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戴口罩的行人走在日本東京澀谷街頭。 新華社記者 張笑宇攝
2022年上半年，日本在俄烏衝突、新冠肺炎疫情、美聯儲加息等背景下經濟形勢複雜嚴峻，政府和央行破局乏術，進退維谷。另一邊，日本政府對內大力推進經濟安保戰略，急於與中國脱鈎，對外協助美國推行“印太經濟框架”，推進第三國基建投資，對沖“一帶一路”倡議，不惜“一擲千金”。可以預見，由於世界形勢複雜和其自身實際經濟、資源狀況約束，日本的經濟前景仍不明朗。有分析認為，日本必須儘快把精力放回到制定更加有利於國家和國民發展的經濟政策上來，儘快走出困境。
經濟體系經受考驗
日本內閣府7月25日數據顯示，2022年度日本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率預期為2.0%，較1月內閣會議決定的預期下調了1.2個百分點。日本央行則把2022年度實際GDP增長率預期下調至2.4%。日本內閣府發佈的2022年一季度GDP修正值顯示，剔除物價變動因素後的實際GDP比上季度下滑0.1%，換算成年率為減少0.5%。目前日本二季度經濟數據尚未公佈，儘管多家經濟機構預測日本二季度實際GDP增長率將轉負為正，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上半年複雜嚴峻的外部形勢下，日本脆弱的經濟體系正在經受嚴峻考驗。
深度介入俄烏衝突令日本經濟受損嚴重。俄烏衝突背景下，全球政治極化加劇，國際能源保護主義抬頭，世界大宗商品價格高企，對於高度依賴能源進口的日本物價抬升作用明顯。且由於其跟隨美國加緊對俄製裁步伐，最終遭俄反制，薩哈林2號天然氣項目被俄收回，佔日總進口量9%的液化天然氣來源前途未卜，能源供應短缺進一步加劇，使日本深陷夏冬季能源困境。
國內外新冠肺炎疫情形勢嚴峻，對日本經濟造成衝擊。新冠肺炎疫情常態化背景下，日本本土多行業零件短缺，生產供應受阻，國內外需求低迷，旅遊業恢復遙遙無期。東京近來單日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接近20萬例，如何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發展成為重要課題。
在歐美貨幣政策緊縮的趨勢下，日本寬鬆貨幣政策加速日元貶值。美聯儲加息背景下，6月15日，日本10年期國債期貨價格跌幅創下9年來最大紀錄，兩次觸發大阪交易所熔斷機制，引發了輿論對央行貨幣政策是否將調整的猜測，然而日本央行依舊堅守寬鬆貨幣政策，美元對日元匯率已逼近1比140關口，日元持續貶值進一步加劇了日本經濟前景的不確定性。
物價上漲影響民生
內外因素交織疊加的影響直接體現在日本上半年各項經濟指標上。
從物價指數看，居民生活承受重壓。日本總務省公佈的日本6月份核心CPI為101.7，同比上升2.2%，漲幅為7年來最大，連續3個月超過政府和央行提出的2%通脹目標。從推高物價貢獻度看，能源為1.23個百分點，食品為0.97個百分點，佔6月物價漲幅的九成。日本內閣府7月25日在經濟財政諮詢會議上發佈預期稱，2022年度包括生鮮食品的消費者物價綜合指數將同比上升2.6%，物價上漲已成定局。據統計，日本2022年預計漲價商品將超2萬種。6月份日本央行生活意識問卷顯示，認為1年後物價將上漲的民眾比例達87.1%。此外，日本央行近期公佈的6月企業服務價格指數為106.9，同比上漲2.0%，連續16個月上漲，相關漲幅最終可能會轉嫁至物價。值得關注的是，在整體物價上漲的大環境下，6月份日本運輸、娛樂等服務的消費者物價卻下降0.3%，分析認為，這是日本國內需求低迷和工資增長乏力的體現。
