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最後一天,龍湖盤中一度暴跌超40%,創下公司歷史最大跌幅,股價低至7.26港元,接近公司2009年上市發行價7.07港元。這是創始人吳亞軍宣佈退休後的第一個交易日,市場對龍湖的擔憂程度可見一斑。
據和訊觀察,目前網上對吳亞軍退休基本有兩種態度:一種認為,這是龍湖去家族化管理的延續,今年58歲的吳亞軍早已過了退休年齡,而且身患糖尿病和甲狀腺等疾病,此時退休順理成章;另一種認為,當下地產行業信用危機仍在持續,悲觀情緒蔓延,此時退出是一種消極信號。
對於龍湖股價大跌,國際投資機構罕見聲援。當日盤中,花旗Griffin Chan等分析師發佈報告稱,市場對龍湖集團流動性的擔憂“過頭”了,這是公司向職業化管理的轉變。大摩也於早盤發表報告稱,龍湖多年獨立職業經理人經營良好,且公司股權結構無發生變化。
無論持何種觀點,對風聲鶴唳的房地產行業而言,一手帶出被稱為最優質民營房企的吳亞軍宣佈退休,都不是一個令人開心的消息,短期市場悲觀預期進一步加強,也可以理解。不過,從公司經營和戰略角度來看,龍湖具備財務意義上的可持續盈利邏輯,這也是業內外共識。
龍湖上市以來的股價走勢圖
“鐵娘子”心中的種子
吳亞軍一手締造了龍湖如今的發展風格和企業文化,這是龍湖在地產進入流動性危機階段仍然保持穩健的原因,是龍湖成功的最核心因素,同樣,這也是人們對去吳亞軍龍湖時代充滿擔憂的原因。
10月28日晚間,龍湖發佈公告稱,原董事長吳亞軍因年齡及身體原因,卸任董事長。10月30日傍晚,龍湖舉行投資者會議,吳亞軍對外界疑問做出回應。
對於交接時間,她表示,原本計劃要在今年中期業績前後交接,但8月初龍湖遭遇做空,銷售額也沒有回正,因此交接期延遲至今。據悉,8月10日,瑞銀將龍湖評級由買入下調至中性,導致龍湖股價大跌,其震盪幅度達19.6%。
對於外界最關注的退休原因,吳亞軍表示,要將龍湖的公司化治理繼續推進。她提到三年前帶領管理層到美的參觀學習的例子,美的創始人何享健將企業交給職業經理方洪波的故事,給她種下了一顆種子,龍湖也要成為這樣的標杆。
另一方面,吳亞軍提到卸任的個人身體原因。由於常年的糖尿病和甲狀腺等疾病,她精力上已有些力不從心,“前段時間出現心臟問題,一直沒查出原因。”在幾天前的龍湖合夥人大會上,吳亞軍亦提到身體狀況。因為她剛做完眼部手術,當天戴着墨鏡,“後續還要繼續手術治療。”
作為母親的吳亞軍還透露了一個細節。閨蜜陪她去醫院看病,當拿到結果後,閨蜜説,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就無法看到自己孩子事業有成的那一天。“這句話,瞬間讓我破防了。”吳亞軍説。
退休以後,吳亞軍仍會關注龍湖的商業模式,關注點主要包括是否符合生意邏輯、能否尋找新的增長點以及如何規避風險。她在龍湖的新角色是戰略發展顧問,會與管理層保持溝通,也願意接受管理團隊的諮詢。
截至目前,吳亞軍通過家族信託持有龍湖42.609%的股權,其前夫蔡奎通過家族信託持有龍湖22.951%的股權,由吳亞軍代持,吳亞軍仍為龍湖實控人,公司股權結構沒有發生任何變更。
“把自己做沒了”
除了時機選擇,吳亞軍把龍湖交給職業經理人早有預兆,她很早就意識到家族管理對企業的弊端,可以説,龍湖29年的發展就是一部去家族化的歷史。
