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電視劇《清平樂》,為我們展示了宋仁宗趙禎温情脈脈的一面。但是看宋仁宗吃飯,我們也會產生一個疑問:他和妃嬪的主食,為啥是饅頭烙餅而不是大米飯?

當然,這個饅頭是現在的説法,在宋朝叫炊餅,也就是潘金蓮蒸出來讓武大郎沿街叫賣的那種。宋朝的饅頭叫炊餅、包子叫饅頭,這只是稱呼的不同。但是我們翻閲宋朝史料就會發現,宋仁宗趙禎餐桌上的主食,還真應該是大米飯,因為宋仁宗時期,正大力推廣國外引進的早熟水稻,而且產量頗豐。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我們細讀宋朝相關史料就會發現,這位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趙禎,除了勤儉仁愛,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他當皇帝是本職工作,還有兩個兼職,分別叫做農學家和金融家。

是宋仁宗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在《宋論》中,船山先生王夫之以批評的態度給了宋仁宗兩個稱號:早稻引進者和鈔票發明家。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宋仁宗駕崩,宋人大哭,遼人大哭,西夏人大哭,《清平樂》背後的哭聲,包含了複雜的感情,有人因此説:宋仁宗資敵養寇,每年輸送出的歲幣,鑄造了敵人的刀槍,他必須為北宋滅亡承擔責任;也有説要沒有宋仁宗的休養生息,宋朝不等宋徽宗趙佶胡鬧,就已經崩盤了。

仁宗治國,確實有些寬仁過度,這一點我們必須承認,這是性格使然。正所謂人無完人,如果拿顯微鏡看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會挑出不少毛病。就是千古聖人孔夫子,也未必能抵擋住美女南子的誘惑。

元朝丞相脱脱這樣評價宋仁宗的寬仁:“仁宗恭儉仁恕,出於天性,一遇水旱,或密禱禁庭,或跣(光着腳以示虔誠自責)立殿下。君臣上下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餘年之基。《傳》曰:‘為人君,止於仁。’帝誠無愧焉。”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看來脱脱也是精通四書五經的,這句“為人君,止於仁”就是出自四書之首的《大學》第三章《傳》:“為人君,止於仁; 為人臣,度止於敬;為人子,止知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君仁臣敬,仁宗朝做到了,翻遍二十四史,我們很難找到有哪一個時期比仁宗朝的名臣還多:范仲淹、韓琦、富弼、王安石 、司馬光、 蘇軾、包拯……能夠被後人記住的名臣,有四十二人之多,以至於有人説北宋靈氣在仁宗朝已經被用光,所以後世只出奸臣不出能臣。這種説法當然是不正確的——朝中多奸佞的前提,是龍椅上坐着昏君。

宋仁宗趙禎之仁,讀者諸君耳熟能詳,這裏不再贅述。咱們今天要説的是宋仁宗的另外一面,或者説他的兩個兼職:農學家和金融家。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王夫之先生在《宋論》中是這樣説的:“其有大德於天下者,航海買早稻萬石於占城,分授民種;若其弊之病天下者,則聽西川轉運使薛田、張若谷之言,置交子務是也。”

宋仁宗趙禎引進佔城早熟水稻,算不算進口,這個還真不好説:占城原本是漢朝的“日南郡”,這個名字很多人可能沒聽説過。但它確實是漢武帝元鼎六年設立的,當時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等九郡隸屬交趾刺史(西漢設十三刺史部,交趾為其中之一),首任交趾刺史叫羅宏,交趾後來改稱交州,大漢最後一任刺史叫朱符(太尉朱儁之子)。

按照王夫之的説法,來自占城的早熟水稻,基本適合北宋全境種植:“其種之也早,正與江南梅雨而相當,可以及時而畢樹藝之功;其熟也早,與深秋霜燥而相違,可弗費水而避亢旱之害;其種之也,田不必腴而獲不貲,可以多種而無瘠蕪之田;皆其施德之普也。”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宋仁宗引進的占城水稻,躲過了早霜,也不怕旱澇,讓北宋大部分貧瘠耕地變成了豐產良田,也讓背誦百姓可以放開肚皮飽餐大米飯。

