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符長生因只有一隻眼睛會流淚，憤怒之下以血當淚

秦王苻堅，生長子取名長生，從小瞎了一隻眼睛，性情粗暴。他的祖父苻洪常戲弄他説：“我聽説瞎孩子只能流一行眼淚是這樣嗎？”苻長生聽了此話很生氣，拔出佩刀扎自己直至出血，説：“這也是一淚呢。”苻洪見狀大驚，用鞭子去抽打待長生。長生説：“忍得了刀槊兵器，卻不堪忍受用鞭子打我”符洪對苻健説：“這小子狂妄悖逆，應該早日除掉他，不然的話必然要破壞人家。”符健將要殺苻長生，苻健的弟弟苻權説：“孩子長大了自然要改變性情，怎麼能這麼辦呢？”

後來等到那長生長大，力大無窮，力舉千鈎，能飛身跨上正在奔跑中的戰馬，舞刀擊劍，騎馬射箭，武藝超人，在當時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秦王堅死了，他的兒子長生繼位，自稱帝號，不到一年，就想改元。大臣們勸他説：“您即位不過一年就改元，這是不合乎禮法的。”符長生聽了很生氣，追查是誰出的主意，誰是主謀。終於查出了僕射段純，並把他殺了。中書監胡文説：“現在星象很不好，這是兇險的徵兆，不會出三年，國家必有很大的不幸，大臣會被殺害，願您能積德，多做好事，防止出事。”

長生説：“現在皇后和我共同管理天下，可算是應驗了國家不幸的預兆啦。太傅毛梁、車騎梁僕射，接受先王遺囑，要他們輔佐我執掌朝政，可以應驗到大臣身上啦”便用這些荒唐的“根據”,下令殺了皇后和毛貴、梁楞、梁安，緊接着又殺了丞相雷弱兒、司空王墮，還同時殺了丞相雷弱兒的九個兒子和二十七個孫子。長生雖然處在守孝的時期，他自己卻若無其事，吃喝玩樂，常常是弓上弦，刀出鞘，在朝廷會見大臣，把錘子、鉗子、刀鋸、鑿子等刑具，放在左右。

即位不久，就把皇后、皇妃、公卿大臣，直到下面的奴僕小隸等共五百多人殺死了。秦王長生即位後，荒暴無限度，搞得國將不國民不聊生。夏四月，長安城颳起大風，吹倒房屋，刮斷大樹，有的樹木被大風襲擊，連根拔起，秦宮裏驚懼不安。有的人説是賊到了宮門口，白天關閉了宮門，延續了五天之久。那秦王長生查出説過有賊來犯的人，下令把那人的心挖了出來。強太后的弟弟平出面勸阻，長生生氣了，竟命人鑿開他的頭頂把他也殺害了。太后由於自己的弟弟遭此殘暴，憂慮怨恨而死去。

不久，那殘暴成性的昏王長生又下詔昭告天下説：“我是受天命，主宰萬邦的皇帝，有什麼不善良之處呢，而竟然會出現那些誹謗我的流言，到處散佈。我所殺的人數不過千人，就説我殘忍暴虐。現在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擦肩碰臂，密密麻麻，有那麼多人來人往的。我正想設置一些更嚴厲的刑罰和更重的極刑，看你們能把我怎樣？”當時，從潼關以西直到長安一帶，自從上年春季以來發現虎狼危害，十分嚴重，那虎狼不吃六畜，專門吃人。

眾大臣請求採取措施，消除虎狼之害，那個沒有心肝的暴君長生卻説：“野獸餓了才吃人呢，吃飽了自然停止，何必要採取什麼措施呢？況且老天爺哪有不愛民眾百姓呢？現在正是因為犯罪的人太多了，老天爺才幫助我去殺他們。”荒謬絕倫，竟有像這樣的人，哪有不滅亡的道理呢？秦王長生夢見大魚吃蒲草，在長安城又流傳着謠言説：“東海大魚變為龍了他家男子都要當王，女的也都要成為公主”長生為此就把太師魚遵和他的子孫全殺掉了。

長生又由於瞎了一隻眼睛，很忌諱別人言説類似的話，凡有人提到什麼殘缺與此沾上一點邊的話，因誤犯了他的忌諱而被殺的人不可勝數，還剩下人的麪皮，並讓他唱歌跳舞以取樂。眾大臣人人自危，度日如年，經受着痛苦的煎熬，能保全性命多活一天的，好像是經歷了十年之久的漫長歲月。東海王苻堅，在當時很有名望，他和故姚襄參軍薛贊、翼二人很要好，薩贊、苻翼二人秘密去勸説堅，讓他早日設法，不要等着別人先下了手，使王位被外姓人奪去。

苻堅便去向尚書呂婆樓討教。婆樓説：“我已是刀壓到脖子上的人，不足以成大事。我的家鄉有個叫王猛的人，他的謀略和心計舉世無雙，應當向他去請教和諮詢。”苻堅由於婆樓的介紹而去找王猛，兩人見過面後就像老朋友那樣親熱，王猛談到對時事的見解，更使堅特別高興，説：“我這是不亞於當年劉備遇到諸葛亮了啊！”

太史令康權向秦王長生奏説：“昨天夜裏，有三個月亮同時出現，那晦星又隱入太微連着東井，自從上個月的上句以來，一直是陰天卻不下雨，直到今天，莫不是什麼底下的人要犯上作亂嗎？”符長生聽了他的話很生氣，認為他這是妖言惑眾，便把他抓起來殺了。先是特進梁平老勸説荷堅要及早舉事，苻堅未敢輕舉妄動，仍在等待時機。有一天夜裏，荷長生對陪伴他的侍婢説道“那阿法兄弟也不可信賴，明天應當把他們除掉。”

那侍婢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堅和堅的哥哥清河王法，促進了他們提前舉事。那法和梁平老率領兵士偷偷開進雲龍門，堅和呂婆樓也率領部下士兵繼續進兵，為長生當警衞的將士們便都放下武器投降了。這時那昏王暴君長生還處在沒有醒酒的醉卧之中，被堅的兵殺死了。堅要把王位讓給法，符法説：“你本是最適當的繼承人，況且你又很賢德，就不要推辭了，應當立你為王。”至此堅免去帝號，稱為大秦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