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此作一出 草書境界為之一新

黃庭堅,北宋詩人、書法家、詞人,與蘇軾、米芾、蔡襄合稱為宋四家。

黃庭堅書法《廉頗藺相如傳》白紙本,縱32.5釐米,橫1822釐米。

此卷為黃庭堅書《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文中有節略。卷尾無書寫紀年和史款,約書於紹聖二年(1095年)。卷內鈐有“ 內府書印”、“紹興”連珠印、 “內省齋”、“秋壑圖書”、歐陽玄印”、“項子京家珍藏”、等印鑑,還有項元汴跋。此卷是傳世黃書中的名跡,《式古堂書畫會考》、安歧的《黑緣會觀》等書均有著錄。

草書發展到盛唐,狂草成熟,在流動中求得筆法、節奏、線條、結構的豐富變化,成為草書不可移易的定則。黃庭堅是欽服唐人狂草的,對張旭、懷素都有會心之論,自言“得藏真(懷素)自敍於石楊休家,諦觀數日,恍然自得,落筆便覺超異”。

無疑,黃庭堅對草書筆法的深刻認識和掌握,當是“得張長史、僧懷素、高閒墨跡,乃窺筆法之妙”的。他在《跋此君軒詩》中寫道:“近時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筆左右纏繞,遂號為草書可,不知蝌蚪、篆、隸同法同意。數百年來,唯張長史、永州狂僧懷素及餘三人悟此法可。蘇才翁有悟處而不能盡其宗趣,其餘碌碌耳。”

以黃庭堅的穎悟與才力,不至領會不到唐人草書的要義,然而他的草書卻一改唐人舊法,速度放慢,略加頓挫,在許多地方放棄線條的連續而着意於空間的擺佈,結果形成與唐人迥然不同的一種風格,“草書之法,至此又一變矣”(姜夔語)。黃庭堅的草書,線條中奔放的氣勢當然不能與唐人相比,但空間結構所表現出來的氣度和變化的豐富性,卻不讓於唐人。

黃庭堅不飲酒,其作草全在心悟,以意使筆。然其參禪妙悟,雖多理性使筆,也能大開大合,聚散收放,進入揮灑之境。而其用筆,相形之下更顯從容嫺雅,雖縱橫跌宕,亦能行處皆留,留處皆行。

有學者評:“黃庭堅引鶴銘入草,雄強逸蕩,境界一新”。黃庭堅所作諸草書帖,乃真得其妙理,也正由此,黃庭堅開創出了中國草書的又一新境。

釋文: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趙惠文王十六年,廉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取陽晉,拜為上卿,以勇氣聞於諸侯。藺相如者,趙人也。為趙宦者令繆賢舍人。趙惠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使人遺趙王書,願以十五城請易璧。趙王與大將軍廉頗諸大臣謀:欲予秦,秦城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來。計未定,求人可使報秦者,未得。宦者令繆賢曰:臣舍人藺相如可使。王問:何以知之?對曰:臣嘗有罪,竊計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目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語曰,臣嘗從大王與燕王會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願結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謂臣曰:夫趙強而燕弱,而君幸於趙王,故燕王欲結於君。今君乃亡趙走燕,燕畏趙,其勢必不敢留君,而束君歸趙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質請罪,則幸得脱矣。臣從其計,大王亦幸赦臣。臣竊以為其人勇士,有智謀,宜可使。於是王召見,問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請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強而趙弱,不可不許。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趙不許,曲在趙;趙予璧而秦不予趙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寧許以負秦曲。王曰:誰可使者?相如曰:王必無人,臣願奉璧往使。城入趙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請完璧歸趙。趙王於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秦王坐章台見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傳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萬歲。相如視秦王無意償趙城,乃前曰:璧有瑕,請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譬卻立,倚柱,怒髮上衝冠,謂秦王曰:大王欲得璧,使人發書至趙王,趙王悉召羣臣議,皆曰:秦貪,負其強,以空言求璧,償城恐不可得。議不欲予秦璧,臣以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況大國乎?且以一璧之故逆強秦之歡,不可。於是趙王乃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書於庭。何者?嚴大國之威以脩敬也。今臣至,大王見臣列觀,禮節甚據,得璧,傳之美人,以戲弄臣。臣觀大王無意償趙王城邑,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頭今與璧俱碎於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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