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崇禎皇帝死前恍然大悟,説了一句話,道出了明朝滅亡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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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崇禎後期,內有李闖,外有滿人,朝中黨爭不息,各地天災人禍,千瘡百孔,實在是難以收拾。擺在他面前其實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遷都以避鋒芒,二是同滿人割地議和,“攘外必先安內”,先集中精力收拾了那“闖逆”再以圖後計。當然,還有那被後世知道結果的第三條路,那就是既抗李闖又敵滿清。
其實,自萬曆年的李成梁始,這和談之線一直貫穿於雙方交際之中,雙方各種形式和不同目的的議和活動,就沒有停止過。其間戰爭的勝負是雙方力量較量的結果,而議和活動也反映雙方力量對比的變化。無論是當時慷慨誓師要滅大明的努爾哈赤,還是袁崇煥和崇禎,都是將和議列為可選擇的策略之一。
邊談邊打,邊打邊談。事實上,任何一個階段中任何一方提出議和都有着不同的具體背景與目的,但是沒有一次、也沒有任何一方真心想和。對於雙方來説,都把“議和”作為最後戰勝對方的一種靈活策略,一種必要手段。但是,自一個叫陳新甲的被殺後,和議之門被大明朝徹底地關閉了,其結果便是後來的大明慘遭亡國之痛。

陳新甲,四川長壽人,萬曆舉人,官定州知州。崇禎元年入為刑部員外郎,進郎中,遷寧前兵備僉事。七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宣府。後受楊嗣昌推薦,擢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督宣大,協御清兵。既而進兵部尚書。崇禎帝密使他與清兵圖和議,旋因泄露消息,輿論大譁。被殺。
從《明史》中對其近兩千言的介紹來看,這陳新甲也就是個文人,按説他科場並不得意,混了半天連個進士也木有混到,僅以一舉人入仕。然其後的仕途倒也還算順利,直做到了僉都御史,但怎麼説也是個負責“糾劾百官,辯明冤枉”,類似於當今紀委的角色。隨着兵部尚書楊嗣昌的推薦,這陳新甲以文行武,當上了監軍,繼而又任兵部尚書一職。
觀有明一朝,這不懂軍事之人監軍可謂傳統,似乎各次重要戰役都有這樣的事發生。當然,主要還是以宦官監軍為多,不過説是大明的傳統也不準確,想那大宋,這樣的事也有發生。應該説,皇帝在沒有親信之人時,只能任用身邊的宦官,在不信任武將時,也只好啓用文人監軍來制約武將。於是,這陳新甲以一文人之身,當上了相當於國防部長的兵部尚書。
陳新甲實在是個不知兵之人,後人對其最大的詬病就是在松錦之戰中的失誤,説在開戰之時,洪承疇和崇禎皇帝的意見都認為應該持重緩進,而陳新甲則堅持要求分四道夾攻,於是洪承疇按陳新甲的授意主動進兵,從而遭致慘敗。
其實這種説法是很沒有道理的,以崇禎剛愎自用,疑神疑鬼的性格,如何能聽得進一區區兵部之見。如果硬要説是聽從,那隻能説是同其意見相一致,正中下懷罷了。而洪承疇身在第一線,最瞭解當時的敵我狀況,最有條件做出正確的決策,如果他不同意的話,誰都不可能讓大軍貿然去決戰。
只能説,是洪承疇在崇禎“速戰速決”的重壓下,作出了錯誤的選擇;而陳新甲不知兵,以一介書生之識,起了推波助瀾之作用。如果要將這松錦之敗推諉於陳新甲,那也太抬舉他了,他根本起不了那麼大作用的。

