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岡仁波齊轉山之旅就快過去一年了,現在想起來,恍如昨日,那幾乎是要了我老命的一段旅程。
但凡去過或是喜歡西藏的人們,都會嚮往神山岡仁波齊,我也一樣,在擁有數次徒步、自駕等方式進藏的經歷以後,覺得只有完成了岡仁波齊轉山,我與西藏的故事才算圓滿。
就是因為這樣的執念,讓我踏上了岡仁波齊的轉山之路,那年我51歲。
對於能否完成轉山,我是充滿自信的。曾經夜宿珠峯大本營、攀爬拉姆拉措以及高海拔徒步的經歷,再加上行前有針對性的訓練,都讓我有足夠的底氣去完成它。於是,我甚至連氧氣罐和登山杖都沒帶一個就出發了。
人們都説神山會庇佑每一個來虔誠朝拜它的人。在那樣的時空裏,只要出發了,每個人都會成為孤獨的前行者,只有岡底斯山和那些河谷是自己的夥伴,這是一場與自身毅力和信念的較量。
轉山路上,我時常會與藏族朝聖者相遇,彼此一個微笑、一句“扎西德勒”是彼此最簡單的問候與鼓勵。另外,他們的背影是這條路上的指路燈,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儘管永遠都追不上他們的腳步。
岡仁波齊轉山路程56公里,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我要用2天來完成它,翻越海拔接近5700米的卓瑪拉山口是這場轉山之旅最艱難的時刻,比起翻越埡口的艱難,當然還有許多個刻骨銘心的瞬間。
那日清晨,走過曲古寺以後,沿着拉曲藏布河谷前行,身旁岡底斯山脈的雄渾賦予我一腔的豪邁,那一段路途儘管孤獨,卻腳步輕盈,直至我到達哲日寺,神山岡仁波齊近在眼前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山谷裏空曠無人,似乎只有我和神山,面對着它的時候,我竟然身不由己地跪卧在亂石灘上,望着神山嚎啕大哭起來,哭的那麼的傷心,這是我一生中最酣暢的一次哭泣,一次説不出原由、難以自制的哭泣。
擦乾眼淚再出發的時候,內心更加堅定並充滿了喜悦。後來有老友説:那一刻你與神山產生了共鳴,那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福報。
第一天我就翻越了卓瑪拉山口,我不得不説那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它近乎耗盡了我所有的體能和精力。感謝神山的庇佑,讓我在天黑之前、在險些迷路和墜崖的境遇下安全地到達了河谷中的營地。
那天夜裏我跟一大羣人擠在四處漏風的破舊房子裏、在海拔5208米的骯髒被子裏酣然入睡,第二天藏族兄弟説我的鼾聲比他們還要嘹亮。
第二天的旅程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望見納木那尼峯,只有望到了它,才離終點塔爾欽不遠了。可是,當我真的望見了納木那尼峯的時候,終點似乎還在宇宙的盡頭,永遠都無法到達,不得不説這場轉山的路途漫長而艱辛。
“一念善起,萬般菩提”,我現在知道了,轉山之旅就是為了找回自己。“萬水之源”岡仁波齊,也會令虔誠朝拜它的人們重回原點,在歷盡磨難以後,尋到最本真的自己,這才是這場旅行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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