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境時,清清楚楚地看到秦可卿是因淫自殺。而曹雪芹在之後的幾回中,為何營造出秦可卿因病而亡的假象呢?
原因就在於他的父親曹頫,要求曹雪芹修改秦可卿的死法,他不希望這個給王熙鳳託夢的智慧女子,最終落得這麼一個惹人閒話的結局。
曹雪芹雖然刪掉了“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情節,但還是給讀者留下了很多線索,條條指向秦可卿與公公賈珍扒灰,其中“焦大醉罵”更是秦可卿“病起”的根源。
焦大是寧國府的老僕,對寧國公有重大恩情,曾經把奄奄一息的主子從死人堆裏背出來。沒有飯吃,他餓着肚子去偷東西給主子吃;沒有水喝,他自己喝馬尿,把得來的半碗水給主子喝。因着這份功勞,寧國府的主子們都對他另眼相看,可焦大是看着老國共以性命打拼出這份家業的,眼見着這羣不肖子孫恣意敗壞祖宗基業,只能趁着醉酒一吐為快。
小説第七回,寧國府大總管賴升讓喝醉酒的焦大送秦鍾回去,焦大覺得不公平,加之當時又不太清醒,乾脆從總管賴升罵起,接着更罵主子,從賈蓉罵到賈珍,將火力集中在賈珍和秦可卿身上:“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不管是扒灰還是養小叔子,説的都是秦可卿,前者説的是她與賈珍,後者説的是她與賈薔。當時不僅寧國府很多人都聽到了,連王熙鳳和賈寶玉也聽到了,秦可卿愛多想,此次焦大破口大罵,等於將她的醜事公之於眾,讓她思之不寐,心病一日重似一日,賈珍請來的張太醫診脈得出的病因即為: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聰明忒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此病是憂慮傷脾,肝木忒旺,經血所以不能按時而至。
“思慮太過”,思的是風月之事敗露,想不開以至於自盡終了,所以説前八十回中,焦大隻出現了一次,但唯有他才能如此大喇喇地吐出這樁醜事,為秦可卿之死埋下重要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