2003年,龍湖銷售額只有6.2億,不像後來這般耀眼,但吳亞軍力排眾議,將丈夫蔡奎的妹妹送去讀書,並表示畢業後不能回龍湖,這是龍湖去家族化管理的開始。2009年,蔡奎也辭去公司副董事長及其他公司職務。
北上是龍湖全國化佈局的最重要一步棋,吳亞軍找來邵明曉擔任北京公司總經理。邵明曉在5年內把銷售額做到100億元,並於2011年接替吳亞軍成為首席執行官,吳亞軍在經營層面“正式放手”。
從普通員工到管理層,再到公司掌舵者,吳亞軍一步步將龍湖帶上公司化治理的軌道,尤其對於董事長接班人,她思慮已久。距離美的之行已經三年,期間不僅發生疫情,地產局勢也千變萬化,但吳亞軍的權力交接基本上如期完成。
“把自己做沒了”,這是龍湖的價值觀之一,如今吳亞軍親自證明了這一點。實現公司發展目標的前提找到合適的人才,為此,吳亞軍早在2004年就啓動了“仕官生”校園招聘,她欽點的陳序平也是龍湖自己培養的接班人。
吳亞軍對陳序平評價很高:“他對業務的理解,對未來的構想比較完整和系統,慎言、勤思,在工作中表現出很強的方向性以及結果導向,知識結構也比較全面,所以在員工當中樹立了威信,也獲得了公司其他高管的尊敬。”
資料顯示,陳序平2008年畢業於清華大學土木工程專業,同年作為“仕官生”加入龍湖,此前最為人所知的業績是帶領成都龍湖將業績從2016年的53億元增長至2020年的180.23億元。
隨後,陳序平迎來了開掛一般的職位晉升,2021年7月,陳序平被任命為龍湖集團COO和地產航道總經理,2022年3月,他從邵明曉手中接任CEO,10月從吳亞軍手中接棒,最終成為龍湖掌舵人。
一個長相完全不同的龍湖
對吳亞軍來説,自己對龍湖的最後一個挑戰,就是完全消除個人影響,成功實現從家族管理到公司化治理的過度。陳序平是她的第一張答卷,但能否得高分還需要時間來檢驗。
“陳序平接下整個公司沒有問題,這是龍湖的新徵程。”吳亞軍對陳序平非常有信心,這背後,她給陳序平留下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江山呢?從以下數據可以窺探出虛實:
其一,據公開信息顯示,龍湖集團第三季度實現全口徑銷售金額598億,同比實現回正;其二,1至9月龍湖經營性收入達到172億,實現穩步增長;其三,9月至今,在土地市場頻頻出手,拍得10幅地塊,拿地金額超百億。
這不是一串簡單的數字,對當下的房地產行業而言,這樣的業務表現絕對是實力的體現,也是安全的證明,言外之意,吳亞軍交給陳序平的是一個安全係數極高的龍湖。
未來龍湖將如何發展?答案也很明顯。結合行業發展現狀來看,地產開發的主旋律依然是收縮,持有運營是造血能力最好的業務,高歌猛進的地產時代徹底結束了,這也意味着陳序平掌舵下的龍湖不用做出大的戰略改變,把每一個賽道做紮實就很好。
去年7月,陳序平已經開始執掌公司大盤面,並主動進行戰略聚焦,城市方面,他篩選出20個重點城市和14個機會城市進行着重投資,並強調回款率。據他透露,龍湖今年首開的項目,經營性現金流平均回正週期大概在12-18個月,最快的項目只需要6-8個月。
“龍湖的商業、租賃住房、空間服務以及智慧營造等經營性業務,在明年都將實現正向現金流,從而保障整個集團實現淨現金流為正。”陳序平要求,每個航道業務都能實自身“造血”。
根據陳序平的規劃,未來5-10年,龍湖的經營性收入會佔到整個集團營收的30%,為公司貢獻50%的利潤。“到那時,龍湖長相跟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