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小城青年蟋蟀經:逢蟲季變捕手 倆月收入抵一年

由 秋長紅 發佈於 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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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兩個月抓蟋蟀,收入大約有四五萬元,像平常賣早點的話,一年的收入也合不了這麼多。所以一到‘蟲季’的時候,我就會下地去抓蟋蟀。” 今年二十八歲的李冬來自山東省臨清市,初中未畢業就跟隨父親“下地學技”,他抓蟋蟀已經有十三個年頭,平日裏自己經營一個早點攤,到了“蟲季”就搖身一變,成了“撬子手”(“撬子手”是蟋蟀捕手的職業稱謂)。

  2017年9月6日晚,山東臨清,趙文革和李冬正在一片玉米地中尋覓蟋蟀。

  從去年開始,李冬在微信上創建了蟋蟀拍賣平台和愛好者交流羣,通過手機把抓到的蟋蟀,賣到全國各地的“蟋友”手上。據他介紹,前一晚走上幾公里的夜路能抓二十來條蟲,第二天一上午就能在微信上賣完,根據蟲子品相的不同,價格也從二十元到八千元不等。

  晚上六點一刻,李冬吃了兩個韭菜盒子,帶上頭燈、捕具和衣服,驅車趕往三十里之外的一塊玉米地。一路上輕車熟路,還沒到地方,遠遠地就見幾簇白光上下閃爍。“今天我們來的稍微晚了點,這個季節,六點左右蟋蟀就出來覓食了。有時下半夜三點鐘還會來,因為那時蟋蟀會大叫,我們能夠通過叫聲來辨別好壞。” 李冬一邊挽起長袖,一邊説道。

  換好衣服後,李冬便去往田埂上去了,有時還會鑽進玉米地中尋覓蟋蟀。他貓着腰、捏着碎步往前走,不時低下頭來,藉着額頭的燈光看一下地上,再繼續走。有看上的蟋蟀時,他便拿出一個小小的網罩,微微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罩住蟋蟀。蟋蟀被罩住後會受驚跳到網上,這時他再緩緩抬起捕具,用另一隻手掌封住下端,把蟋蟀拿到眼前細細打量,如若品相滿意,便將其收入專門收納蟋蟀的竹筒,放入囊中。

  2017年9月6日晚,山東臨清,趙文革在玉米地中抓到了一隻蟋蟀。

  “一條蟋蟀,它在路邊,你從這裏過去它不出來,後面的人過去它就剛好出來,讓人家看到了,這是‘蟲運’。其實不是你去找蟋蟀,而是蟋蟀找你。”李冬説自己的父親已年近六十,腿腳不便,走路特別慢,曾有一次跟很多人一起下地捉蟲,唯獨他帶回來一條好蟋蟀,賣了七千塊錢。

  在臨清,像李冬這樣的“撬子手”每年都超過一千人,男女老少皆有,他們平時身份各異,但每年一到了“蟲季”,就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奔赴田間地頭抓起蟋蟀來。對他們來説,把握好這兩個月的時間,可能比辛苦一年換來的報酬還要可觀。今年五十歲的趙文革是李冬的合夥人,也是他父親多年的老友,同時擔任着臨清市蟋蟀協會的辦公室主任一職。跟蟋蟀打了三十多年的交道,趙文革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在外人看來,他應該是一眼就能把蟋蟀身上的優點缺點看個清楚,但他自己卻不這樣認為。

  “八九十年代,我們臨清有一句口號:一頭蟋蟀一頭牛,這句話一直流傳至今;現在我們還有一句話:蟋蟀,軟黃金。你看,它的重量以克計算,好的蟋蟀上萬塊,價格比金子還貴。”趙文革説道,“蟋蟀,你要是能看透了,哪個能鬥,哪個能贏,你可以拿個麻袋去背錢了,所以蟋蟀是神蟲子,看不透的。”?

  2017年9月7日,山東臨清,在位於冠縣的蟋蟀交易市場上,趙文革正在收購蟋蟀。

  早在唐宋年間,就有鬥蟋蟀的文獻記載。顧文薦《負曝雜錄》中説:唐天寶間,長安人鬥蟋成風,“鏤象牙為籠而畜之,以萬金之資付之一喙”。南宋之際,“蟋蟀宰相”賈似道編著的《促織經》是世界上第一部關乎蟋蟀研究的著作,後來鬥蟋蟀文化一直流傳到現代社會。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鬥蟋蟀曾被貼上過“舊文化”的標籤。改革開放後,隨着社會經濟的發展,鬥蟋蟀又被人們重拾發揚,在一些地方變得火熱起來。

  蟋蟀在牛筋草的挑撥下張開牙齒,發出鳴響,它的威武姿態被拍下後,將被髮到用於拍賣蟋蟀的微信羣中。

  與此同時,鬥蟋蟀的這種“你死我活”的勝負存在,讓這項活動經常會與賭博扯上關係,天價蟋蟀背後往往是賭徒的投機心態。趙文革的朋友馬老闆回憶説:“我曾經花十塊錢買了一隻蟋蟀,轉手幾千元賣給了一個杭州老闆,他拿着這條蟋蟀在南京的一個賭場裏連勝十一場,贏了三百六十萬。”

  跟蟋蟀打了三十多年的交道,趙文革把蟋蟀經濟中的人分為四類:第一類是抓蟋蟀的人,他們多為當地農民,到野地裏抓了蟋蟀再拿去賣;第二類是倒買倒賣的商人,他們對蟋蟀瞭解更深厚一些,一兩百買只蟋蟀,可以轉手高價賣出去;第三類是蟋蟀養師,他們能把蟋蟀調教的很好,通常會被人請去養蟋蟀,受人尊重;第四類就是鬥蟋蟀的人,有些是閒暇娛樂,有些則是賭徒心態,可以一擲千金。

  2017年9月6日下午,李冬和趙文革在租住的四合院裏給前一晚抓的蟋蟀拍攝照片和小視頻。

  “或許還有一種像我這樣的愛好者,抓也抓,有喜歡的也買,私下裏與朋友吃飯喝酒,也拿兩條鬥一下。”趙文革談起自己的蟋蟀心得時説,“其實真正喜歡蟋蟀的人,不會只看到金錢賭博一個方面,就算它不賣錢我也會到地裏抓上幾條。蟋蟀對我來説是一個精神支柱,以蟋會友,加之野外勞動,一身臭汗回來洗個澡,樂呵呵的心情特別好。”

  責任編輯:初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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