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宇「滿眼焦慮」！

產業作者|王晶晶

編輯|譚松

來源|一鳴網

羅振宇做客十三邀時，許知遠問，你怎麼看這個時代的精神狀況，或者你關心這些嗎？羅振宇撇了撇嘴，明確的回答道，“不關心。”

這個回答足夠坦誠，與許知遠這樣的社會公知不同，羅振宇的高知光環中充滿了商業化色彩。9月25日，思維造物發佈招股書，宣佈其即將在創業板上市，計劃發行不超過1000萬股股票，擬募集10.37億元。

這是繼吳曉波借殼上市失敗後，羅振宇再次衝擊知識付費第一股。

從最初的羅輯思維再到思維造物，不管是販賣焦慮還是製造概念，羅振宇的確在知識付費的賽道上尋覓到了一條發展路徑，但押注“終身教育”，抬眼可見的天花板恐不能支撐起其想要的遠大前景。

被指販賣焦慮的羅振宇，也在這個關頭滿眼盡是焦慮，但誰能解呢？

十低調上市背後的成績單

2014年，在羅輯思維的知識付費大旗揚起兩年後，羅振宇正式推出了思維造物，定位於提供“終身教育”服務。

思維造物業務包含線上線下兩塊，線上，公司通過得到App、羅輯思維微信公眾號等平台向終身學習者提供課程、聽書及電子書等產品。線下，通過“得到大學”、“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等形式，為終身學習者提供通識教育及技能培訓服務。

從營收數據來看，2017-2019年，思維造物營業收入分別為5.56億元、7.38億元、6.28億元，同期淨利潤為6131.96萬元、4764.41萬元、1.15億元。

可以看到，2019年公司營業收入同比下降了14.91%，而年度淨利潤呈現的逆勢增長也是表面風光，這是由於公司退出了原子公司“酷得少年”控制權，獲得了投資收益6740.41萬元，拋開這項收益，2019年的淨利潤同比2018年基本持平。

就營收結構而言，思維造物的營收分為線上知識服務、線下知識服務和電商三個板塊，而一個明顯的趨勢正在形成，即線上業務正在萎縮，線下業務或將成為第二增長曲線。

2019年，思維造物線上知識服務業務及電商業務收入同比下降18.75%和16.77%，線下知識服務業務同比增長了56.94%。不止於此，線下知識服務業務增長也較為迅速，2017年至2019年複合增長率約為34.78%。

從以上數據中可窺知到兩個窘境，一方面，線上賣課依舊是目前思維造物的營收主力，2017年以來公司線上知識服務的營收佔比分別為58.9%、68.7%、66.3%及54.7%（今年Q1），而收入同比下降則意味着線上賣課業務已經沒有增長前景。

另一方面，線上向線下這一趨勢的轉變，或與兩者客單價相關。從思維造物公佈的得到APP的ARPPU值（Average Revenue Per Paying User，指某時間段內平均每個付費用户為應用創造的收入。）來看，2020年一季度是135元，2019年是232元，2018年是188元，2017年是204元。

不管是與喜馬拉雅、K12教育等各個不同賽道的哪個競爭對手相比，這樣的客單價，利潤都實屬單薄。

但線下就不一樣了。

思維造物線下知識服務主要包括得到大學、跨年演講及知識春晚，2017年以來分別共實現了6346.68萬元、7345.99萬元、11528.68萬元和6506.06萬元的收入。

得到大學各期學費呈現上升趨勢，從9799.98/期增長至13381.75/期，招生人數也翻了10倍，從286人增至2249人。

“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已連續舉辦了5期，參與人數累計超過4萬，其門票價格也是水漲船高，銷售單價從1482.51元/人上升到1636.17元/人。

儘管被戲謔為廉價版MBA，但相比於線上較低的客單價，以及獲客成本的增加，線下或是一個尚算可以的掘金之路，不過從整體數量來看，仍未形成規模發展。

爭議從“毒奶”談起

“書生經商，百無一用”，長期以來，文人與商人的身份認同有着天然的矛盾屬性。自羅振宇從幕後走向台前，爭議聲從未消減，“為知識付費，我們只是知識的服務商”，羅振宇的態度一直是個堅定的商人。

最初憑藉自身文化IP的屬性，羅振宇為羅輯思維的開疆拓土鋪平了道路，而熱度消減後，羅振宇的沉默也在意圖消減自身光芒，着力於讓得到、思維造物走出去。

而且隨着知識付費的熱度消減，羅振宇不再高呼知識付費了，而是將方向錨定在“終身教育”，但遺憾的是，不管是販賣知識，還是販賣教育，羅振宇都撕不掉“焦慮販子”的標籤。

從振振有詞到三緘其口，羅振宇的爭議與沉默還來自於其頻繁的打臉。

2014年，在羅永浩與錘子手機剛剛風生水起之際，市場基於手機硬件的工序繁雜、大坑小坑太多，並不看好這位新來者，但羅振宇卻認為羅永浩是個有勢能的人，並不乏讚美之詞，公開聲援羅永浩。