王夫之感到很遺憾:宋仁宗引進早熟水稻的萬世之功,簡直可以跟后稷媲美,應該享受后稷那樣的千秋祭祀,但是後世帝王卻把宋仁宗給忘了。

王夫之的原話是這樣的:“昔者周有天下,既祀后稷以配天,為一代之祖;又祀之於稷以配社,享萬世之報。然則有明王起,飭正祀典以酬功德,奉仁宗以代周棄而享祀千秋,其宜也。惜乎無與表章者,史亦略記其事而不揄揚其美,則后王之過也。”

宋仁宗引進早熟水稻的功績,跟袁老爺子研究雜交水稻差不多,都是讓人吃飽後再吃好:小米飯雖然更有營養,但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都知道,它還真不如大米飯好吃。筆者生活在北方,曾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大米飯。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天天吃小米飯,確實有點難以下嚥,以至於有人給小米飯取了一個外號,叫做“瞪眼扒”,也就是抻脖瞪眼才能勉強吃得下去。

現在大家都講養生,小米好像比大米還貴了(筆者不知道它們多少錢一斤),但是在宋朝,能天天吃飽大米飯,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宋仁宗讓大宋百姓吃飽,還想着讓大家都有錢花,結果受到了王夫之的批評:“若其弊之病天下者,則聽西川轉運使薛田、張若谷之言,置交子務是也。交子變而為會子,會子變而為鈔,其實皆敝紙而已矣。”

讀者諸君都知道,王夫之是明末之人,他討厭鈔票,還要怪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濫發“寶鈔”,所以王夫之以為宋仁宗跟朱元璋一樣不靠譜:“有楮(楮樹皮能造紙,所以古人以楮代稱紙)有墨,皆可造矣,造之皆可成矣。以方尺之紙,被以錢布之名,輕重唯其所命而無等,則官以之愚商,商以之愚民,交相愚於無實之虛名,而導天下以作偽。”

《清平樂》中的哭聲與歷史:是不是宋仁宗趙禎讓後人吃飽了大米飯用上了鈔票?

歸根結底,王夫之是認為紙幣太容易造假,也容易因發行數量過大而引起通貨膨脹。

比較《明史》和《宋史》,我們就會發現王夫之批評的不是宋仁宗趙禎而是明朝歷代皇帝:“鈔之始制也,號之曰千錢,則千錢矣。已而民遞輕之,而所值遞減,乃至十餘錢而尚不售……俸有折鈔以代米,乃至一石而所折者數錢。”

王夫之指責宋仁宗的“交子弊端”,其實都是朱元璋先生乾的好事,這一點我們在關於明朝的某本暢銷書中能找到記載。

宋仁宗駕崩,天下大哭,大哭者有大宋臣民,也有遼國和西夏百姓,連遼道宗耶律洪基(就是《天龍八部》裏蕭峯的義兄),也用自我貶低的方式表示對宋仁宗的敬仰之情:“我要生在宋國,也只能給趙禎牽馬墜蹬站崗放哨,當一個殿前都虞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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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想當的大宋殿前都虞侯,還真不是一個小官,起碼他能跟高俅平起平坐:所謂殿帥,分別是殿前司、侍衞親軍馬軍、侍衞親軍步軍的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候,三三見九,合稱殿前九帥。

耶律洪基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如此自降身價,説明宋仁宗趙禎卻有值得尊敬之處。

但是後世史學家也有不同聲音,比如撰寫《中國曆朝通俗演義》的蔡東藩先生,就批評宋仁宗是“婦人之仁,非明主之仁”。

英雄總被雨打風吹去,千秋功過,留與後人評説。宋仁宗是不是一代英主,這個有待讀者諸君最終評定,但是有兩件事我們不應該忘記:農學家趙禎引進的早熟水稻,讓很多人免成路邊餓殍,金融家趙禎推行交子,讓商品流通更加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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