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的滅亡因素中,關外後金的崛起可以説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而這一切的根源則是明朝經略遼東的戰略失誤。自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明朝先後與後金多次爆發戰爭,其中尤以薩爾滸之戰和松錦之戰的結果最具決定性,可以説是後金崛起、明朝衰亡的關鍵戰役。
薩爾滸之戰:遼東局勢徹底失控,明軍已無法遏制後金崛起縱觀整個明朝時期,遼東雖然被納入了大明管轄,但由於當地少數民族眾多,而生存條件又過於惡劣,因此長期採取“以夷制夷”的策略,且完全推行軍管制度,再加上仁宣以來明朝的戰略收縮,這給後金的崛起提供了可能。
萬曆十四年(1586年),努爾哈赤以祖、父遺甲十三副,逐步征服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而最初明朝仍然採取了“以夷制夷”的策略,即使努爾哈赤在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自稱國王,又於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稱汗,明廷對其仍然沒有過多的關注。
直到明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努爾哈赤以“七大恨”為由起兵反明,先後攻掠多地,明廷這才開始將目光轉向遼東,抽調川、甘、浙、閩等省兵力馳援遼東,同時通知朝鮮、海西女真葉赫部出兵策應,準備一舉殲滅努爾哈赤,薩爾滸之戰序幕就此拉開。
歷經半年,各地援軍先後抵達瀋陽地區,合計總兵力11萬人,對外號稱20萬,對後金方面則號稱47萬。明朝軍隊雖然是清軍的1.8倍,但由於朝廷糧餉不足,士兵逃亡不止,再加上各支軍隊互不統屬,將帥之間掣肘嚴重,戰鬥力其實並不強。
然而,朝廷並未給主帥楊鎬整頓軍務的時間,在朝廷的不斷催促下,楊鎬只得在剛剛下過大雪,道路泥濘不堪的情況下出兵,再加上分兵策略的失誤,以及情報的泄露,導致明軍被逐個擊破,慘遭戰敗。
此戰過後,明朝在遼東的主動權完全喪失,徹底失去了趁機剿滅後金的能力,開始進入被動的戰略防禦階段,再也無法遏制後金在遼東的崛起。也正是在薩爾滸之戰的同年,努爾哈赤正式稱帝,國號大金。
松錦之戰:明朝徹底丟失遼東,被迫退守山海關以內在逐步實現對遼東的掌控之後,努爾哈赤便開始不斷嚮明朝邊關推進,雖然此時明朝關外只剩下了最後一道防線——關寧錦防線。然而,面對這道防線,努爾哈赤始終難有建樹,直到自己去試,也沒能成功破關。
皇太極繼位之後,在關寧錦防線難以攻克的情況下,改變戰略不再向明廷進攻,而是通過兩徵朝鮮、拉攏和進攻蒙古諸部,先行解決了入關的後顧之憂。至此,皇太極才開始將戰略重心調整到關寧錦防線。
崇禎十三年(1640年)三月,皇太極汲取過去教訓,制定了長期圍困、圍點打援、迫其出降的計劃,先修築義州城作為陣地,再收割錦州城外莊稼、掃除外圍據點,切斷錦州駐軍與外部聯繫,之後又於次年在錦州城外鑄造營壘、挖掘壕溝、豎起柵欄,將錦州圍的水泄不通。皇太極的計策果然奏效,由於錦州東關守將吳巴什降清,導致錦州外城失守,錦州守將祖大壽連忙向朝廷告急,崇禎急令洪承疇水岸聆步騎十三萬“刻期出關”。
崇禎十四年(1641年)四月下旬,洪承疇率領大軍抵達松山與杏山之間,二十五日雙方在乳峯山交戰,清軍失利、幾乎潰敗,洪承疇並未被勝利衝昏頭腦,取勝後便駐紮寧遠,探查錦州虛實。而兵部尚書陳新甲則以兵多餉艱為由,主張速戰速決,催促迅速進軍,崇禎帝於是詔令洪承疇“刻期進兵”,同時分別任命馬紹愉、張若麒為兵部職方主事、職方郎中督促決戰。在洪承疇被迫出軍的同時,皇太極則命人在王寶山、壯鎮台、寨兒山、長嶺山、劉喜屯等地挖掘站好,包圍松山一帶。
明軍與清軍決戰於松山、錦州地區,清軍突襲明軍囤積在筆架山的糧草十二堆,糧草被奪的明軍本打算次日一早突圍後修整再戰,然而大同總兵王樸回營之後便立即率領本部人馬率先趁夜突圍逃跑,結果導致明軍各部爭相突圍,頓時陣腳大亂。
最終,總兵吳三桂、王樸等逃入杏山,總兵馬科、李輔明等奔入塔山。洪承疇等人突圍未成,困守松山城,之後在“轉餉路絕,闔城食盡”的情況下,松山副將夏承德遣人密約降清,以為內應。松山城也於崇禎十五年(1642年)二月十八日陷落,總兵邱民仰、王廷臣、曹變蛟被殺,洪承疇、祖大樂兵敗被俘。三月八日,祖大壽率部獻城歸降,清軍佔領錦州。四月二十二日,清軍用紅衣大炮轟毀杏山城垣,副將呂品奇率部不戰而降,松山、錦州、杏山三城盡沒。
此戰,寧錦防線告破,明軍主帥洪承疇被俘,明軍除吳三桂的三萬殘軍退守寧遠外,全部損失殆盡,山海關以外基本全部落入到了清廷手中。至此,明軍徹底喪失了與清軍在關外交戰的資格,明軍只能退守寧遠、山海關一線,再也沒有能力組織起對清軍的有效反擊。
如上所述,在明軍和清軍的諸多戰爭中,薩爾滸之戰和寧錦之戰可以説是最為重要的兩場戰役,薩爾滸之戰後明朝徹底喪失了遏制後金崛起的機會,而寧錦之戰後明軍則徹底喪失了對清軍的反擊能力,只能被迫退守山海關一線,而後金則在攻滅蒙古各部後,開始自北部長城一線頻頻入侵關內,明朝在農民起義軍和清軍雙線牽制之下,在九邊重鎮被明末瘟疫摧毀的情況下,最終被李自成攻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