結果就是羅振宇的這一番毒奶的確得到了應驗，錘子手機從不温不火滑向了賣身字節跳動。

羅振宇毒奶人設不僅源於此。

還是這一年，在賣煎餅店黃太吉時，羅振宇稱“過去我們這個商業世界所有的觀察角度全錯。”其實黃太吉走的就是網紅的路子，主攻品牌和營銷，當時人們吃黃太吉煎餅，不是因為它好吃，而是為了在微博曬照片，排隊看美女老闆娘和奔馳車送煎餅。

羅振宇認為這是一家標新立異，代表着全新商業模式的傳統店面，大加讚賞。但是話説完沒過多久，黃太吉就因忽視產品口味和質量，被煎餅市場迅速淘汰，繼而銷聲匿跡。

當然，臉打的最響的還是2015年跨年演講對於暴風科技和樂視的吹捧。

2015年，暴風科技成功上市，四百億的帝國和一千五百億的樂視被視為“妖股”，而妖股的下場往往都是最終出局。

羅振宇對此很不以為然，在2015年底的跨年演講中談到，“暴風影音和樂視是中國市場中的一個新物種，不能用傳統是非，是不是正確和錯誤的眼光來看待這樣的新物種的存在。”

但隨後羅振宇迅速打了自己的臉。這兩位玩家，一個入獄，四百億的帝國迅速摧枯拉朽，一個遠走美國，留下一大批被欺騙的股民。

毒奶一直延續到2018年，在經歷逼退滴滴入主之後，戴威和他的ofo一起陷入了困境。羅振宇認為戴威非常年輕，還有更多可能性，並對此仍報以希望，但共享單車燒錢大戰正式響起來之後，ofo留下的只剩押金退不回來的罵名。

毒奶已然成為羅振宇撕不下來的標籤，而他似乎也終於“識趣”，開始沉默，拋開他對於商業世界的錯位觀察，羅振宇自己押注的終身教育算盤能否打響？

十天花板抬頭立現

2019年中國終身教育產業規模將超過824.5億元，同比增速為18.3%，預計2023年中國終身教育產業規模將達到1488.8億元。

思維造物的招股書用了大量篇幅描繪了終身教育的願景，並將業務對準了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後的50年再教育，提供優質教育資源、持續學習動力和知識轉化。

這聽來是挖掘到了一片看似不錯的紅海，但這片所謂的空白市場狙擊到的用户羣體到底是誰？

反正小鎮青年第一個舉起了抗議的大旗，對於這羣用户而言，得到大學恐連進入的門檻都沒有，而線上伴隨式、消遣式的知識付費帶來的更多是某領域入門級的知識，充當的無非是信息把關人的角色，遠扛不起終身教育的大旗。

那上層精英人士能撬動嗎？也難。論資源背景、鍍金能力真的比MBA這種級別差太多，而且他都是精英人士了，真看不上。

只剩下一丟丟力圖依靠教育打破圈層禁錮、希望實現階級跳躍的中層人士們，他們往往是商業營銷的應聲蟲，是上流社會的門外漢，也是不求甚解的理論家，但這一批人也是最為謹慎的，他們不吝投資自己，但也在時刻審視到手的回報。

終身教育能帶來什麼？除了宏大敍事下的樂觀願景，思維造物沒有給出切實的答案，這場空談像極了割韭菜與造概念，用户聽多了也就免疫了。

終身教育賽道錯了嗎？並不是，只是市場沒教育好，疊加自身盈利模式並不明朗的背景下，終身教育的天花板抬眼可見。

資本市場彷彿也早已感知到了其中的寒冬，知識付費從2017年的52起投資事件，到2019年僅有不到10筆投資。

不止於此，資本退場後，場上的玩家依然競爭激烈，例如年均月獨立設備數在100萬以上的知乎、樊登讀書，以及年均月獨立設備數在20萬-100萬之間的創業黑馬、混沌大學等。思維造物腹背受敵之外，尚未展示過什麼先發優勢。

舊瓶裝新酒，羅振宇的終身教育講的還是知識付費的老故事，無非就是資本退場後，希望借上市這場東風納入資本把線下的這局棋盤面再鋪開的好看點，關於終身教育，羅振宇好像就是談了一場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