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年羹堯升任“陝甘總督”的時候,當時的雍親王胤禛就曾告誡過年羹堯:“只要朝廷裏有人一句話,就能將你剝得乾乾淨淨”。雍正朝的年羹堯雖然能夠節制四省、統帥二十多萬兵馬;但此時的胤禛也已經升級成為雍正皇帝,能將年羹堯高高捧起,更能將年羹堯一下摔死!
可年羹堯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甚至處死了雍正皇帝專門派往西北隨時給年羹堯“提醒”的孫嘉誠。於是,威名赫赫的年羹堯就在雍正皇帝的幾道命令之下,被一步步剝得乾乾清淨。
只是,孫嘉誠畢竟是清流領袖,畢竟是雍正朝堂上的錚臣代表;再加上一貫囂張跋扈、倒行逆施的年羹堯,早已成為清流官員們的死敵。於是,誓要除掉年羹堯的清流官員和不想殺掉年羹堯的雍正皇帝再一次站在對立面。
更關鍵的是,廉親王胤禩也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主動站了出來。
這邊,孫嘉誠的靈堂上,一位清流官員如何抱怨:
“諸位,諸位,到目前為止,王公貝勒一個人沒來,軍機大臣一個人沒有,六部九卿堂官一個人沒來呀!看起來啊,一個被降了職的年羹堯仍然是炎威赫赫啊!我就不信,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以至於斯啊!”
這些清流官員們為何如此重視孫嘉誠的死?
一方面是孫嘉誠是朝野皆知的剛直忠臣,值得敬重,值得清流官員們為其伸張正義;另一方面,孫嘉誠是清流領袖,是這些京官們的靈魂人物,如果年羹堯不殺就説明“清流派”輸給了“權貴派”,這是清流官員們斷斷然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就在這句話以後,廉親王胤禩來了,不但來了,還上香下跪一氣呵成。就這一跪,廉親王胤禩最起碼能夠達到三個目的:
1、再次穩固自己的“賢王”形象;
2、拉攏清流官員,壯大自身黨羽勢力;
3、給雍正皇帝制造更大的壓力,逼着他殺掉年羹堯,然後再讓他背上“兔死狗烹”的罵名。
只是,清流官員雖然有時候可惡,但“忠君”思想還是不容置疑的。儘管廉親王胤禩的舉動深得清流官員們的心,但如果在雍正皇帝和廉親王胤禩之間選擇,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站在雍正皇帝一邊!這也是整部《雍正王朝》中,廉親王胤禩從未得到過清流官員支持的原因所在。
所以,胤禩就算是下跪也未得到清流們的表態,可等到雍正皇帝命令怡親王胤祥和三位上書房大臣前往靈堂祭拜孫嘉誠的時候,清流官員們拿出了聯名的摺子:
“這是我們一百多名在京官員聯名參劾年羹堯的奏摺,請怡親王和各位中堂轉呈皇上!”
由此可見,公道自在人心;由此可見,廉親王胤禩搶不到皇位並不是偶然;由此可見,“賢名”只可做出來,不可邀買得來!
很明顯,廉親王胤禩的做法並不可取,不但得罪了雍正皇帝,也並未得到清流官員們的認可,着實有點打臉。
相較於廉親王胤禩,張廷玉的做法才是真正的“教科書”級別。
來到軍機處,雍正皇帝對獨自值班的張廷玉説道:
“他們都在為孫嘉誠設祭,你怎麼沒去啊?”
來看張廷玉的回應:
“回皇上,臣本打算是要去的,但聽説去的人太多,臣就決定不去了!”
不管怎麼説,張廷玉和孫嘉誠之間的關係絕非尋常,如果張廷玉怕觸及雍正皇帝的底線而直接給出“不願去”的回答,肯定是言不由衷,雍正皇帝也不會相信。
先給出“本打算”的念頭,然後再給予考慮後的決定結果,邏輯嚴謹、説服性強!
而且,張廷玉的這句話也能隱晦的表達出這樣三層意思:
1、我和孫嘉誠雖然關係很好,但卻並未因此結黨,一切有結黨嫌疑的活動,我都不會參加。
2、祭拜孫嘉誠是為“義”,不讓雍正皇帝難堪是為“忠”,在“義”和“忠”之間,我選擇對雍正皇帝忠心耿耿!
3、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對於孫嘉誠的死,張廷玉心中必然憤怒,所以他必須提醒雍正皇帝:年羹堯的喪心病狂已經惹了眾怒、激起了公憤,我張廷玉去不去祭拜已經不重要了!
