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 20 年來阿森納首次跌出英超前四?
5 月 21 日的英超最後一輪比賽，阿森納在酋長球場早早取得兩球領先，對手埃弗頓鎖定了聯賽第七，無慾無求，不打算做任何反抗，只要利物浦以 0-0 結束比賽，阿森納就能完成爭四的目標。然而，利物浦在半場休息前後連續打進三球，徹底終結了阿森納的幻想。
阿森納此前 20 個賽季連續排進英超前四的輝煌記錄戛然而止，他們也將無緣未來的歐冠聯賽。
「我們的處境一直非常艱難，顯然是我的個人情況造成了這個結局。」温格把球隊成績不佳歸結於自己久未續約，但球迷們並不這樣認為，幾個月以來，他們一直在高喊「Wenger Out」(温格滾蛋)。自從 1996 年入主阿森納以來，教授在衝擊歐冠資格之路上就從沒失手過。他是阿森納新世紀崛起的掌舵人，但在失敗的時候，他又成了那個責任人。
温格和他的阿森納像一頭困獸，在牢籠中陷入迷茫。
跌出前四的原因
賽季初，你很難將聯賽第五與阿森納聯繫起來，彼時的阿森納被看作是本賽季的英超奪冠熱門之一;揭幕戰 3-4 負於利物浦後，阿森納連續 14 場不敗，而且在面對聯賽豪強時，温格率領的槍手絲毫不落下風——其中 3-0 擊敗切爾西迫使孔蒂變陣，連續交戰托特納姆熱刺和曼聯也都全身而退。
但從 12 月中旬開始，阿森納勝利的腳步開始停滯，他們先是被羅納德·科曼領軍的埃弗頓 2-1 擊敗，隨後又被瓜迪奧拉的曼城以同樣的比分斬於馬下。從這兩場失利開始，阿森納又開始習慣性地在聖誕賽程疲軟，以穆里尼奧二進宮切爾西為時間節點開始計算(這也是阿森納近年來奪冠呼聲最高的賽季)，這是阿森納第 4 個賽季在聯賽半程崩盤。
2016 年 12 月 13 日至 2017 年 4 月 2 日，阿森納在英超只拿下了 5 場勝利。其中穿插着歐冠 2-10 被拜仁慕尼黑「教做人」的兩回合比賽。頻繁的失利在不斷打擊球員的自信心，球迷們能觀察到球員在場上心態的變化。阿森納 3-3 伯恩茅斯的比賽，奧利維亞·吉魯在傷停補時階段打進扳平進球后肆意慶祝引發了爭議。賽後，這樣的舉動被阿森納球迷詬病——「一場理應獲勝的比賽在打進扳平進球后選擇慶祝而不是儘快開球，這樣的球員心氣如何談及爭冠?」
雖然這樣的言論可能太過苛刻，但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阿森納現存的問題——球員正深受批評和指責困擾。
梅蘇特·厄齊爾同樣是典型的例子，在賽季半段過後，厄齊爾的競技狀態出現回落，而外界的指責也促使他的表現更加低迷。温格也公開表示：「厄齊爾是個好球員，但他在應對外界輿論方面還做得不好。」
在賽季中段浮現的球員續約問題，同樣也是阿森納崩盤的原因之一。在各大足球媒體的新聞版塊下，桑切斯和厄齊爾的續約問題一直都是頭條的常客，而其中媒體報道「646」組合的續約狀態也隨着阿森納的聯賽戰績起伏——從賽季初的温格表示「會留下厄齊爾和桑切斯」到最近的「我不清楚厄齊爾的未來」;很難想象核心球員無法敲定去留的球隊能夠心無旁騖地爭奪聯賽冠軍。相較於克洛普一直在重申「庫蒂尼奧會留在利物浦」、孔蒂與迭戈·科斯塔擱置爭議，温格對於此事的處理有欠妥當。
不僅僅是球員，主教練温格的續約問題同樣也是阿森納所需要處理的難題，球迷「Wenger Out」的呼聲很難説不會對球隊的整體競技狀態造成影響，尤其是在賽季進行到收官衝刺階段。本賽季在阿森納與切爾西的第二回合交鋒落敗後，球迷在斯坦福橋球場向温格舉出「Enough is Enough」的標語，張伯倫更是無意中點讚了一條球迷呼籲温格下課的推特。對於沸沸揚揚的下課事件，温格也表態：
