞,即能吟詩作對,那一年,他僅僅才9歲。其父寧恩漸也開始意識到兒子智力超常。
1978年3月,14歲生日還沒過的寧鉑走進中國科技大學校門,成為中國第一批少年大學生中聲名最響的一個。
一切都源於一封舉薦信。1977年10月末,寧恩漸的朋友、江西冶金學院教師倪霖,給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中國科學院院長的方毅寫了一封10頁長信,舉薦天才少年寧鉑。11月3日,方毅副總理將此信轉給當時的中科院下屬單位中國科技大學,上有批示:“如屬實,應破格收入大學學習。”
信寄出10天后,中科大兩位老師抵達江西,到寧鉑就讀的贛州八中面試,準備對其進行“破格”的教育,接着又為此成立了中國第一個大學少年班。1978年3月,14歲生日還沒過的寧鉑走進中國科技大學校門,成為中國第一批少年大學生中聲名最響的一個。同一批進校的少年大學生還有20人,年齡最小的謝彥波,進入少年班時只有11歲。
在神童聚集的少年班裏,寧鉑依然是神童中的神童。1978年初,寧鉑受到方毅副總理接見,兩局對弈,寧鉑全勝。在江西“神童”寧鉑的傳奇報道中,配有他與方毅副總理下圍棋的照片。這也成為了當年最吸引讀者的新聞之一。而當年所有的大報、雜誌上還都發表過這樣一張照片:寧鉑在中科大校園葡萄架下讀書。以至於這個葡萄架後來有段時間甚至成為科大新生和來賓必要“瞻仰”之處。而人們對寧鉑的興趣之濃厚,已經遠遠不是報紙宣傳所能滿足的,他的故事甚至成為了手抄本的題材。就在這一年,就讀於安徽省廬江中學的干政也看到了這些手抄本中的一份。在考入少年班之後,他告訴老師,他是受寧鉑的影響才來到這裏的。他還記得那份手抄本被太多的人傳閲,紙張又破又舊,邊緣捲了起來。寧鉑在上世紀80年代早期的影響力是如此之高,以至20多年後,有人把他與張華、朱伯儒並列為當年的“時代人物”。
2005年,一些穿着短褲和球鞋的中年男人站在母校寬闊的草坪上互相拍照。這是中科大1978級別少年班成員分別26年之後的首次班級聚會。據當時的媒體報道,他們當中,有一半的成員來自國外,他們準備為自己的班級豎立一個紀念雕塑,刻上每位成員的名字。而在他們身後的校史館內,已成為微軟亞洲研究院首席科學家的少年班成員張亞勤的名字在陳列櫃中非常的醒目。而在幾張有着寧鉑、謝彥波和干政出現的圖片下面,他們僅僅被寫作“少年班同學”。
2008年,在中科大少年班成立30週年之際,該校向外界公佈了少年班畢業生的跟蹤調查結果,少年班畢業生主要流向三個領域:國內一流大學、科研機構;國際學術前沿;國內外工商、金融、IT領域。但是在少年得志成材的好消息背後,也有令人惋惜慨嘆的神童隕落故事。寧鉑“首當其衝”。
事實上,寧鉑入校後的生活和學習就不愉快。入學一年後,少年班學生開始選系。寧鉑告訴汪惠迪老師,“科大的系沒有我喜歡的。”汪惠迪幫寧鉑打了一份報告,請求調到南京大學去學天文。但因為科大不願意放走這個名人,寧鉑未能如願。本科畢業之後,他留校任教,並在19歲成為全國最年輕的講師。不過,這也已經是他能創造的最後一個記錄了。從1978年入校到2004年元旦後離開科大,25年裏寧鉑做過許多次“離開”的掙扎,無一成功。1998年,寧鉑結婚生子,由於婚姻生活不和諧,他醉心於佛學。2002年,他前往五台山出家,很快被學校領回去;2004年,他遁入空門。
當年年齡最小的謝彥波也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在朋友們面前,謝彥波健談而放鬆,但他似乎不懂得如何與決定其命運的人相處。原本被看好能在20歲前獲得博士學位的謝彥波沒能處理好和導師的關係,博士拿不下來,轉而去美國讀博士,但同樣,依然與導師不睦。回國後,謝彥波以碩士的身份接受了近代物理系教師的工作。很快他結了婚,沒有什麼積蓄,分到了一套樓下總是有人打牌的小房子。在持續不斷的煩惱中,用了將近10年的時間,“未來的諾貝爾獎得主”才結束了往日的夢想。
