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登上黃鶴樓:一代英雄人物的豪情壯志與遠大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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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滿江紅??怒髮衝冠》為學界質疑非岳飛作品。我們可以從行文風格及創作背景中,初步推斷確為岳飛所作,知名歷史學家、宋史學家鄧廣銘教授也在其著作中認同這一觀點。。你覺得呢?
公元1127年,也就是靖康二年,北宋徽、欽二帝向金人投降。很快,連同皇帝父子一起的皇親國戚、文武官僚、侍女匠人等近三千男女老少被押解北上,做了亡國奴——史稱靖康之變、靖康之恥。
同年,南宋政權建立,以岳飛為首的主戰派愛國將領,心懷收復失地的遠大抱負。在外部受挫、內部受限的大背景下,岳家軍依然排除萬難,揮師北上,給了金軍一次次沉重的打擊。
公元1133年秋,女真偽齊政權的傀儡頭子劉豫,招徠宋朝的臣僚和江淮地區的“衣冠之士”,欲向南宋政權進行政治攻勢,發兵進犯襄陽、唐州、鄧州、隨州、郢州及信陽軍等地。次年五月,即紹興四年,岳飛奉命領軍出征;英勇善戰的岳家軍兵分兩路,所向披靡,七月二十三日,收復唐州,八月中旬,信陽軍也被攻克。南宋朝廷隨即把襄陽、唐州、鄧州、隨州、郢州及信陽軍等劃為襄陽府路,並論功行賞,詔升岳飛為清遠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
岳家軍此戰戰功顯赫,“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岳飛能按照計劃收復失地,是懦弱無能的南宋朝廷始料未及的事。是時,岳家軍士氣高昂,志得意滿。正可乘勝長驅直入,進軍中原,恢復故疆。岳飛安排好人馬鎮守新收復的六州後,帶領大軍返回鄂州和德安府屯駐修整。屯駐鄂州期間,岳飛登上黃鶴樓,填了一篇豪情萬丈的歌詞《滿江紅》。
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作者:岳飛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
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裏笙歌作。
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
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請纓提鋭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黃鶴樓:今湖北武漢黃鶴樓,傳説有仙人駕黃鶴而去
武漢黃鶴樓
萬歲山:宋徽宗政和四年建萬歲山艮嶽
蓬壺殿:萬歲山裏的宮殿
河洛:黃河和洛水,泛指淪陷區
此詞生氣凜然,文法頓挫。整篇感嘆祖國大好河山慘遭蹂躪,百萬生靈塗炭的悲慘景象。首先登上歷史悠久的黃鶴樓,憑欄遠眺,與杜少陵同病相憐,都有“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家國情懷共鳴,“荒煙外”生動形象,千里故疆兵燹連綿,中原百姓在水深火熱的邊緣掙扎。接着,詞人巧妙運用時間概念:“想當年”、“到而今”,把北地淪陷前和淪陷後的景象做了鮮明的對比。淪陷前,皇城內外風花雪月,花遮柳護,鳳樓龍閣,一派祥和靜好的壯美景象,和二帝的萬歲山裏極盡奢華,歌舞昇平的盛況。淪陷後,華北平原遭受女真鐵騎的踐踏,“風塵惡“後百姓叫苦連天,餓殍遍野,後世愛國詩人文天祥有“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哀民悲嘆。前後勾勒出兩幅形象生動的畫卷,但畫風迥異,哀情撲面而來,問誰觀此兩幅雲泥之別的畫卷,都會為之動容。
緊接着,第二段起句便以反問句發端,“兵安在?民安在?”向天問、向地問、亦捫心自問。刀光劍影、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積骨成山,稱人間煉獄。“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萬里山河滿目瘡痍,激起壯士的同仇敵愾的決心和無限豪情。“何日……一鞭“句酣暢淋漓,化悲憤為力量,兩句凌厲萬分,豪氣逼人。詞句環環相扣,結尾“騎黃鶴”與“一鞭”響應,充分追加補充風馳電掣的快感。總之,本詞通俗易懂,沒有華麗詞藻的堆砌,一氣呵成,豪情幹雲,氣勢磅礴,讀來令人倍受鼓舞——像極了岳家軍發兵前的壯行歌,像極了岳家軍攻城殺敵時的衝鋒號,號聲高亢,激動人心。
總之,此詞滿含熱情,自信滿滿。相比之下,岳飛寫的另一首同調詞《滿江紅?怒髮衝冠》則更加悲壯悽然,更像是發自內心的歇斯底里的吶喊!
鄧廣銘《岳飛傳》
公元1136年,即紹興六年七月下旬,岳飛由鄂州移軍至襄陽,繼續第二次北伐。岳家軍由襄陽長驅直入偽齊統治區,商州、伊陽、長水、虢州等地相繼收復。由於深入敵營太久,孤軍無援,只能班師襄陽,再屯駐鄂州。
在鄂州修整期間,壯志未酬的遺恨時常縈繞在岳飛心頭,在一個雨天后,他憑欄遠眺,引吭高歌,將自己內心積壓許久的豪情,一股腦兒地歌唱出來,唱出了這首膾炙人口的愛國歌詞——《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欄 通:闌)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壯志 一作:壯士;蘭山缺 一作:蘭山闕)
本詞較前詞《遙望中原》更成熟厚重,與詞人在戰場和朝堂的遭遇息息相關,是對自己以往抗爭事業的總結和反思,更是對自己遠大抱負的一道誓詞。前詞意在厚積薄發、大義凜然,本詞志在誓死一戰、義無反顧,有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英雄氣概,有“仰天呼氣兮成白虹”的蒼涼悲壯。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兩首《滿江紅》雖然詞藻平實無華,足見岳飛心繫國家安危,以天下蒼生為念的大無畏精神。
詞人簡介:
岳飛(1103年3月24日—1142年1月27日),字鵬舉,相州湯陰(今河南省湯陰縣)人。南宋時期抗金名將、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書法家、詩人,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家軍是岳飛領導的抗金軍隊,紀律嚴明,訓練有方,素有“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般鋼鐵紀律;金人亦有“撼山易,撼岳家軍難”之語。
南宋“中興四將”
岳飛手札
南宋高宗皇帝趙構《賜岳飛手敕卷》
參考資料:
《岳飛傳》,鄧廣銘,三聯書店2017年3月北京第一版第一印
《全宋詞精華分類鑑賞集成》,潘百齊,河海大學出版社,1991年12月第一版第一印
《二十四史?宋史?岳飛傳》
岳飛出兵路線圖照片來源:《岳飛傳》,鄧廣銘
其它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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