「我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我會百分百專注於球隊直到合同結束，這是我對我在阿森納的未來可以做出的唯一承諾。」
歷史最好的第五名
賽事進行到 3 月份，温格對陣型進行了改革，從原本的 4231 陣型變更為 3421，在中場啓用了拉姆塞和扎卡，填補了中場厚度，同時也激活了霍爾丁、張伯倫和蒙雷亞爾。在改踢 3 後衞後，阿森納 8 場比賽 7 勝 1 負，其中二次對陣穆里尼奧的曼聯時，阿森納在場面完全壓制曼聯的情況下贏得勝利，也終結了温格對穆里尼奧數次失利的尷尬記錄。
但温格全新的 3 後衞體系改變了過往奠定的技術流球風，捨棄控球率的策略讓厄齊爾的處境變得尷尬，而且在這樣一套強調覆蓋能力及拼搶強度的戰術體系下，扎卡、拉姆塞、科奎林都是比厄齊爾更為實惠的中路選擇，而強調體能及防守能力的邊路位置更是厄齊爾所不能勝任的。而桑切斯也需要做出妥協，在三後衞體系下，前場供其活動的空間會更狹窄，也無法為其提供更多的用球空間。
在球迷的聲討下，温格終究還是做出了革新。而革新勢必伴隨着動盪，那麼，厄齊爾和桑切斯在阿森納的未來，就變得更加耐人尋味。
上賽季，阿森納雖然排在聯賽第 2，但球隊僅僅只在積分榜上僅僅只有 71 分;而本賽季的 75 分是阿森納近 4 個賽季的第 2 高分。
「我要説我們同時還贏了 23 場比賽，而在不敗賽季我們也就贏了 26 場，所以差距並不是很大。的確我們輸掉了太多的比賽，讓我們今天付出了代價，但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防守不夠穩固，心理上也不夠成熟，特別是歐冠被拜仁淘汰之後。」
根據 Opta 的數據統計，阿森納的 75 分是英超時代中排名第 5 球隊的最高積分。
球迷都為這個賽季的結果感到不滿，但事實上阿森納本賽季 23 勝 6 平 9 負積 75 分的戰績，並不是 20 年來最差的成績。事實上在之前的 20 個賽季裏，阿森納有 9 個賽季的積分還不如本賽季。温格還是那個温格，只不過他們在前六豪門的相互戰績中開始掉隊了——與「BIG6」的相互交鋒積分榜上，他們只贏了兩場，處於墊底。
英超的樣子，已經和 20 年前大有不同。
格局決定一切
温格成為阿森納主教練的 20 年裏。球隊發生了兩件對於財政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是酋長球場的落成，另一件則是克倫克成為球隊主要股東，正好這兩件事都發生在阿森納奪得最後一個英超冠軍之後。
2000 年，阿森納在阿什伯頓森林地區購買了一個地塊，開始建設新球場，温格當時形容「這是隊史上自任用赫伯特·查普曼(阿森納傳奇主帥)以來最重要的決定」。六年後，被酋長航空冠名的阿什伯頓球場落成，工程花費俱樂部 3.9 億英鎊，另外還有原球場海布里拆除重建新廣場的 1.3 億英鎊費用。
這是一筆不得不進行的開支。希爾斯堡慘案讓英國社會開始考慮球場安全問題，一位法官泰勒在「泰勒報告」中提議將所有球場的站席全部改成坐席，同時削減球場容量。這就令很多球場不得不壓縮上座率，同時提高票價維持收入，海布里球場也遇到同樣的情況。隨着阿森納的戰績越來越好，他們需要更大的球場，但海布里球場擴建的拆遷工作困難重重，買入新温布利大球場的方案也被英格蘭足總反對。讓阿森納董事會下定決心新建球場的原因，正是歐冠比賽。1998 年，阿森納的歐冠比賽在温布利球場舉行，每場比賽都能收到 100 萬英鎊收入，董事會從中看到了新球場的潛力。
阿森納開始四處籌措資金，包括賣出阿內爾卡、奧維馬斯和佩蒂特，這些轉會讓阿森納獲得超過 5000 萬英鎊，阿內爾卡的 2200 萬英鎊還被特別用來建設新訓練場地。2000 年，格拉納達媒體集團以 4700 萬英鎊入股阿森納，後來又投資 2000 萬英鎊;2003 年他們向蘇格蘭皇家銀行貸款 2.3 億;2004 年酋長航空以 1 億英鎊成為阿森納的廣告贊助商，並買下球場冠名權，這也是酋長球場名字的由來，2012 年酋長航空再以 1.5 億英鎊延長贊助五年;此外還包括受到球迷爭議的發行球隊債券決定。
