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25日至3月5日,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149師奉命在越北山區,與越軍316A師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殊死對決。這是我軍歷史上進攻戰鬥中,唯一一次以一個師對決敵方一個師,堪稱開了我軍先河。
沙巴是一座面積不大的縣城,位於老街西南約40公里的10號公路上。城區以西9公里處,就是海拔3143米的越南最高峯番西邦山。沙巴地區周圍為黃連山所懷抱,山勢多東北至西南走向,海拔在1500米至2300米左右,由4號橋至沙巴逐漸增高,比高多在500至1000米左右,坡度約40度,有的在60度以上。山上自然洞穴和懸崖峭壁較多,地表多為土質,易構築工事,利於防守。
山谷寬度一般在數十米至數百米之間,兩山相望,直線距離很近,要通過則費時費力。山腳坡度較緩,接近山頂陡崖較多。沙巴地區林木茂密,山腳、山谷多茂盛竹林,山腰和道路兩旁多為灌木林,有刺藤盤繞,間有1米多高的茅草,觀察不便,通行困難。山頂和公路附近植被稀疏,比較暴露。
沙巴雖小,卻扼守10號公路咽喉地段,是經平盧通往縱深越軍第二軍區所在地安沛的門户。
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149師,系1969年12月10日由原陸軍第52師改稱,1969年9—11月,西藏軍區陸軍第52師與成都軍區陸軍第50軍149師對調防務,互換番號。我師其前身為第52師,曾參加過1962年中印邊境反擊作戰,因戰績卓著,獲得“王牌師”美譽,對調到四川后一直是我軍戰略預備師和戰備值班師,1979年1月擴編為甲種師。
149師下轄有步兵第445團、446團、447團和炮兵團。炮兵團1979年1月由原來三個炮兵營(122榴炮營、76加農炮營、107火箭炮營)擴編為四個炮兵營(即122榴炮1營、2營、76加農炮營、107火箭炮營)。炮兵團裝備24門122榴炮、18門76加農炮,18門107火箭炮,共有不同口徑火炮60門。
越軍第316A師,歷史上曾參加過抗法、抗美戰爭、解放南方戰爭,從無敗績,曾獲得過“決戰決勝”的獎旗。該師擅長於山嶽叢林地帶作戰,同時也有在平原河網地區打運動戰、攻堅戰、阻擊戰及長途奔襲作戰經驗,又稱“白頰鳥師”,全部蘇制裝備,是越軍六大主力師之一。
越軍316A師在東援老街受阻後,主力在沙巴地區憑藉有利地形構築野戰工事建立防線,企圖阻止中國軍隊向縱深挺進。13軍攻佔柑塘後,316A師仍於沙巴地區不進不退。本來西線作戰的主要目標就是首先殲滅越軍345師,再相機攻殲316A師。現在345師已遭重創崩潰南逃,而且中央軍委又有指示打到外波河就不再前伸了,如果316A師轉身就跑,13軍也不會深入追擊。
偏偏316A師還要在沙巴地區做做樣子,有打一仗的意思,這就將有利戰機送上門來。根據昆明軍區前指的作戰指示,13軍決心使用預備隊50軍149師進入戰鬥,乘316A師主力尚未後撤之際,將其殲滅於沙巴地區。
從谷柳通向沙巴只有一條主要道路10號公路,越軍316A師也是在公路兩側的要點構築了野戰工事建立防線。這樣看,316A師的防線就像一條長蛇,從3號橋一直綿延到沙巴縣城,長達30餘公里。根據316A師的防禦特點,149師決心將主要兵力兵器使用在便於發展進攻的10號公路方向,從正面向沙巴守敵施加巨大壓力。
同時,發揮解放軍擅長迂迴穿插作戰的光榮傳統,使用部分兵力在次要方向分路向沙巴穿插進攻,多點突擊,全面動搖越軍的防線。149師計劃投入4個步兵團和2個炮兵團、2個坦克連,實施多路而有重點的進攻。其中沿10號公路正面推進的為3個步兵團(欠1個營)、2個炮兵團和2個坦克連,在公路南北兩側分成4個突擊梯隊,以主要兵力兵器重點拔除公路及兩側的越軍防禦要點;同時以1個步兵團穿插到北側新寨方向,搶佔黃連山埡口,切斷沙巴地區守敵的退路;並以1個步兵營從大平、達聘苗、馬匝方向向沙巴發展進攻。
如此,形成三個方向的開始四路、後來六路的突擊尖刀,砍頭(4號橋)、斬腰(達聘苗、馬匝)、截尾(新寨、黃連山埡口),將316A師的沙巴防線斬為數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顧,互相不能支援,最後全殲守敵。
149師的戰鬥力是比較強的,在傷亡較大的情況下,連續7天的作戰重創越軍精鋭部隊説明了這一點。
攻克沙巴的戰鬥和攻克柑榶的戰鬥有很多不同之處。一是對手不同,345師是駐防地方、由生產轉為作戰不久的部隊,而316A師是越軍承擔戰役機動的野戰師;二是37、38、39師根據作戰方向和任務進入適應性訓練比較充分,並且經歷了渡河、谷壩一線作戰,積累了不少經驗,而149師是在連續數日鐵路輸送、摩托化行軍之後,大雨黑夜的條件下倉促進入縱深作戰;三是我們戰前對壩灑——谷柳——柑榶一線的敵情比較清楚,而對機動至沙巴一線的越軍縱深部署瞭解不夠充分。
316A師向東實施戰役機動,並不是我軍意料之外的事情,奪取谷柳、老街明確定位為“快速機動作戰”,就是出於對這一點的考慮。在老街、谷柳外圍作戰的同時,我們已經在谷沙公路附近節點展開,並且對10號公路實施“控制偵察”,也是出於對越軍戰役機動的考慮。
但縱深偵察在地形及其複雜、沒有嚮導,沒有居民的情況下,推進十分困難,仍有一些沒有預料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