干政也與謝彥波有驚人相似的軌跡:都是在普林斯頓,都是學理論物理,都是與導師關係緊張。回國後,中國科技大學物理系找到了干政,表示他可以回科大讀博士。令大家驚訝的是,干政拒絕了。幾年之後,在家賦閒已久的干政又表示想到科大工作,這一次科大沒有同意。後來干政長期找不到一份工作,他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最終,干政被自己禁錮在了與母親共同居住的家裏,與外界長期隔絕起來。
雖然寧鉑和他的時代已經過去,有關“神童製造”的爭議卻在持續。
1998年,寧鉑在參加中央電視台《實話實説》欄目時,曾對神童教育表示否定。寧鉑曾説,他是那個時代的產物。一位研究者認為,傳統的少年班教育與國外天才教育之間的差別,其實就是精英教育和素質教育之間的差別。
不過,雖然寧鉑和他的時代已經過去,有關“神童製造”的話題也引發了社會不少的爭議,但是“製造神童”的現象卻依然還在繼續。
今年9月,北京航天大學的開學典禮上,16歲的張造駒俅緯魷衷諶嗣鞘酉咧小K已經被北航數學系錄取,成為全國年齡最小的博士生。張造鏡諞淮偽還眾所熟知,是在2005年,那一年,10歲的他以510分的成績考入天津工程師範學院,成為全國年齡最小的大學生。2008年夏天,13歲的他通過北工大碩士研究生的複試,成為全國年齡最小的碩士生。如今,他依然保持着年齡最小博士的記錄。
張造玖剿臧朧本馱在3個月內認識了1000多個漢字。六年制的小學義務教育,他只用了兩年。翻看張造鏡某剎胖路,除了天資聰穎之外,父親張會祥功不可沒。小學期間,作為跳級生,張造鏡某杉ㄔ詘嘀寫永炊疾皇親詈玫模對此,張會祥表示,小學的知識就那麼多,不用花那麼長時間去學,在跳級問題上,他一直的想法是“不求最佳,只要更好”。他甚至表示,對待考試,不應該因為幾分十幾分耽誤朝前學的進度,“功利主義”、“實用主義”的態度,一直是他家教上的傳家寶。
而正是這樣的家教,造就了擅長考試的神童。不過在上大學之後,張造揪兔輝傯過級。這些年,張造疽蒼諞壞愕愕贗殺洹1究破詡洌由於年齡較小,他是由父母陪讀完成學業的。但是研一那年,處在“叛逆期”的他對父親繼續“陪讀”的方式有了很大意見,經過反覆協商,父母決定尊重孩子的決定,13歲的張造究始獨立求學。獨立求學後的張造舊活上雖然不成問題,但由於不受約束,學業上卻有所荒廢。好在他能堅持努力,完成了自己的研究生畢業論文。在和同學的相處上,張造疽脖硎荊他的心理年齡比實際年齡成熟,和大他八九歲的同學們能聊得來。上了研究生之後,張造疽部桃飠乇芰嗣教澹他認為在成長和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因該保持低調。
關於自己的未來,張造競透蓋滓燦瀉芎玫拇蛩恪6鐐瓴┦吭俁斂┦亢螅張會祥認為,大學教授對於張造糾此凳歉霾淮淼難≡瘛6雜謐約旱牟┦可涯,張造境瀆期待,而正處於青春期的他也坦率地表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北航後,只要緣分有,不排除談一場校園戀愛的可能。只是因為同學一般都大他八九歲,面對同齡人,他的心智又過於成熟,不知道能和什麼樣的女生擦出火花。
一些法學專家則認為,11歲的孩子就讀法學專業有些揠苗助長。中央財經大學法學院院長郭峯表示,法學是調整人與人關係的社會之學,就讀者應當有一定的社會認知和閲歷。在美國,就讀法學之前必須本科畢業。中國政法大學教授郭世佑也表示:法學教育既需要大量的閲讀與識記,也需要對社會歷史與現實的真切瞭解。他指出,不少西方國家的法學專業只在研究生階段招生,不在本科階段招生,11歲少年讀法學不值得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