在遭遇財政問題的時候，阿森納董事會找到了一個有力的援手——美國商人斯坦利·克倫克。2007 年他收購了格拉納達集團的股份，不斷增購股權，2011 年他買下股東費斯曼和布萊斯維爾 - 史密斯的股權，成為俱樂部的最大股東，股權總價值 7.3 億。
當時的克倫克在阿森納董事會內也有一個競爭對手：俄羅斯人烏斯馬諾夫。烏斯馬諾夫當初曾與克倫克競購，最終主席皮特·希爾 - 伍德接受了克倫克報價，他表示球隊只能把股份賣給「受許可」的人。烏斯馬諾夫現在是阿森納的第二大股東，最近也提出以 10 億英鎊買斷克倫克股份，但遭到拒絕。
和特朗普一樣，克倫克也是來自美國的地產商，且也熱愛投資體育。他娶了沃爾頓家族的千金，加入家族手中的沃爾瑪超市公司，併成立克倫克集團管理旗下的購物廣場。後來一步步擁有了 NFL 的聖路易斯公羊(現洛杉磯公羊)、NBA 球隊丹佛掘金、NHL 球隊科羅拉多雪崩，還成為 MLS 的足球隊科羅拉多急流的共同擁有者。
克倫克的入主讓阿森納成為了第 10 支在外資手中的英超球隊，他是 21 世紀前十年來英超的縮影。
進入 21 世紀，原本掌握在英格蘭人手中的英超俱樂部，一個個落入外資手中。俄羅斯富商阿布拉莫維奇收購切爾西，格雷澤家族收購曼聯，泰國政客他信、阿聯酋王儲曼蘇爾先後收購曼城，美國芬威體育收購利物浦，直到克倫克掌握了阿森納的大部分股權。現在的「BIG6」俱樂部中，只有熱刺仍是本土老闆所有。
這些收購奠定了目前英超的「BIG6」版圖。回看二十年前的英超積分榜，曼聯、阿森納、利物浦是比較穩定的積分榜前列球隊，切爾西剛從中游變成一支上游球隊，熱刺在聯賽中游徘徊，曼城則毫無蹤影——仍在次級聯賽。那個年代排在聯賽前列，而未獲投資的球隊：紐卡斯爾、阿斯頓維拉、利茲聯，現在都成了英冠球隊(紐卡斯爾下賽季迴歸英超)。
阿布拉莫維奇的大手筆孕育出一支能與弗格森曼聯對抗的藍軍切爾西，2005-2006 年他們連奪英超冠軍，也從阿森納手中接過了和曼聯抗衡的大旗——阿森納創下聯賽不敗紀錄奪得最後一個英超冠軍，正是在切爾西首次奪冠之前。後來曼蘇爾如法炮製，把曾經的降級球隊曼城打造成近年曼徹斯特成績最好的球隊。
不是每個老闆都是阿布拉莫維奇或者曼蘇爾。「BIG6」球隊老闆大致形成一個派別：曼聯、阿森納和利物浦都由美國老闆控股。但 2007/08 賽季至今的十個賽季裏，美國老闆一派只由曼聯拿下四次冠軍，而切爾西、曼城總共拿下五次，剩下一次是泰國人手中的萊斯特城。
阿布和曼蘇爾喜歡不計成本和虧損的投資策略，而美國老闆更注重財務平衡和長遠發展。克倫克拒絕像切爾西與曼城那樣大規模投資轉會市場：「如果我想贏得冠軍，那我就永遠不會參與進來。我認為最好的體育老闆應該是兩面兼顧的。」
「英超有一些這樣的球隊是這樣的：『我們有中東的投資，現在油價超過 100 美元，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但克倫克辯解道，「那些老闆可能某天會失去興趣，如果那些中東家族花完很大筆錢後決定回家了會怎麼樣?」而這樣最終損害的是球迷。
油氣大亨們想的是如何贏得冠軍，而美國人想的是怎麼賺錢，前者短期內就能取悦很多球迷，而後者的做法難以討好。根據福布斯的數據，從 2013 年至今，克倫克的身家從 50 億美元增長到 75 億，最高峯是 79 億，他也是 2016 年全美國第四富有的體育隊老闆。在克倫克的經營下，阿森納的營收逐年增加，從 2010 年的 3.6 億美元增加到 5.2 億，2014/15 賽季他們是比賽日收入最多的球隊，不過這是建立在全球最昂貴足球季票(最高票價 2013 英鎊)的基礎上。
