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與一場雪對話

與一場雪對話

文/劉彥菊

是你來了嗎？你這天國的精靈！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帶着異域的消息，撲簌簌地叩響了我的窗玻璃。

我忍不住起身走向你，邀你在我手掌，看你在手心裏柔情似水，化成晶瑩剔透的一顆明珠；我張開雙臂，想攬你入懷，看你欣喜如小鹿，突突亂撞。

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喜歡在屋前、屋後、田野、樹林、河邊瘋跑。你在我新絮的棉衣上開花，在顫抖的樹枝上飛舞，喜歡鑽進我温暖的脖頸，惹得我哈哈大笑…那是怎樣一場快樂的嬉戲啊，你像鵝毛，像雲絮，像仙女，忽忽悠悠，從天而降。

你從白天下到晚上，從夜晚下到天亮，“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大雪過後，最是玩冰賞雪的時侯，腳下“咯吱咯吱”的聲音是冬天最美妙的音樂；手裏的冰凌是最開心的玩具。你被堆得高高的，像我一樣高。你戴了我的帽子和手套，圍了我的紅圍脖，笑得比我還要甜。雖然我的雙手和兩頰凍得通紅，卻高興得圍住你又蹦又跳。

人跡罕至的地方，雪瑩潔飽滿。我喜歡在你厚厚的脊背上塗鴉，或慢慢走過，印上新鮮的花瓣似的腳印；喜歡在你蹲伏的形狀上按上黑黑的眼睛，那時你就活過來了，活像一個個小動物，虎視眈眈。

什麼時候你長大了，跟着我離開了故鄉。每年的冬天，你依然會來看我。我熟悉你的樣子，每次見到你，都會怦然心動，就像見到了故鄉的親人。

你是來淨化我的心靈的嗎？你是來告訴我“天地悠悠皆過客，聲名赫赫盡浮雲。”的嗎？看見你，我的身心俱空了，彷彿一切剛剛結束，一切又剛剛開始。你依然這樣潔白無瑕，這樣天真可愛，這樣自由散漫。你是宇宙的寵兒，集天地大愛於一身，我在你的世界裏融化了。我願變成一片雪與你一起自由馳騁；我願化作一滴水，與你一起隱藏於萬物，默默等待來年的春天。

走出去看看吧，道路、樹林、房屋、田野、樓房都有了你的影子，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有了明亮的感覺。賞雪的人們臉上洋溢着緋紅；滑雪的孩子飛馳而過，笑聲充斥天空，飄揚的顏色像一道道彩虹，點綴在你寬闊的胸襟。

天空因你而更加潔淨；高樓因你而更加巍峨；廟宇因你而更加莊嚴肅穆；清冷的街巷因你而熱鬧非凡；乾枯的樹木因你而生動；連那鳥雀的叫聲也因你而更加清脆了！我喜歡這“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樣子，彷彿一切都被一種神聖的氣魄震懾住了，一切靈魂都在暗暗昇華，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

賞雪歸來，該雙手捧着一隻熱乎乎的烤地瓜，誘人的香氣和着甜糯糯的口感慢慢滑入胃中，能驅走身體裏所有的寒氣。華燈初上，雪光與燈光交匯，雲霧蒸騰，氤氲繚繞。暖室燈下，宜圍爐夜話，談一談天南地北的見聞，説一説今年天氣和明年的希望。每一扇門裏面都是親情温暖，每一扇窗裏都閃爍温馨浪漫。你這冰肌玉骨，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只能隔窗相望人間的温暖與繁華了。

雪霽天晴，你要去哪裏呢？看見你眼角閃爍的晶瑩淚滴，看見你留在人間的潔白裙袂漸漸變小，我知道你已被温暖的陽光感動了。你要走了嗎？你是變成了一縷清風躲進了雲層？還是變成了一滴甘露滲入了地下？無論你去了哪裏，我都不會失去你了，因為我一直生活在你的世界裏，而你已經永久地住進了我的心裏。

壹點號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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