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桂枝湯,出自《傷寒論》。具有和解少陽,調和營衞之功效。本方為少陽、太陽表裏雙解的輕劑,取小柴胡湯、桂枝湯各半量,合劑而成。作為小柴胡湯和桂枝湯的合方,源為傷寒太陽少陽合病而設。既有和解少陽,解肌發表之功,可治外感傷寒太少兩陽之病,又有外和營衞,內調氣血的功效,可治內外雜病營衞氣血經脈不通之病。對於此方劑的命名,為何不稱桂枝柴胡湯呢?《傷寒論注》説:“而不名桂枝柴胡湯者,以太陽外證雖未去,而病機已見於少陽裏也,故以柴胡冠桂枝之上,意在解少陽為主,散太陽為兼也”。
《傷寒論·少陽病篇》第225條説:“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傷寒病已經六七天了,已到經盡的日期,若表不解,則有傳變的趨勢,今“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痛”,還是太陽證的症狀,風寒猶留連在表,但稍微有些惡寒,也沒有頭項強痛,説明太陽證已非常輕微。“微嘔,心下支結”,是少陽證的症狀,説明是邪已犯少陽,膽熱犯胃,少陽經氣不利,但還不是太嚴重。表邪未除,邪犯少陽,故用桂枝湯調和營衞,解肌辛散,以治太陽之表,小柴胡湯和解少陽,宣展樞機,以治半表半里。
《傷寒論·陽明病篇》第205條提到:“發汗多,亡陽譫語者,不可下,與柴朗桂枝湯和其營衞,以通津液後自愈”。“譫語”是陽明病的症狀,陽明實熱之證可導致譫語。現是太陽病,發汗過多,導致機體津液受損,胃中津液虧耗,胃氣虛弱。津液亡失導致胃中幹,從而導致譫語,雖然有類似陽明的症狀,但不是熱盛內實所致的譫語,故不可用承氣湯類攻下,若只有裏熱,可用白虎加人蔘湯來生津潤燥以解熱。表病發汗太過,都可導致表病不除,故以桂枝湯解表,調和營衞,養胃中津液,用小柴胡湯,清熱而疏布津液.經過補養輸布津液,津液充足了,胃中乾燥的症候得以改善,譫語自愈。
要注意,這裏“亡陽”的含義,並不是人體的真陽喪失了,真陽若喪失了是要厥冷的,怎麼會有譫語呢?在經方中輸布化生津液的方子,符合本證的就有小柴胡湯和桂枝湯,用小柴胡湯通行津液的原理,我們可以從《傷寒論》中來找證據,第97條説:“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小柴胡湯主之”。本條是説,外邪襲表,人體的衞陽,津液、氣血大量前往體表,用以抗邪,但是如果患者正氣不足了,後續的援兵不足,那些在體表的津液、氣血就要在抗病邪的過程中慢慢地耗散,“血弱,氣盡”了,這種情況就會腠理開,邪氣就可從體表進入半表半里,這時就要用小柴胡湯來外散邪氣,內補胃氣,輸布津液來抗邪了。
《傷寒論》第230條對於小柴胡湯的作用是這樣説的:“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另外,從藥物的組成上看,兩方都有大棗,《本經》説大棗,主治心腹邪氣,安中養脾,助十二經,平胃氣,通九竅,補少氣少津液,身中不足,大驚,四肢重。和百藥。可見兩方都有補津液的作用。故張仲景在條文中説“與柴胡桂枝湯和其營衞,以通津液後自愈”。
柴胡桂枝湯的方劑組成為柴胡四兩,桂枝一兩半,人蔘一兩半,灸甘草一兩,半夏(洗),二合半,黃芩一兩半,芍藥一兩半,大棗(孽)六枚。生薑(切)一兩半。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證為太陽表證未解,進而邪犯少陽,實為太陽少陽並病,治宜太少兩解之法。故以桂枝湯調和營衞,解肌發表;小柴胡湯和解少陽,通達表裏。因太陽、少陽之證俱微,故各取原量之半合在一起。臨牀凡是見太陽、少陽合病的證候,皆可應用。
總之,此方證以發熱惡寒、汗出、腹痛、頭疼身痛、噁心納呆、心煩、胸脅苦滿為辨證要點。主要症狀為腹痛,往來寒熱,胸脅滿悶,默默不欲飲食,喜嘔,煩躁易怒,口苦,咽乾,目眩,汗出惡風,頭痛或者頭暈,鼻鳴,鼻塞流清涕;舌質淡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浮弦等。現代醫學常用於治療肩背疼痛、耳後神經痛、肩周炎、肋間神經痛、神經官能症、肝硬化、系統性紅斑狼瘡、慢性遷延性肝炎、膽囊炎、胰腺炎、膽道蛔蟲、闌尾炎、胃或十二指腸潰瘍、慢性胃炎、腸易激綜合徵、體虛感冒、冠心病、心絞痛、心律失常、更年期綜合徵、過敏性鼻炎、神經衰弱、腦缺血、癲癇等屬於太陽未解,邪犯少陽者。
當然,用方在於辨證,臨症在於加減,在此方劑的基礎上也可隨症而加減,如見胸中煩而不嘔,去半夏、人蔘、加栝樓根;腹中痛,去黃芩,加芍藥;脅下痞硬,去大棗,加牡蠣;心下悸、小便不利,去黃芩,加茯苓;不渴,外有微熱,去人蔘,加肉桂;咳者,去人蔘、大棗、生薑、加五味子、乾薑。婦人熱入血室、熱傷陰血,加生地、丹皮;瘀血內結,少腹滿痛,去人蔘、甘草、大棗,加延胡索、當歸尾、桃仁;若兼寒者,加肉桂;氣滯者,可加香附,鬱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