球迷的付出保證了俱樂部的收入，而俱樂部在花錢時的吝嗇自然也讓球迷感到不滿。
2011/12 賽季，阿森納在轉會窗口截止前匆匆引進阿爾特塔、默特薩克、桑托斯、朴周永和貝納永的操作令人印象深刻。他們在夏季賣掉了法佈雷加斯和納斯里兩名大將，但球迷只等來了張伯倫、熱爾維尼奧和詹金森三筆平淡的簽約，直到 2-8 大比分不敵曼聯後，他們才決心動手。
這好歹該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克倫克似乎只薅羊毛而不產出。這種小本經營手段從丹佛掘金身上便可見一斑：本賽季掘金在 NBA 球隊年薪榜中排名倒數第三，上賽季則是倒數第四，而且克倫克也沒有為掘金帶來過冠軍。
2011/12 賽季到本賽季，英超六大豪門的轉會支出(單位：百萬英鎊)。該賽季投入最多的球隊用紅字標示，藍字表示最少。(數據來源：Transfermarkt)
從轉會市場支出上，阿森納轉會市場上投入落後於切爾西和曼城，在前幾個賽季甚至不足他們的一半，有三個賽季他們是豪門中轉會投入最小的球隊。要比投入，阿森納比不上“BIG6”中的四支，要比性價比，阿森納也比不上近年在本土人才培養上收穫豐富的熱刺，以及去年的萊斯特城。
克倫克通過財務報表的數據炫耀成績的日子也不長了，下賽季阿森納只參加歐聯杯，這會令他們的洲際比賽收入大打折扣，這還沒算上沒有歐冠賽事之後，酋長球場在門票銷售方面的損失。本賽季阿森納在歐冠獎金和轉播費方面能分到 5286 萬英鎊。如此看來，縮緊開支的克倫克將得不償失。
克倫克的小本投入策略還需要一個願意配合他的主帥，而温格正是一個不要求高成本投入的主教練。
求性價比的温格模式
1996 年夏天，從日本名古屋八鯨修行歸來的温格來到倫敦。甫一到來，他便以 350 萬英鎊從 AC 米蘭簽下了鬱郁不得志的帕特里克·維埃拉。此後繼續為阿森納帶來不少未來棟樑之才：奧維馬斯、亨利、維爾託德、皮雷……阿森納自家青訓產品並不好，但温格通過自己的人脈和慧眼從歐洲大陸乃至全世界，用低價找來不少潛力人才。
在那段甜蜜期，温格彷彿是一個地道的天使投資人，眼光獨到、善於壓價。275 萬英鎊引進了范佩西，320 萬歐引進了法佈雷加斯，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也差點加入阿森納。
當時，C 羅還特意坐飛機到倫敦和温格以及亨利交談，結果因為温格覺得 1220 萬英鎊的價格太高，而終止了交易。畢竟這個價錢，可以買 4 個范佩西、3 個法佈雷加斯。
丹尼·卡巴西永曾是阿森納的球探，他透露了温格是如何選人的：「一是運動天賦，包括身體協調性以及力量，二是可以挖掘的空間。」温格為阿森納的運營風格定了基調，所有球探都必須按照這個基調去執行任務。
這套模式在近年開始漸漸行不通。
首先，低價買入的球員本身就存在風險。其中典型的是 2011 年阿森納從英甲僅花 100 萬淘來的卡爾·詹金森。儘管温格給予他不少時間，但經歷過幾年的外租鍛鍊的詹金森始終未能在一線隊立足，如今已經年屆 25 歲。另一個例子是迪亞比，2005 年賣出維埃拉後，阿森納在次年冬季以 200 萬英鎊便籤下這個被寄望為維埃拉的接班人的球員。但始料未及的傷病摧毀了他的職業生涯。
另一方面，温格也無法像當初那樣挖來另一個亨利了。温格不可能沒留意到如今被譽為「新亨利」的姆巴佩：「去年我就在他家裏試圖簽下他，因為他的合同到期了，但是，摩納哥留住他的意願太強了。」温格在一次採訪中説道。「他已經在其他俱樂部的購物車中，那些俱樂部，也許經濟實力比我們更強。」2015 年，曼聯簽下摩納哥的另一個攻擊球員馬夏爾，當時他們花了 3600 萬英鎊，根據條款最高可達 5800 萬英鎊。姆巴佩的費用不會低於馬夏爾，他的身價高於目前阿森納的歷史最高轉會費紀錄(厄齊爾，3900 萬英鎊)。
