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永遠學不盡的是人生

由 舒培榮 發佈於 綜合

《等風來》裏説:人都會變老,人也都會變俗,你想要一直活在十八歲,只能是十九歲前一天死了。沒有人想在十八歲的時候死去,世上也沒有真正的長生不老,所以我們只能接受自己會慢慢變老的事實。這是一個沒有人願意變老的年代,所有的人都在害怕着變老--爬上眼梢的魚尾紋,被歲月染白的髮梢,滿是溝壑的臉頰。同樣的,我也害怕得不得了。變老對於一個女孩來説,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轉眼間,我就不動聲色地成了一名大人。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害怕着歲月的滄桑。但我不得不接受着一個事實:長大的每一天,我都在變老,這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誰不恐懼變老呢?《四重奏》説出了大家的心聲:你説得對,我確實痛恨變老,每一秒都痛恨。那些隨之而來的皮膚鬆弛,身材走樣,還有各種高血壓,老年痴呆之類的疾病,想想就覺得後怕。

“從前的日色很慢,車,馬,郵件都慢”。爺爺那輩人,對於書信,總有無法割捨的情懷。第一次給爺爺寫信,竟然是為了去完成隊伍的任務,我心裏不禁覺得愧疚。當我一筆一劃地寫下這份信時,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恍惚間,我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目送着小時候爺爺抱着我、到最後爺爺抱不動我牽着我走在似沒有盡頭的鐵路橋上的背影。一步一步,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地掉在了紙上。對於中國人來説,害羞含蓄似乎是我們的“代名詞”,我們鮮少表達自己的愛,愛在我們心口難開。

我悄悄將寫好的信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隨即走到爺爺的房間躲了起來。曾經自以為我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可是當我走進爺爺房間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猛地決堤了。我真的意識到爺爺老了,擺在桌子上各類防治老年病的藥,告訴着我,爺爺的新陳代謝慢下來了,生理上,他已經老了。我忽然想到爺爺上樓時三步走兩步停的樣子,還有爺爺已然斑白的頭髮鬍鬚,耳邊迴盪着爺爺重重慢慢的腳步聲。在那一刻,我才真地願意去承認爺爺他真的老了。

爺爺拿起桌上的信封,從抽屜裏翻出老花鏡戴上,慢慢地拆開信封。房間裏躲着的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呼出。許是信裏寫下的一件件童年趣事--用石頭丟公雞害得自己被公雞追、爬上高高的水泥袋結果拖鞋掉了只能赤腳回去被媽媽批評......一樁樁一件件,惹得爺爺笑不停。忽地,我聽見了爺爺的陣陣抽泣聲,我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氾濫的情緒隨着哽咽的聲音噴湧而出。看完信後,爺爺取下老花鏡,用承載着歲月痕跡的手背擦了擦眼。我走出去,抱着爺爺,告訴他,我很愛他,真的很愛他。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是我很想逆天改命,把最愛的人永遠地留在自己身邊。

圖為志願者信件內容節選。 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廖靜怡 提供

村上春樹曾經説,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人是在一瞬間變老的。那個變老的瞬間,可能是發現自己摔了一跤傷口難以癒合,可能是發現自己小跑一會兒便氣喘吁吁,可能是發現自己忽然之間沒有以前高了。而我發現爺爺變老的那一瞬間,是不停地提醒着我的藥物:爺爺的新陳代謝變慢了,他的身體在衰老。我一直很害怕自己變老,可是爺爺告訴我,變老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你一直在假裝年輕。人生何嘗不是一條鐵路橋,坎坷崎嶇,但是別樣的風景就在身邊。徒步的過程中,你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四季輪迴。四季輪迴也同樣見證了你的點滴成長。我們每個人臉上都有印記,比如我的皺紋,我的白髮,它們就像一張張圖解,告訴別人我去過哪兒,經歷過什麼。

突如其來的疫情阻止了赤子之心服務隊的腳步,但我們的心一直都在路上。赤子之心服務隊“見字如面”活動在不同屋檐下的歡笑與淚水中結束了。笑淚交織,温情無限。隨着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展,微信等聊天軟件成為了新星的溝通手段。但對於老年人來説,他們似乎有點趕不上這趟飛速前進的時代列車,我們不應是僵硬地帶着他們去擠上這趟列車,而應該嘗試着慢下腳步來等等他們。泡一壺熱茶,小曲兒一唱,坐着陪他們聽聽收音機。平靜地面對衰老並不是羞恥的事情。既然老去不可避免,那我們也要優雅地老去,嘗試着與這個世界握手言歡。(通訊員 廖靜怡)

圖為赤子之心服務隊隊員正在為爺爺奶奶寫信。 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陳潔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