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法國總統大選舉行第二輪選舉，現任總統馬克龍以58.45%的得票率勝出，也成為法國近二十年來第一位成功連任的總統。此前，各界普遍對極右翼國民聯盟候選人勒龐若勝出可能給法國內外政策帶來嚴重不確定性心存擔憂，如今“靴子落地”，暫時驅散了“黑天鵝狂舞”的危險。
儘管選情一度膠着，但馬克龍勝選還是在絕大多數觀察者預料之中。首先，法國經濟在馬克龍帶領下取得一定成果。通過再工業化、打造具有競爭力的新興產業等舉措，法國經濟面貌改善，2021年經濟增長率達5.4%，為半個多世紀以來的最高水平，也高於歐盟4.8%的平均水平和德國的1.8%。特別是在疫情背景下，馬克龍力推實施“下一代歐盟”經濟復甦刺激計劃，突破歐盟共同財政框架，為穩定就業、紓困企業、打造產業注入大量資金，成為其應對危機的亮眼政績。
其次，俄烏衝突事實上成為馬克龍競選連任的“神助攻”。2022年上半年正值法國作為歐盟輪值主席國，面對烏克蘭危機，馬克龍通過首腦外交、協調歐盟和西方立場、展現強硬姿態等方式，讓歐盟在危機管控及穩定歐洲安全局勢方面發揮了作用。雖然此前法國的對俄外交被西方輿論打上“無效”“綏靖”等帽子，但馬克龍因這波操作而提振了支持率。
其三，馬克龍是法國國內“求穩”主流民意下的妥協產物。法國將自身發展與歐盟深度綁定已成為自二戰以來的不爭事實，在馬克龍堅定捍衞“歐洲道路”、推進“戰略自主”的背景下，勒龐所宣揚的疑歐主張給大多數法國民眾帶來不安全感。因此，馬克龍的獲勝很大程度上是民眾恐懼不確定性而在“有限條件下尋求最優方案”的選擇。
馬克龍的第二任期將在內外重重挑戰中開啓。在國內，法國經濟遭遇能源成本飆升、通脹持續走高、疫情和供應鏈擠壓等威脅，法國民眾面對的物價和民生壓力日益增加，將極大考驗其在穩民心與促改革、節收支等目標之間長袖善舞的水平。在歐盟層面，法國將面對一個各成員國意見難以協調的歐盟，依託歐盟拓展法國國家利益乃至構建真正的“戰略自主”都將面臨不小的挑戰。特別是在俄烏衝突的背景下，雖然法國和歐盟因經濟制裁、能源短缺及難民危機等持續失血，但很難擺脱西方“政治正確”和“跨大西洋團結”的裹挾。
還要看到，法國的極右政治勢力也是“落選而沒失敗”。事實上，勒龐領導的國民聯盟的支持率一直呈攀升趨勢。目前國民聯盟已將目光聚焦於6月份法國國民議會選舉，試圖擴大議會影響力甚至掌控議會，以求在立法層面制約馬克龍的施政。長遠而言，民眾對於傳統建制派的失望以及轉向極右政治力量謀求“另一種選擇”的心態，很可能在法國持續上升，加劇法國的社會分化和政治矛盾。
（作者系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