面對時代的變化，温格也有意改變了引援風格。本賽季引進的穆斯塔菲、扎卡、佩雷斯都是典型戰術引援。雖然也以低價引進了霍爾丁、淺野拓磨，但温格恐怕自己都不相信，他們會出現下一個法佈雷加斯、下一個亨利。
温格的引援時代過去了。
阿森納的中產危機
如果一個球員聲稱自己效力於歐洲頂尖豪門俱樂部，那肯定不是來自皇家馬德里、巴塞羅那。
因為球員效力於這兩支球隊，開頭就會表明皇馬和巴薩的身份。
在德勤公佈的 2017 年度「足球財富排行榜」中，皇家馬德里和巴塞羅那以 6.2 億歐元的收入並列第二。雖然第一的寶座被同時期的曼聯佔領——上個賽季，曼聯獲得了創紀錄的 6.89 億歐元收入。但不可否認的是，皇馬和巴薩依舊是足球界的清華與北大。
作為頂尖豪門，皇馬和巴薩一直是貴族足球的引導者。因為兩家分別背靠西班牙王室和加泰羅尼亞政府，收入傲居歐洲賽場，但花起錢來，從不吝嗇。在去年公佈的財報中，巴薩 2015 年的工資支出 3.4 億歐元、皇馬以 2.89 億歐元緊隨其後。高工資意味為皇馬和巴薩一直壟斷着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員。
坊間一直流傳着一個段子，「如果真的有一天你需要在皇馬 / 巴薩和其他球隊之間做選擇，你應該知道的是就算明知道拿不到上場機會，還是要選擇皇馬 / 巴薩。因為一旦去了皇馬 / 巴薩，你幹得不好可以隨時再去其他球隊。而你如果這次選擇了其他球隊，那你就很難再去皇馬 / 巴薩了。」
事實的確如此，儘管曼聯的財報已經達到皇馬、巴薩的水準，但現在皇馬的頭牌克里斯蒂亞·羅納爾多曾是曼聯的核心，2009 年，他以 8000 萬英鎊的身價轉會皇馬。何況，曼聯的收入來源於「過度」的商業開發，目前曼聯共有 67 家合作伙伴，反觀皇馬、巴薩，贊助商總數加起來才能達到曼聯的水平。
阿森納在英超賽場一直是曼聯商業開發模式的追隨者。過去的十年裏，沒有任何英超球隊的比賽日收入能超過阿森納，阿森納過去三個賽季的比賽日收入都超過了 1.3 億美元。比起會賺錢，阿森納省錢的功夫也屬頂尖，2007-2016 年的十年時間裏，阿森納總共盈利 2.9 億美元。
阿森納會賺錢，也會省錢，但它看起來不像一個豪門。真正的豪門考慮名利雙收，如果兩者只能選一個，那也要名。而阿森納骨子裏的基因決定它們不能這樣。
至少經濟系畢業的温格不同意。
這也難怪某段球員採訪中，但伊萬諾維奇説出世界上最偉大的俱樂部包括阿森納時，全體切爾西球員都笑了。
最近，階級固化的話題引爆中國社交網絡，換到國際足壇，其實也是一樣。皇馬、巴薩背後的是政府、王室;尤文圖斯的背後為阿涅利家族，旗下有資產高達 900 億歐元的菲亞特;拜仁慕尼黑雖然是會員制，但它是德國足球的名片。阿森納背後沒有土豪，只有「體育商人」克倫克和學經濟出身的温格。
某種意義上，背景決定你的高度，這也是阿森納尷尬之處。
阿森納像極了一個現實中的鳳凰男，兢兢業業，攢錢買下來一套別墅。儘管座駕是寶馬，飛機坐頭等艙沒壓力，但每月要還兩萬房貸，過起日子來，需要精打細算。
想要升職，發現上面全是「沙瑞金」和「趙瑞龍」。手下倒是有不少「祁同偉」，表面上客客氣氣，一口一個老師，背地裏早有想法，有機會分分鐘幹掉自己。想賺快錢吧，又不想和「蔡成功」一樣，畢竟還算一個領導，半個豪門。
於是，阿森納陷入中產危機了。
而掉出前四，只是剛剛開始。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最速足球(kanzui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