打輸了當然就要另尋他法,此戰雖然以明軍大敗終結,但“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這皇太極的損傷也慘不忍睹。以其自身的造血功能,一時也奈何不得大明,而想入主中原,在當時的滿人看來,還屬異想天開之事。所以,他們對明朝的議和表現出很大誠意,也想值此勝機,同明人言和,休養生息以圖後進。
和談的過程曲折複雜,就不在此敍述了,反正最後的結果是雙方簽訂了“意向和約”或者叫“停戰協議”,和約規定,雙方息兵,明朝每年送給滿人黃金萬兩、白銀百萬兩,滿人每年送給明朝人蔘千斤,貂皮千張。
這一和約正是陳新甲在崇禎秘密授意下進行的,他為此可以説是殫精竭慮,費盡了心思,然而當此事被外界所知後,陳新甲的厄運便到來了。
和約內容外泄一事,《明史》記載是因陳新甲的家僮誤以為是塘報,“付之抄傳,於是言路譁然”。然而我覺得不是太可能,一是作為最為機密之事,陳尚書何以能隨手放置於幾而不加任何防範;再者,一小小家僮怎麼可能有能力抄之於塘報而誤傳,要抄也是如師爺這樣的府內智囊所為之事,絕不可能是一灑掃庭院的家僮所為,此事萬不可信。
但泄密是肯定的,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想這“和議”之事乃是大動靜,涉及人員眾多,不可能掩飾得天衣無縫,想必是哪個隨從於無意間泄密,也未可知。

歷代黨爭不斷,而尤以明末為烈。時值明廷東林當道,其勢能直接左右皇權,所以,當時的崇禎也不是想所為就能為的,特別是在這東林黨人站在道德的高度,在他們眼中,議和就等於投降,是有辱國威的可恥行為,同叛國無異。所以,儘管崇禎是想早日簽署停戰協議,但也只能“悄悄地進莊,打槍地不要”。
在國人的印象中,這“議和”二字是萬萬説不出口的,想那南宋之趙構為偏安一事,遭致千古罵名。尤其是作為皇帝是根本不敢有此意向的,即使心中有,那也絕對是口中無。但觀當時明末朝廷之上的東林黨,皆為誇誇其談之輩,説到用兵打仗百無一能,但説到忠孝廉恥卻口舌如簧,慷慨激昂,看似忠誠,實則誤國。
當他們得知朝廷行將同滿人議和時,便大罵陳新甲賣國,抨擊他的無恥行徑。而崇禎皇帝為了面子,也不敢出來解釋,最終只好把陳新甲當了擋箭牌,並下令以賣國罪將陳新甲處斬於市。
就這樣,明朝與滿人議和之事情告吹了,遼東烽煙再起,明朝唯一能緩一口氣的機會也煙消雲散,在內憂外患之下,迅速走上了亡國之路。所以後來崇禎説“百官誤國,文臣個個可殺!”,甚至還懷念起了魏忠賢。崇禎所痛恨的誤國之人,指的就是這一羣迂腐文人害了大明江山。

其實想想這崇禎也着實可憐,為了遼東戰事,弄得是身心交瘁,為籌軍餉,身上的龍袍補丁加補丁,連天仙似的陳圓圓都無暇享用。想要息邊患,專心對付內地民變,卻還要看這些“忠義”之臣的臉色,不敢越雷池一步,被逼急了,只好以陳新甲來抵擋,以消洶洶湧來之口實。當然,更可悲的便是這陳新甲了,他為崇禎頂雷,落了個不得不死的悲催下場。
我們現在不能説陳新甲能審時度勢,世人皆濁我獨清,勇於為皇上分憂解難。他只是忖度出了崇禎想和議之心思,努力為之,並取得了成果。但可以想象,如果能順利實施,其功不在當年“澶淵之盟”的寇準之下。
可惜,這崇禎是個性格有嚴重分裂傾向之人,所作決斷往往搖擺不定。當這被後世稱為“壬午議和”破產後,直到亡國的最後時刻,崇禎皇帝才意識到“策遼事者,不宜戰而宜和也”。也許這時他才想起,真是不該殺這陳新甲啊。
也許,這不能怪崇禎無能無情,這是因為歷代傳承之“天朝大國”的觀念,在一幫只尚清談的士大夫的思想中根深蒂固。他們對同關外那野蠻外邦議和之事,根本就感覺是“損威辱國”,凡主張議和之人,皆視為“賣國賊”,必欲除之而後快。至於亡國不亡國,那不是他們所慮之事。
當年袁崇煥以“謀款通敵”之罪被磔,楊嗣昌主和亦一直被羣臣非議,閣臣錢龍錫也以“密謀主款”之罪長戍不赦。在這種“議和即誤國”的叫嚷聲中,出現了“一日不戰”便“流言四起”的局面,主和派一直處於被動、受誤解、受譴責、遭圍攻的地位。所以,這陳新甲與清盟約,當然難逃被殺之厄運,儘管這是秘奉皇帝命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