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中唯一拿了宮鬥劇本的張妼晗,在31歲時鬱鬱寡歡久病難治而逝去。還記得她去世之前參加趙禎的生辰宴,特意穿上一身趙禎不允許她穿的紅色奢華服飾,面對官家温柔的勸阻,貴妃最終還是笑吟吟的説:以後不會再穿了。
帝妃話別,真愛永逝
從張妼晗穿了這一身大紅的衣衫開始,趙禎其實就已經明白,之前瞞了她很久的病情,其實病人已經自己知道了。張貴妃知道纏綿病榻時日無多,才會在生命倒計時特意穿上曾被趙禎斥責的紅衣,她想要最後一次試探官家的寵愛。
官家因為真愛張貴妃,也知道她時日無多所以默許她這麼穿,並沒有當場讓她退下更換別的服飾。一個最後試探,一個默許真愛,官家和貴妃是彼此真愛到骨子裏的。
所以趙禎最後看着貴妃退席時,那句:“晚些時候再去看你”,其實是臨別之前最後一次約定,而貴妃則輕輕的淺笑,晃晃悠悠的跪拜。更像是兩人最後一次正式的話別,劇中關於貴妃和管家最後的道別一筆帶過,只留字幕交代貴妃病逝,官家痛心疾首輟朝7日以表哀思。
其實應該着重拍一下官家面對貴妃病逝後,如何的痛苦不捨,如何的留戀懷念,如何的生離死別。比較貴妃才是官家最愛的寵妃,當然趙禎所有的寵愛,也體現在貴妃病逝後追封她為温成皇后這一決定上。
真情報恩,貴妃之勇
跟官家進諫提議追封張妼晗為皇后的,是王拱辰,這倒也並不意外,因為張貴妃生前唯一的好友便是王拱辰的夫人。但從王拱辰跟懷吉的對話中,方才知道他為張妼晗爭取皇后的榮耀,不只是因為念及貴妃與妻子的情誼,更在於報恩。
王拱辰感嘆自己出身微寒,才華更不及歐陽修等人,而且又因為原配去世而娶了原配的妹妹為妻,被歐陽修作文嘲諷,惹來滿城人對妻子和自己的嘲笑。卻唯有張妼晗願意跟王夫人攀談,且此後相交數年坦誠相待。
知情感恩,是王拱辰對温成皇后的一種報答。但其實王拱辰也從温成皇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淒涼,比如那句“我出身微寒,才華遠不及歐陽修等人”,其實已經看出王拱辰頗為理解温成皇后生前的遭遇。
張妼晗也是出身微寒,也是毫無才華在後妃嬪御之中不被待見被孤立。所以王拱辰推己及人,同情温成皇后生前遭遇,也顧影自憐感嘆自己的命運。
這便有了王拱辰對懷吉的那番感嘆,他感嘆温成皇后生前活的熾熱無畏,堅決與執着!而這些品質,是世間罕有的。
王拱辰佩服温成皇后的性格魅力和敢作敢為,卻更羨慕她如此瀟灑肆意的活着,追求想要的一切。佩服加欣賞,同情又感恩,自傷又無奈,諸多情緒下讓王拱辰為張妼晗爭取生前沒有得到的東西——皇后的尊位!
細細想來,趙禎也未必不是如此羨慕張妼晗,他寵愛這個囂張淺薄的女子,其實內心也是嚮往能夠跟張妼晗一樣任性的活着,哪怕是不管不顧的胡鬧。然而,趙禎一生都不能如此,勤勤懇懇卻被羣臣和後宮牢牢的“捆綁”,張妼晗無疑是趙禎內心另一個缺口,因而他才會真愛她一生,甚至不惜追封為皇后。
生死兩皇后
然而,趙禎的疼愛,王拱辰的感恩卻只是顧及到張妼晗一人,並沒有考慮曹丹姝的感受。這也是為何馮京跪求官家,反對追封張妼晗的原因,生死兩皇后,何止是曠古奇聞?
可是,面對趙禎對張妼晗如此寵愛過度的舉動,後宮眾人除了徽柔外,其他人反應卻紛紛十分淡然。苗娘子卻只道一句:“不過是虛名,何必跟不在的人計較太多。”
而曹丹姝仍然是冷靜過頭的對待,甚至大度的替趙禎和張妼晗解釋,直言這是張妼晗生前最大的願望,也是官家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更讓人佩服的是,曹丹姝大度到專門跑到福寧殿外,對跪拜求進諫的馮京説了一番大道理,甚至借用范仲淹的那句“禮起於敬而止於仁”,意思是告訴馮京一個道理,對張妼晗這件事要心存仁愛和寬厚,規矩禮儀是次要,只求存於心中便好。
曹丹姝是大氣包容,可是生死兩皇后是何等的大事,而且曹丹姝要面對的是後宮眾妃嬪的目光。她尚且在皇后之位,官家卻偏偏追封張妼晗為皇后,連徽柔都看不下去,其他娘子如何看待皇后處境和心理?
這不僅是後宮規矩禮儀的問題,本質上趙禎這麼做,分明是隻偏愛張妼晗,想着她去世後的尊位和榮耀,卻並沒有考慮到皇后的感受。而且趙禎一意孤行追封張妼晗,等於直接宣告天下,張妼晗才是他最愛的寵妃,這讓曹丹姝如何自處?
直言不諱,歐陽修為皇后挽尊
歐陽修與王拱辰,以及張妼晗結怨已久!當初歐陽修不僅寫文羞辱王拱辰娶了小姨子為妻,更是幾次彈劾張貴妃受寵。這也惹來張妼晗對王拱辰夫人大罵歐陽修:口賤心毒卑鄙無恥~
歐陽修向來耿直,雖然不至於對張妼晗懷恨在心,但對於趙禎追封她為温成皇后一事上,歐陽修還是直言不諱,進諫點醒趙禎。
歐陽修這話説的挺重,他對官家直言如此厚待張妼晗,且還要去祭拜,難道是讓所有的婦人,都學着張妼晗的樣子囂張跋扈不尊正妻凌駕正室之上嗎?
甚至歐陽修還隱隱的批評趙禎,此舉難道是讓所有男人都學着官家,如此寵愛妾室,在正室尚在的時候卻給妾室正妻的名分?
歐陽修更是一針見血的暗暗指出,趙禎如此追封妾室為後,是在羞辱曹丹姝!
聽完歐陽修的進諫,趙禎雖然氣到冷臉,但也無可反駁。這番話還是點醒了他,意識到對張妼晗的寵愛太過了,已經傷及到皇后的尊嚴和體面。
因而,原本趙禎欲藉着祭拜先祖為由,去祭拜張妼晗的想法,最終因為歐陽修的這番話而妥協。最終路過張妼晗的温成廟,卻並沒有進去。
趙禎這一小小的妥協和舉動,實則是歐陽修為曹丹姝爭取到的一絲體面和尊嚴。
不過,看到歐陽修為曹丹姝爭取來的體面,卻只感慨歐陽修的勇氣,敢於逆着趙禎的意思進諫。卻難以感嘆曹丹姝的大氣和包容,原本在做好皇后這件事上,曹丹姝盡心盡力,連宮女私通侍衞都被她嚴厲的杖斃。
卻因為知道趙禎愛着張妼晗,選擇一次次的包容和體諒,甚至不惜接受生死兩皇后這樣極大的諷刺!這也是越看越覺得曹丹姝的隱忍和寬厚,太異於常人了,太聖人了!
也難怪張妼晗吐槽她是“假聖人”,嘲諷她是一尊“泥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