當然,這是張廷玉這句話中所隱晦表達的意思;我們再來看下張廷玉不願去祭拜孫嘉誠的真正原因所在:
1、作為漢臣的領導,清流的領袖,張廷玉只要出現在孫嘉誠的靈堂,就會被清流官員們高高捧起,逼着他帶頭向雍正皇帝施壓。很明顯,張廷玉並不願意成為這個“出頭鳥”。
2、張廷玉對於雍正皇帝的忠心,絕對不容置疑;可對於孫嘉誠和年羹堯的態度,雍正皇帝始終沒有明確表示,張廷玉不能妄動,更不能違拗雍正皇帝的真實意圖。所以,張廷玉只能等,等着雍正皇帝給出明確指示。
對於張廷玉的忠心耿耿和周全考慮,雍正皇帝自然非常認可,可他為何還是主動要求怡親王胤祥和三位上書房大臣一塊去祭拜孫嘉誠呢?
這是雍正皇帝對廉親王胤禩跪祭孫嘉誠的理性操作!
來看雍正皇帝的説明:
“既然廉親王都這麼禮敬忠臣,你們也犯不着有什麼可忌諱的,都去,給孫嘉誠上香!”
就這一個命令,不但能夠抵消廉親王胤禩“禮敬忠臣”的賢明形象,而且還能有效緩衝清流官員們對雍正皇帝的逼迫和圍攻。更重要的是,這是雍正皇帝給出的明確態度,就算不能立馬“誅殺奸臣”,但先行“禮敬忠臣”卻也能有效降低雍正皇帝的正面形象損傷!
只是,雍正皇帝到底低估了清流官員們的恐怖能量,他所面臨的局面非但沒有改善,反而因此讓清流官員們看到了為孫嘉誠設置靈堂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於是,又有兩名清流官員開始了煽動:
一位説:“年羹堯一天不殺,咱們就一天不撤這個靈堂!”
另一位説:“從今往後,咱們這個聯名的摺子不上了,個人上個人的摺子,淹也要淹死他!”
這就是清流的恐怖,就是雍正皇帝告誡皇四子弘曆“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得罪天下讀書人”的原因所在。這些京官們無兵無權,但他們擁有上摺子的權力,擁有説話的權力,能製造輿論,能發佈言論,能從根本上影響朝廷的決策、皇帝的命令。
不同意奏請?集體辭官、甚至以死相逼!這些人根本不講規矩、不按套路!這就好有一比:五大三粗、戰鬥力恐怖的男人,你可能不會怕;但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婦道人家,我就問你怕不怕?
為了暫時壓制這些京官們的瘋狂,雍正皇帝只得另想辦法,用自己慣用的敲打方式。
兩位清流煽動以後,鏡頭轉到了張廷玉的身上,給出了一句沒有頭尾的彙報:
“還説江蘇雖然推行了攤丁入畝,但民間怨言甚多,説國庫盈民倉減,賦税增而人心失,利弊尚在未定之中!”
張廷玉的話,結合雍正皇帝給出的“着李衞升任兩江總督監管浙江,浙江官員中凡有不推行新政者,立即革職”的旨意分析,這句話肯定出自浙江某位官員。但我們需要明白的是,雍正皇帝為何在這個時候重用李衞?
一個“潛邸出身”的年羹堯就讓雍正皇帝舉步維艱了,又重用一個“潛邸出身”的李衞,雍正皇帝這是要幹嘛?
一方面,這是雍正皇帝對新政推行的堅持,不受任何情況的影響;另一方面,這也是雍正皇帝對清流官員們的反擊。
你們不是攻擊朕的“潛邸奴才”嗎?不是都在指責朕重用自己的“潛邸奴才”嗎?朕就偏偏重用這些奴才,讓你看看大清朝到底誰説了算!
結果呢?雍正皇帝還是沒吃夠清流官員的苦!
雍正皇帝的這道聖旨還沒下達,那邊馬齊又抱來了一大摞奏摺:
“京官們上的摺子,都是請求皇上嚴懲年羹堯的!”
雍正皇帝徹底無奈了:
“年羹堯已經被貶為參將了,他們不知道嗎?”
這是雍正皇帝的自言自語,更是向馬齊的求助。只是,馬齊到底不是張廷玉,只給出了這樣半句話:
“當然知道了!”
剩下的半句是什麼?知道是知道了,但他們的目的沒達到,又豈肯罷休!
雍正皇帝徹底無語了,徹底敗給了清流,敗給了舉朝上下的陽謀,年羹堯的死期定了!
本文僅基於《雍正王朝》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