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過庭書法
孫過庭是書法史上繞不過去的一個人。因為有太多的書家只是能寫,會寫,可是對書法理論卻不能言。而孫過庭在書法理論上造詣極高,是同時代的書家裏水平最高的人,甚至在整個中國書法史上也少有匹儔者。
孫過庭是唐高宗、武則天時人,出身寒微,操守高潔,官運蹇窮,45歲就過早離世。他的一部《書譜》,以草書名帖的方式成為書法理論史上的里程碑。全文三千七百多字,都是智慧的光芒,道出了後代許多書家的共同心聲。
草書對照
孫過庭著《書譜》2卷,已佚。今存《書譜序》,全書分溯源流、辨書體、評名跡、述筆法、誡學者、傷知音6個部分,文思縝密,言簡意深,其中許多論點,如學書三階段、創作中的五乖五合等,鞭闢入理,讀來常令人拍案叫絕,有墨跡《書譜》傳世。
孫過庭出身寒微,學習書法二十年,終於自學成才。到了四十歲,才做了一個比芝麻還小的小官,後又遭讒丟了官,走投無路之際,抱病歸家潛心研究書法,撰寫書論,未完稿就因貧病暴卒於客舍。唐初大詩人陳子昂曾為他作《墓誌銘》,稱:“元常(鍾繇)既歿,墨妙不傳,君之遺翰,曠代同仙”。陳子昂把孫過庭比為三國時的大書家鍾繇,可見他在唐初就備受推重。
孫過庭楷書
孫過庭非常善於臨摹古帖,達到真贗難辨的高度,宋代大書家米芾模仿功力和他有得一拼。唐高宗李治就説過:過庭小字足以迷亂羲、獻。他臨摹逼真的程度由此可知。
宋代的米芾雖然對前代書家頗為苛刻,對孫過庭的草書卻心悦誠服。他在《海岳名言》中説:“孫過庭草書《書譜》,甚有右軍法。凡唐草得二王法,無出其右”。
《佛遺教經》
也有人評孫過庭的字,説“千字一律,如風偃草,意輕之也。”名家王詵、王世貞精研了孫過庭書法後,立即寫文章反駁,稱那些説孫過庭是“閭閻(凡夫俗子)之風,千紙一類,一字萬同”的才是“閭閻(凡夫俗子)”,反擊既得時,又有力。
瞭解孫過庭,至少要知道他的三幅作品。
第一件,雋拔剛斷《書譜》
《書譜》在流暢婉轉中映帶俯仰,剛柔並濟。筆法都源於王羲之,卻比書聖更顯雋拔剛斷。
《書譜》局部
有人説孫過庭的《書譜》宛如瀑布突然受阻,流水變細,從巖隙中急轉而出,其筆法、意趣、氣韻和王羲之的《寒切帖》相近。《書譜》的墨色前半取妍,後半燥筆,參差錯落中又渾然天成。
《書譜》局部
書法家對《書譜》都倍加讚歎和推崇,對於既能寫作品又能出理論的孫過庭,大家都心存敬畏。其中以孫承澤説得最為公允,他説:“唐初諸人無一人不摹右軍,然皆有蹊徑可尋。孫虔禮之《書譜》,天真瀟灑,掉臂獨行,無意求合,而無不宛合,此有唐第一妙腕”。
《書譜》局部
第二件,沉着婀娜《千字文》
梁武帝命人從王羲之書法作品中選取1000個不重複的漢字,編纂成文。全文為四字句,對仗工整,條理清晰,較有文采。
草書《千字文》
作《千字文》時,孫過庭38歲。通篇以草書為主,用筆飄逸沉着,俊拔勁健,真跡藏於遼寧省博物館藏。
《千字文》局部
草書《千字文》功力內在,沉着婀娜。他自評《千字文》説:“一畫之間,變起伏於鋒杪;一點之內,殊衄挫於毫芒。” 是學習草書的典範之作。
《千字文》局部
第三件,平正險絕《景福殿賦》
《景福殿賦》是曹魏時何晏寫的賦文,孫過庭寫此帖時用筆尖勁方硬,結體有章草遺意,已和唐人的“尚法”拉開了一段距離,此書總體平正,又在平正中追險絕。
《景福殿賦》局部
《景福殿賦》字距小、行距寬,有利於筆勢連貫,體現出整體張力。整體作品保持很好的動態和諧與平衡,在動靜中收放自如,有章草隸意的魏晉時代的古法遺風。達到了“披卷可明,下筆無滯”的澄明境界。董其昌曾選摹《景福殿賦》裏的20行刻於《戲鴻堂帖》。
《景福殿賦》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