從進出口貿易數據看，逆差已經成為常態。日本財務省公佈2022年上半年貿易收支為逆差7.92萬億日元，創下1979年以來最高紀錄。而今年6月貿易收支為逆差1.38萬億日元，連續11個月出現逆差。分析認為，貿易逆差擴大的主要原因是資源價格飆升，原粗油和液化天然氣進口金額分別增加約2倍，煤炭進口價格增至3倍以上。受鋼鐵和電子零件增長推動，出口額也有所增長，但能源價格走高導致進口增幅加大，加之日元貶值，因此逆差擴大。
從內外需求看，日本政府預期悲觀。日本內閣府數據顯示，受物價高企和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響，5月份日本家庭消費支出同比減少0.5%，連續3個月下降。一季度內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為0.3個百分點，外需為負0.4個百分點。住宅投資下滑1.2%，公共投資下滑3.9%，設備投資下滑0.7%。相比1月在內閣會議上的展望，2022年度佔GDP過半的個人消費增速預期下調0.4個百分點至3.6%，內需增長貢獻度從預期3.0%降至2.3%。作為內需支柱之一，設備投資全年預期增長2.2%，相比此前的5.5%也大幅下調。
從國內企業情況看，生產供應受阻，工資上漲無望。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球經濟風險因素加劇，由於物流不暢，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受阻等影響，日本工礦業生產5月份環比下降7.5%。包括豐田公司在內的多家企業由於零件供應出現問題被迫停擺生產線。據統計，受疫情及供應鏈等問題影響，今年上半年，日本國內新車銷量僅為208.62萬輛，同比下降15%。
此外，日銀6月份全國企業短期經濟觀測調查顯示，中小企業受原材料價格上漲影響大，將採購價格轉嫁至產品價格的能力弱，盈利空間小，員工薪資上漲缺乏動力。日本厚生勞動省7月份發佈的每月勤勞統計調查顯示，日本扣除物價變化影響的5月份實際工資同比減少1.8%，連續2個月下降。雖然日本近日宣佈將提升最低時薪，但普遍認為其實際效果還有待檢驗。
維持寬鬆貨幣政策
對於日本來説，既能支撐經濟又能遏制通脹的方法似乎暫時難以找到，雖然日元貶值已經給日本經濟造成了顯著的負面效應，但日本還將在寬鬆貨幣政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據日本媒體報道，日本央行7月21日召開的貨幣政策會議依然決定維持低利率水平的大規模貨幣寬鬆政策。央行委員認為，堅持貫徹現行寬鬆政策，將最終實現物價上漲和薪酬同步提升的良性循環。有分析認為，上半年日本國內物價上漲、逆差常態化、股市債市波動加大均與當前寬鬆貨幣政策有不可分割的關係，然而與之相對，目前日本也正面臨疫情背景下經濟復甦緩慢、個人消費和企業投資需求不足、政府債台高築難以承受利率上升等現狀，如此時調轉經濟政策，將同樣給日本政府和社會造成沉痛打擊。分析認為，在這種兩難境地中，似乎“以不變應萬變”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只能寄希望於通過下半年俄烏局勢和新冠肺炎疫情的穩定，降低日元下行壓力，拓展通過寬鬆貨幣政策調控經濟形勢的空間。
出於對日本當前經濟狀況的擔心，針對日本上半年大力推行經濟安保戰略、加大防衞費預算和在配合美國對抗中俄上加大投資力度的舉措，質疑的聲音也層出不窮。無論是經濟安保戰略還是“印太經濟框架”，都意在與中國“脱鈎斷鏈”，然而事實上，擔心過度依賴而將中國踢出產業鏈的前提應是能找到完美的替代方案。當前日本的經濟內生動力不足，利用RCEP等合作機制繼續發揮中日間貿易結構互補優勢仍是最優選擇。此外，有日本民眾認為，俄烏衝突背景下日本衝得太猛，已給經濟社會造成嚴重負面影響，當務之急是將改善民生放在第一位，把花在軍事對抗上的財政支出優先用在民生經濟領域，儘快從當前的經濟困境中擺脱出來。（本文來源：經濟日報 作者：陳益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