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媒報道，經過幾個月的艱難談判，美國國會兩院近期通過一項短期調高聯邦政府債務上限的法案，暫時避免政府陷入“災難性”的債務違約。專家分析指出，調高美債上限只是緩兵之計，並未真正消除美國的債務違約風險。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美債危機恐將拖累美國及世界經濟復甦進程。
越陷越深
根據美國國會的臨時法案，政府債務上限調高約4800億美元，以確保美國財政部可履行支付義務至12月3日。
債務上限是美國國會為聯邦政府設定的最高舉債額度。觸及這條“紅線”，意味着美國財政部借款授權用盡，需國會調高額度或暫時取消額度限制後才能繼續發債。統計數據顯示，1960至2017年間，美國國會先後78次提高了政府債務上限，以應付政府入不敷出的尷尬。
“債務問題是美國的財政痼疾。”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教授韋宗友在接受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採訪時指出，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美國債務危機越陷越深，有多重原因：其一，美國經濟受疫情衝擊出現斷崖式下跌；其二，上屆政府的大規模減税政策加重了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留下了沉重的包袱；其三，美國政府實施了一輪又一輪經濟刺激和疫情救濟計劃，同時國防預算屢創歷史新高，使得聯邦政府債務不斷攀升。
據美媒報道，2021年8月，美國聯邦政府債務突破28.4萬億美元的債務上限。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多次對國會發出警告，如果不提高或凍結債務上限，聯邦政府很有可能會在10月18日前出現歷史性的債務違約，並給美國經濟帶來災難性後果。
美國立法分析人士指出，儘管兩黨就延緩債務上限達成暫時協議，但如果國會屆時未能通過新的延期或提高債務上限決議，美國聯邦政府將再度面臨政府關門和債務違約的雙重風險。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陳鳳英向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指出，美債問題由來已久。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國經濟債務化成為常態，新冠肺炎疫情又加劇了其債務困境。“此次美國國會臨時調高美債上限只是延緩風險，並不能真正解決美國長期存在的結構性債務問題。”
暴露痼疾
據美國《紐約時報》報道，美國國會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已經致信總統拜登，明確表示共和黨未來不會再次幫助民主黨提高債務上限，民主黨只能利用預算調節程序獨自解決債務上限問題。美國《財富》雜誌則稱，考慮到明年國會中期選舉，民主黨並不願意單獨揹負“讓政府債台高築”的歷史責任和政治壓力。分析認為，兩黨在債務問題上將持續角力。
美國債務上限機制的初衷是強化財政紀律、控制債務增長。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該機制日益成為政治鬥爭的籌碼和工具。《紐約時報》的文章失望地指出，“與公共衞生等其他領域一樣，在公共支出問題上，國家領導層似乎已經失去了做出避免未來危機所需決策的能力。”在華盛頓智庫“尼斯卡寧中心”看來，美國國會兩黨圍繞債務上限的最新一輪爭鬥只是“華盛頓政治混亂的最新跡象”。
“美債不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陳鳳英指出，在美國兩黨制下，債務問題政治化趨勢明顯。如今美國國內政治分裂加劇，兩黨博弈日趨激烈，債務問題亦更加極化。同時美國過度實施量化寬鬆政策，向經濟“放水”，進一步加劇了政府債務負擔。
“美國債務上限危機頻頻發生，暴露出美國三大痼疾。”韋宗友指出，從經濟發展上看，美國一味依賴大規模舉債、量化寬鬆、濫發鈔票等措施，大量資金進入股票和債券市場，導致股市虛高。經濟發展脱離實體經濟，造成經濟結構畸形，無異於飲鴆止渴。從政治體系上看，美國兩黨政治鬥爭加劇，嚴重束縛政府的行政能力和治理能力。兩黨互相指責對方無休止擴大財政赤字，在本黨執政時卻又如法炮製；還以債務高企和維持債務上限為要挾，迫使對方讓步，人為製造危機。從對外政策上看，進入21世紀以來，美國曆屆政府深陷反恐戰爭，加大海外軍事幹預力度，軍費開支逐年攀升，加重了財政負擔。美國還單方面發起貿易戰，傷及自身經濟，造成本國國際收支狀況惡化，貿易赤字不減反增。
多重風險
當前，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蔓延，世界經濟在陰霾中緩慢復甦。此時，美債“炸彈”引線未除，引發國際輿論對美債違約的擔憂。
“可能引發利率飆升、股價急劇下跌和其他金融動盪，美國經濟將重回衰退。”耶倫曾這樣警告美債違約的嚴重後果。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的一份最新研究報告還指出，即使在最好情況下，債務上限僵局只持續短暫時間，美國經濟也可能遭受“持續的、完全可以避免的損害”，“特別是在疫情對經濟健康發展構成挑戰的情況下”。
更值得警惕的是，美國債務上限之爭還會通過美債、美元和金融市場等，擴散到全球，進而威脅世界經濟復甦和全球金融市場穩定。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塞西莉亞·勞斯指出，當前全球經濟尚未從疫情中完全復甦，美債違約一旦引發全球金融危機，可能會比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更糟糕。
“美債危機帶來的國內、國際風險不容忽視。”韋宗友指出，從國內層面看，美國將面臨債務違約、政府停擺、黨爭加劇、經濟復甦受到拖累、潛在金融風險增多、主權信用評級或被下調、美元貶值等多重風險。從國際層面看，美國債務危機輸出全球通脹，增加國際金融市場的動盪風險，將影響全球經濟復甦進程。
“當前全球經濟復甦面臨三大挑戰：經濟增長分化、通貨膨脹和債務問題。其中後兩個都與美國直接相關。如果美國債務危機引發的通貨膨脹及債務問題久拖不決，不僅影響美國經濟發展，也波及全球經濟復甦。”韋宗友進一步指出。
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顧問阿馬杜·西表示，一些經濟體將考慮推動外匯儲備資產構成多元化，逐步減少對美國國債的依賴。
陳鳳英分析，美債危機帶來的不確定性會傳導到全球市場，增大全球投資、貿易等多領域的震盪和波動，給世界經濟復甦增加不確定性。“世界各國應及時優化投資組合和外匯儲備組合，儘可能抵禦風險。”（記者 李嘉寶）
原標題：違約風險難消 政治分歧巨大 美債危機拖累全球經濟復甦（環球熱點）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1年10月19日 第 1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